說來也怪。
那女人的臉，在張三回來后，突然冷了下來。
起初張三還以為是自己身上的味道讓人掩鼻，這幾天折騰的汗臭和泥灰混合，沒味道就怪了。
女人不一樣，女人的肌膚毛發早被洗發露和香水腌的香了……
他也不在乎，反正他又沒想入非非，沒抱有任何非分之想。
大餅子臉對他請吃飯的建議嗤之以鼻：“誰稀罕……
話沒說完，就被女人打斷：“好，給你個機會，請我們吃飯。”
這下，不但是大餅子臉，張三和寶石老舅都愣了。
這女的順桿爬啊！
這女的不但聰明，而且難纏，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矜持。
張三想的更多，他沒心思直播了，指著遠處說：“我看到了那邊的牧羊人，說明我們又回到了文明社會。現在終于脫險，這次直播告一段落，感謝大家支持。下次開播會有預告，再次感謝，白白嘍……”
“不要！”
“不還沒走出去嗎？”
“著什么急，再嘮十塊錢的？”
“萬一你們被人綁票了，我們還能幫你們報警……”
可張三說著，就關了直播。
不知多少水友痛罵：果然表子無情，戲子無義……
見他關閉直播，收起了航拍器，女人忽然對張三道：“我叫李靖瑤。”
張三臉上沒什么反應，只是禮貌的回應：“你好，我叫張三山，叫三哥……呃，叫我張三就行。”
寶石老舅“嗤”的笑出聲……
大餅子臉把地上的狩獵刀撿起，疑惑道：“這不是我在山里撿的那把刀么？我給弄丟了，是你偷去了？”
張三眼疾手快一把奪過：“你誤會了，這把刀我玩了十來年了，怎么會是你的呢？”
大餅子臉詫異：這人手太快了，不怕割傷自己么？
他卻不知，再快的刀也快不過張三的眼！
張三心中琢磨，原來刀子小蜜是從大餅子臉那給自己偷回來的。
這么一想，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哪里還有小蜜的身影，心里更不是滋味。
……
草原上也分為牧區和農區。
目前他們所在的位置是農區，雖然有放牧的卻不成規模。
沒有蒙古包，沒有勒勒車，風吹草低倒是的確能見牛馬羊，卻不見騎馬的漢子。
李靖瑤他們住在一戶超市兼招待所，很簡陋，衛生間的馬桶水箱蓋打碎了碎片散落在馬桶后方，熱水器上全是灰塵。
在這里，哪怕你再有錢也住不上星級酒店。
等找到了地標，問清了所在，寶石老舅才弄明白他們所處的位置。
按照寶石老舅的說法：“這里我熟得很，興安盟前后左右就沒有老舅我沒去過的地兒。”
在李靖瑤注視的目光下，張三毫不避諱自己的赤貧，跟旅館老板討價還價，終于兩人省了二十塊錢。
寶石老舅掏的錢，還對張三豎起拇指夸他是砍價小能手。
事實上，張三真沒錢，銀行卡里攏共也沒剩幾個大子兒，這點錢還得回中海，還得為其它的計劃預留。
比如，晚上吃飯的時候他進數字音樂在線注冊系統注冊版權。比如，晚上請客吃飯。
這么多天，他終于洗了個熱水澡，用禿嚕豬毛的力度，把身上搓的通紅通紅的才算完。
吃飯的地點是寶石老舅找的，一家串店。
在門口等李靖瑤他們來，發現一輛新型高配蘭德酷路澤停在路旁，鮮亮的車門打開，大餅子臉下車給開門，李靖瑤從車上下來。
寶石老舅羨慕的吞咽口水：“我得拉多少車游客，才能掙出這一輛車。光是養車的錢就老鼻子錢了。你說這娘們啥來頭，精的跟猴似的，順桿兒爬。這么有排面兒，咋就差咱們這一頓飯？是不是看上你了？”
張三拿手機當鏡子照了照：“不是臉白的都叫小白臉，差的遠了。老舅，一會兒你說話的時候客氣點，聽我的，肯定沒錯。多說點好話，給人留個好印象，這些人來者不善。”
“嘖嘖……”寶石老舅嘆道。“這小腰條，前凸后翹的，我結婚結早了。”
這老不要臉的，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李靖瑤把登山服換成了白色長款羽絨服，里面搭了一件紅色的衛衣，戴著帽子把披散開的長發遮住，兩條大長腿又長又直，鐘靈敏秀顧盼生輝。
看她穿得多，張三忽然覺得塞外的風是真的冷。
三兩句話間，二人就來到了近前。
這里有大串，不叫草原大串，叫東北大串！
“這里的燒烤地道，特色是掌中寶，進店必點。”寶石老舅拿著菜單，似模似樣的對點菜的服務員說。“給來四十串掌中寶，再來一把大串……”
他熟門熟路的點了兩樣，把菜單遞了過去：“大妹子我幫你們點了兩樣特色，你們看你們想吃啥就點。”
李靖瑤把菜單給大餅子臉，自己卻不點。
張三觀察的仔細，發現大餅子臉也不客氣，也不問李靖瑤想吃什么，點了些腰子之類的自己愿意吃的。
要說他們是情侶關系，那傻子也知道不可能。可大餅子臉卻敢不管不顧李靖瑤，只能說明李靖瑤根本不想吃東西。
或許有錢人家大小姐不喜歡這里的臟亂差，或許人家吃過了目的不在吃飯。
寶石老舅最后又叫了扎啤。
李靖瑤把酒杯一推，對大餅子臉說：“你陪他們喝，我身體不太舒服，對不住喝不了酒。一會兒我開車。”
菜還沒上，三人先走了一個。
寶石老舅舉杯道：“哎呀，今天是我犯渾，對不住，對不住，多多包涵。我是個粗人，掙點苦力錢，沒什么文化，你們大人不記小人過。”
他知道張三腦袋瓜靈活，之前的那些話絕不是無的放矢。所以，此時也只能小心應對。
李靖瑤以茶代酒，也淺酌了一口。
喝了一口，頓時有熱氣上頭。
這里的大綠棒子真夠勁兒！
在他們放下杯后，李靖瑤忽然開口：“張三，我對你們和那只蜜狗的關系很好奇，你能給我講講么？”
來了！
張三不自覺間，腰背又拔直了些。
他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始末講開，反正這些事從直播上也能看到。
不過，第一視角的經歷和鏡頭里看到的又有不同。
除了自己超長的視力和心靶外，張三無不可對人言，事無巨細的講了一通。
他口才巨好，不但能引經據典，且會灌雞湯，外加包袱一個接一個的抖，連對他二人看不順眼的大餅子臉都聽得入神。
這時客人不多，那邊的圓臉長得很秀氣的服務員，都在柜臺拄著下巴聽得不時發笑。
老舅也會捧哏，信誓旦旦的插科打諢。
張三說摔落懸崖，寶石老舅就眉梢一挑說：“那家伙，摔的骨頭嘎嘎響。”
張三說老虎，寶石老舅指著自己兩眼就說：“樣（讓）你感受感受虎四（視）眈眈的滋味兒。”
張三說小蜜的狡猾，寶石老舅就拍桌子捧哏道：“氣死獨頭蒜，不讓小辣椒！”
等他們說完，大餅子臉和小服務員一臉的意猶未盡。
只有李靖瑤青黛微蹙：“這么說，你們就放任你們的朋友李子龍不管了？”
饒是早有心理準備，張三這時依然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然后給寶石老舅打了個眼色。
寶石老舅接了信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哎……要說我那位大兄弟，也是運氣差。這事兒是他先提起的，恰好認識我這個半瓶子醋的導游……上山后，他第一個被狗咬了，起初我們只是逃走，以為那條狗是變異狗。誰知結果他被感染了，變成了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