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南不明所以。
岳歷淡淡地掃向唐玄南,“以你今日所受之傷就算沒被鄭來所殺,也撐不了多久了,我能讓你活下去。”
唐玄南豈會信,虛弱嗤笑,“我受了這么重的傷,你憑什么能讓我活下去,又為什么幫我?”
岳歷注視著唐玄南,“我與你一樣都與蕭少喧有過節,幫你就是幫自己。”
唐玄南仍神色警惕。
岳歷想了想道:“想必你也見識過紅芙武藝有多超群,正是我們為她改變了體質,才讓她擁有了如此超群的武藝。”
唐玄南難以相信,“這不可能,體質豈能輕易改變。”
岳歷端著石桌上的一碗湯藥起身,“體質還當真能改變,這碗湯藥中有著一名為換骨散的藥,只要喝下它,身上的傷口頃刻便會痊愈,體質一日千里,早前紅芙服用的是研制中的藥,此碗是已完成的藥,藥效比紅芙所服用的大上許多,世上僅此一碗。”
唐玄南狐疑地打量著岳歷,“你會把如此珍貴之藥這么輕易給我喝?”
岳歷搖頭,看了眼湯藥,“這藥中還摻雜了一味藥,此藥一月一服,若是耽擱,便會由內而外腐敗而亡。”
說著又不由嘆道:“當初就該也給紅芙服用此藥,可惜王爺覺得紅芙心有恨意,定不會叛,徒增許多麻煩。”
唐玄南驚愕,“你這是想挾制我為你做事?”
岳歷坦然,“等價交換才叫交易。”
唐玄南質疑,“若我不愿呢?”
岳歷端著藥一步一步走近,用食指戳了戳唐玄南胸前的傷口,“唐公子,難道你以為今日入了這里還有選擇?”
唐玄南的傷口頓時傳來劇烈的疼痛,看著圍聚在側的黑衣人們,知不喝也會被強行灌下去,猶豫片刻,一把抓過岳歷手中的湯藥一飲而盡,身體瞬間好似被撕裂,內力在體內急速亂涌,痛苦地仰天嘶吼,激蕩地內力向外奔出,將周圍的黑衣人們全部震飛倒地!
疾風登時拂過岳歷的面門,他看著唐玄南的傷口已極快的速度愈合,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地笑,“蕭少喧,我這可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你有本事策反與你有殺父之仇的紅芙,不知能否策反唐玄南,就讓我好好拭目以待!”
日頭漸落,偏殿內的溫少喧還不知岳歷已到了京城,聽完秦樂的描述后蹙眉沉思,“看來這助教揭發涂上雪并非自愿。”
秦樂連連點頭,“他還救了我,不像是個壞人,倒是那博士動手動腳……”
“什么,那博士動你了?”沈允吾當即就欲拔劍。
溫少喧忙按住了沈允吾的手,“此事稍后再算,現你我必須趕去助教府中一趟,秦樂一與助教有所接觸就有人想要秦樂的命,這人定至關重要。”
“剛才到底是誰想殺我?”秦樂忽然想起涂上雪是和唐玄南一同逃出的重刑勞役犯采石場,“難道是……”
沈允吾打斷了秦樂的話,“此事我與你三哥自會處置。”
“不!”秦樂搖頭,態度堅決,“他由我來處置。”
“秦樂……”沈允吾深喚。
秦樂眼中閃著怒火,“我沒去尋他,他反倒想殺我,三嫂,我與他的恩怨就讓我來完結吧。”
沈允吾見此不由看向溫少喧,希望溫少喧勸勸秦樂。
溫少喧微微一嘆,“就讓她去吧。”
“蕭少喧!”沈允吾急喊。
溫少喧柔聲,“心病還需心藥醫,想必鄭來已擒了唐玄南回來,不過處置一二,應無危險。”
恰好此時鄭來從外走入,跪地請罪,“屬下無能,沒能殺了唐玄南,讓他被人救走了。”
溫少喧稍顯詫異,“讓人救走了?”
鄭來鄭重抱拳,“還請主上責罰。”
溫少喧深看了鄭來一眼,并未追責,“罷了,起來吧。”
鄭來低頭起身。
秦樂一聽唐玄南逃了,拔腿就往外跑,想找到唐玄南。
鄭來立刻眼疾手快地抱住了秦樂,“四小姐你冷靜點,現唐玄南被人救走,對方人數眾多,沒那么好對付!”
“我要殺了他!”秦樂在鄭來的懷中拼命地掙扎著。
鄭來求助似地看向溫少喧。
溫少喧見秦樂如此激動,沉聲吩咐,“先看住秦樂,在事情未完結之前不能讓她離開永安宮。”
秦樂不可置信,“三哥你剛剛才答應讓我處理他,怎么一下就變了!”
溫少喧只是道:“剛剛是剛剛,現在是現在。”
“三哥!”秦樂大喊。
溫少喧忽略秦樂的叫喊轉身離去,走到門口又停了步,側頭提醒了一句,“鄭來,你今日行事有些欠妥,不該殺而該抓。”
鄭來方才驚覺剛才忘了鄭來還與案子有關,只想為秦樂出氣。
沈允吾自然察覺出其中端倪,走出偏殿后掩唇輕笑。
溫少喧卻沉著臉一言不發。
沈允吾笑道:“你別板著個臉,鄭來性子樣貌都不錯,配得上秦樂。”
然而溫少喧在意的并不是此事,“聽你剛才打斷秦樂的話,你是不是在得知兇手是涂上雪時,便已知與涂上雪一同擄走花船中人的是唐玄南,猜到是恬妃將我們引到湖水中央意圖殺之,為什么只字不提?”
沈允吾落了笑,“你不也一言未語?”
溫少喧語塞。
沈允吾聲音微涼,“若你想處置方書雅,大可詳查跟著涂上雪和唐玄南之人定能查到方書雅的頭上,你既不查,就是不想查,我便遂了你的意。”
溫少喧詫異,神色愧疚,“恩師遭人謀害而亡,謀害皇子乃是株連九族的重罪,我實在無法處置恩師一族。”
“我知道。”沈允吾勉強笑了笑,“所以并未揭穿。”
“你不生氣?”溫少喧試探著問。
沈允吾反問:“生氣你就會改變主意?上回我想殺了秦定國你不惜以命相阻,這回我再干預你又會如何?”
溫少喧知沈允吾是真生氣了,“此事是我錯了。”
“你是錯了,但我爹囚禁你十三年,你就算真屠了茶莊我也該無怨懟,依然恨了你十年,面對至親之人往往會忘了對錯,只記得對方的好,我犯過這個錯,所以能容你也犯這個錯,可蕭少喧,錯是該糾正的。”沈允吾說完就快步走出了院門。
溫少喧恍惚地站在院中,好半響才暫時壓下思緒,追上了沈允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