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韶雅邊看著手機邊吃著午飯，一直吃到食堂的他都走得差不多了，才來到食堂后面的洗手槽，這里已經沒人了。

水龍頭一字排開，零星地滴著水。

金韶雅挽起袖子，把飯盒接到水龍頭下面，剛一擰開，就覺得水涼刺骨，但還是忍耐地洗刷著。

這時又來了兩個女生洗刷飯盒，其中一個戴眼鏡的女生說：“你聽說了嗎？守護陳慕言軍團解散那天，有人看見圓盤狀的東西在b樓附近飛過。”

笑起來有個酒窩的女生說：“真的假的？但是新聞上也沒有報道啊。”

戴眼鏡女生說：“你覺得那會不會有外星人生活在地球上啊？我也是聽寢室里的一個陳慕言腦殘粉說的，你都不知道，她滿屋子貼的都是陳慕言偷拍的海報。”

“要是外星人像陳慕言那樣帥，多來幾個該有多好。”酒窩女雙手捂著胸口。

“你又犯花癡。”眼鏡女打趣道。

“不知道是誰，手機屏保都是……”

金韶雅沒有再聽下去，甩了甩還在滴水的飯盒，往寢室里走去。

原來沒有看錯，當時一閃而過的巨大銀灰色UFO，因為速度太快，想再看清楚的時候，已經消失不見了，

還以為是眼花了造成的錯覺。

從食堂走回寢室是一條安靜的林蔭道，兩旁的梧桐，隨著秋風掃過，吹落了它的樹葉，樹葉紛紛落下，像一只只蝴蝶在翩翩起舞。

金韶雅伸手接住了一片飄落下來的通紅的樹葉，看著手里的樹葉，想起去年的這個時候，她滿心歡喜地做了一個樹葉書簽，壓在厚重的辭海里。

當做圣誕禮物送給華銳時，他轉身就送給了當時班上跟她關系不好的女同學。

當時腦袋一定是讓驢踢了，不然怎么會相信他說，只是想調節同學之間情誼的鬼話。

甚至在元旦放假前一天，她的書桌上被涂滿了紅色油漆，還是李菲兒用她的校服蓋在金韶雅的書桌，這才能勉強用到放假。

金韶雅剛回到寢室，將飯盒放進柜里，安靜地寢室里只有她一個人，她坐在書桌前，從背包里拿出《工程力學》，手機在這時響了起來。

“喂，這里是學生會。請問是金班長嗎？”

“喂，您好，我是。”

“前兩天是你們寢室做值日嗎？”

“嗯，是的。”是來夸獎的嗎？莫名有點小激動呢！

“你們寢室前兩天打掃衛生做的也太差了，鑒于是第一次發生這種情況，期中考每人扣2分，延長打掃一周時間。”

“不可能啊，我有很認真地打掃啊。”

“什么不可能，垃圾桶里全是吃剩的垃圾，都長綠毛了，滿屋子都彌漫著惡臭味。”電話那頭傳來干嘔的聲音，頓了一下接著說：“一進教室我們都是被蒼蠅給轟出來的。”

金韶雅猛地想起來，周五晚自習后，買給打掃衛生的同學們的晚餐，他們沒有吃。

自己又沒有吃掉，然后吃剩的晚餐被陳慕言丟到教室的垃圾桶里，隨后的周六周日她徹底忘記了。

她心頭一顫，連忙說：“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去收拾。”

“晚自習過后，你們寢室所有人在公共大課室集合。”說完電話那頭就掛斷了電話。

金韶雅在微信群里發了一條消息，告訴寢室里其他人這個悲慘的消息。

下午的晚自習的公共教室里，金韶雅拉著周曉薇坐在最后一排，悄悄觀察著四周。

偌大的教室里，只有零散坐著幾個同學。

金韶雅從背包里拿出來浸濕的抹布，她給周曉薇使了個眼神，周曉薇點了點頭，坐在門邊，盯著走廊。

怕有老師來突然襲擊，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金韶雅輕手輕腳地擦著窗臺，一陣微風吹過，神經緊繃的金韶雅顫巍巍地回過頭去看，身后除了課桌和凳子，連后門那里都是空蕩蕩的。

別說老師了，連一個人都沒有。

她放心地轉過頭繼續擦著窗戶。

等等，怎么感覺哪兒不對勁呢？

周曉薇去哪兒？

周曉薇不是應該在后門站崗放哨嗎？

她屏住呼吸，轉身的瞬間，她嚇得差點背過氣了，咳嗽了好幾下之后，才說：“陳……陳老師好。”

陳慕言微微點了點頭，幾秒鐘之后，他問：“你在這里干什么？看風景嗎？”

金韶雅連忙點頭。

“學生會那邊，我處理完了。”他接著又說：“下次再遇到這樣的問題，不要自己一個人扛。”

他的嗓音如同冰雪初融，溫潤深沉。而他的表情，也是柔和而誠摯的。

金韶雅看著他，沒再說話。

“那本來也是我的過錯。”他緩緩地說。

見她盯著自己不做聲，他靜了幾秒，負在身后的雙手松開，前傾上身，拿過她藏在身后的抹布，折疊好放進課桌上的塑料袋。

兩人都靜了一會兒，金韶雅又問：“老師，你為什么要幫我？”

陳慕言沒有馬上回答。他抬起頭望著窗外的黃昏，不遠處的地平線上殘留著半個赤紅的落日，無限絢麗的云彩從天邊滾滾而來，擁擠著頂上蒼穹。

“也許是因為……”他答：“我是你的班主任，保護你是我的責任。”

小小的窗戶里被照耀成一片迷幻般的紅色。

他的腦海里，卻浮現出金韶雅的模樣。

他想起第一次與她相遇的情形，她站在講臺上做著自我介紹，突然教室塌了，救出來后，撲向他懷里哭泣，像極了他養的那只巨大的兔子。

然后是她險些遭遇車禍，重感冒來他的房間求助……

幫她這件事，不再只是因為她身上攜帶的能量球，還有一些復雜的情緒充斥著他的內心。

這讓他的心情，有一點點焦躁，有一點點柔軟，還有一點無奈。

日子忙碌平淡地過著，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金韶雅每天圖書館、教室，寢室三點一線的生活，忙碌且充實著。

夜幕漸漸籠罩著大地，一天的課都上完了，大批學生向宿舍的方向走了過來。

從圖書館回來的金韶雅，在寢室樓梯口碰到周曉薇，挽著周曉薇的胳膊推開寢室門，看見寒瑤一副剛睡醒的模樣，坐在床上玩著手機。

寢室每天晚上十點半，都會熄燈斷電。

“李心蕾這是去哪兒了？也不知道今天回不回來？”周曉薇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等下你給她打個電話不就行了。”寒瑤頭都沒抬接話道。

周曉薇放下抱著的書，邊掏出手機邊碎碎念道：“一個個都不回寢室，還要我天天打電話。”

周曉薇舉著電話，等了半天也沒人接聽。

從衛生間洗漱完出來的金韶雅，看著空蕩蕩的上鋪，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望著周曉薇說：“李心蕾還是沒有消息嗎？”

她放下手機，對著金韶雅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膀，坐回到書桌旁。

“幸好今天沒有查寢，要不然可是要記處分的。”周曉薇嘆了口氣。

話音剛落，一陣敲門響起來，伴隨著門外高喊“查寢”的聲。

“不會吧？”周曉薇嚇得一哆嗦，隨后拉開了一條門縫。

還好今天查寢的人也只是在門口簡單地看看，就去敲下一個寢室的門。

漆黑的夜晚，除了鬧鐘的滴答聲和窗外樹枝的搖擺聲，周圍一片寂靜。

……

第二天早上六點剛過，金韶雅是被一陣的電話聲吵醒的。

她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整個人還是迷迷糊糊的。

“喂喂喂，金韶雅，快來海報墻，你和陳老師怎么回事啊？？”周曉薇迫不及待地說道。

周曉薇每天都有晨跑的習慣，但是她隨后在電話里講的內容卻讓金韶雅起床氣煙消云散。

“什么什么？”金韶雅猛地坐了起來，腦袋險些磕碰到上鋪。

“哎呀，我說不清楚，你過來看看就知道了。”

沒等金韶雅再問什么，電話掛斷了。

翻身下床，快速披件衣服，趿著拖鞋快步走到學校海報墻。

路上偶爾遇到一兩個同學，都是悄悄朝她指手畫腳，她實在是困得睜不開眼，并沒有注意到，每個捂嘴偷樂的圍在她身邊竊竊私語人。

腦袋迷迷糊糊的金韶雅，找到周曉薇，一頭撲進她懷里有氣無力的問：“大早上你說陳老師和我怎么了？”

“金韶雅，你可別睡了啊，快抬頭看看啊。”

“只要不是天塌了就沒事。”金韶雅再周曉薇的懷里悶悶地說。

“比天塌了還要嚴重啊，快看快看啊！”

“哪有什么事……”金韶雅漫不經心地抬頭，看到海報墻之后愣了一下，短暫失神后，仰天大喊：“媽媽咪呀，這貨不是我！！”

“那這個長得非常、非常、非常像你的這個人怎么解釋呢？”

周曉薇用了三個“非常”表達這件事情的重點，只見她手指著的方向，一張放大的巨幅海報上面，分明就是金韶雅親吻陳慕言的照片。

盡管只能看到陳慕言的背影，和微微露出的點點側臉，但對于那些癡迷他帥氣顏值的腦殘粉們來說，足夠認出他來了。

金韶雅感覺她死定了，還是死法最難看的那種。

那一定是被陳老師龐大的腦殘粉們口水噴死吧。

“這是誰呀？玩師生戀這么大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