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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是嗎?像是。

  • 三尺夜游
  • 無敵王富貴
  • 2910字
  • 2019-11-01 21:51:15

向里面張望了一眼,曾經整齊干凈的石板路已經差不多被野草覆蓋了。

野草頑強的從石板的縫隙里生長出來,連同塑料垃圾,隱約可見的石板構成了一幅荒涼的景色。

葉一舟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進去看看,踩著沒過腳裸的荒草上,順著正門的道路走進公園。

‘人口八元’公園占地面積不大,不過一兩畝地,四條道路畫了個十字穿插其中,于公園的正中心雕塑處交匯。

葉一舟聽過下水街的人聊起過公園里的雕塑,談論時的表情基本都是眼球上挑,嘴角微微上揚,一幅似笑非笑的神態。

據說雕塑是出自名家之手,建造人是著名的藝術大師,作品具有豐富的人文情懷和后現代思辨主義。

但這些和葉一舟沒什么關系,他不懂雕塑,也沒時間去欣賞雕塑的內涵,他只是來找貓的。

道路兩旁曾經是綠化地,種滿了榕樹,桑樹,沒人打理現在已經徹底放飛自我,張牙舞爪的野蠻生長。

其中不時有小小的黑影‘嗖嗖’的閃過,傳來壓倒草木和奔跑跳動的聲音,在黑夜里異常的刺耳。

葉一舟倒也不十分害怕,他知道那都是在這安家的野貓野狗或者老鼠兔子。

每當有聲音響起時,他就站住腳,喊兩聲‘已定’,沒回應也不追,就繼續順著道路向里面走。

在‘噠噠’的腳步聲和手電的亮光中,葉一舟已經接近了公園的雕塑。

這雕塑也不大,三米多高,四周圍著一圈柵欄,材質不像是石膏,倒像通體是大理石制成的。

葉一舟拿手機上下晃了晃,最上面是一本倒扣著攤開的書,像個壓扁的‘人’字,在‘人’字的下面仿佛傘蓋一樣壓著一只展翅欲飛的小鳥。

多年的風吹日曬下,雕塑已經長滿了青苔,有些細節模糊不清了,書上的字也基本磨平了,更像是個坐下來的屁股,但這小鳥的眼睛還能看出一股絕望和對自由的向往。

葉一舟看著雕像臉色有點怪異,眼球上挑,嘴角微微揚起,嘀咕了一句:

“還是搞藝術的會玩啊!......高,實在是高。”

圍著雕像轉了半圈,準備從來時對面的那條路出公園,回順風紙扎店。

已定這只死貓或許又去當新郎了,自己也繞了一圈了,對匡老頭有個交代就行了。

初春的夜晚還是有點冷,趕緊回去喝口熱水,然后美滋滋的躺在被窩了玩游戲吧,要不要學習下呢?

還是算了吧,不知道為什么,在一群紙人紙馬的包圍下,觀看‘學習資料’總有點眾目睽睽之下有辱斯文的怪怪感覺,哎!這么長時間也沒適應,心理素質還是不好啊!

葉一舟這么想著不由得加快了腳步,疾步之下耳邊傳來的嗖嗖的風聲,貌似忽然還有了一個清冷的女人若有若無的唱戲聲。

他表面不動聲色,心里卻是一緊,將手電的亮光往上抬了抬,沒有像某些電影情節里的腦殘一樣,停下腳步東張西望,只在心里念叨著“見怪不怪其怪自敗”后,再次加快了步伐,已經有點小跑的趨勢了。

那女人的清唱聲卻越來越清晰,在他背后的方向時左時右,葉一舟強忍著回頭的沖動,心里苦笑:

“不會這么倒霉吧?”

就在此時女聲停了,但很快葉一舟就突然感覺后背冰冷刺骨,像一塊大冰塊緊貼在了他的后背,同時那女聲就在他耳邊再次響起: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滾。”葉一舟終于扛不住了,感覺心臟‘砰砰’的要跳出胸腔,同時兩腿有些發軟,大吼一聲,猛地向后揮拳。

力氣之大連帶著他手上的山寨手機都帶飛了出去,掉進草叢里閃爍了一下熄滅了。

拳頭卻只打到了空氣,他的背后空空蕩蕩什么都沒有。

葉一舟空掄了一下,也來不及去找手機,心里只有個念頭就是快走。

轉過身,拿眼一瞧,只感覺有股涼氣從腳底板竄上身體,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腦袋。

在離他不到十不遠的地方,出現了一個白色身影。

她的頭發披散開來,遮住了臉,只露出尖尖的下巴,蒼白的膚色把嘴唇襯托的仿佛飽食了鮮血一般,穿著古代的喪服,兩只袖子確是唱戲人穿著的長長水袖,像兩條上吊用的白綾。

她擺了個身段,像是邀月起舞一般,配合著清冷孤寂的嗓音,在慘白的月光下,顯得又詭異又凄涼。

“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夢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豈少夢中之人耶。”

葉一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有點平靜下來了,心里有了一股子荒謬感和憤怒,他知道他可能中彩了,碰到了傳言中的怪異,但他就是有些荒謬和憤怒。

我只是個進城打工的學徒,沒做過虧心事,也沒招誰沒惹誰,你為什么來找我。

你唱的再好,我也不會為你轉身啊。

女人唱完了一曲,白色的衣裙上冒出了斑斑血跡,水袖收卷中,向葉一舟款款走來,與其說是走不如說是飄,女人像是沒有一點力量,腳向前一點,飄飄蕩蕩間就是一步。

葉一舟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應該做點什么,或者怒吼,或者揮拳,或者轉身就跑。

不知怎么又想起了以前陪著村里一個閑漢曬太陽時,他對自己說的話。

“恐懼來源于未知,看見了也就那么回事。”

“你有多恐懼,就有多憤怒,怒是人的膽。”

于是葉一舟張開嘴巴,放開破鑼嗓子,也開始唱:

“愛情不是你想買,想買就能買,讓我掙開,讓我明白放手你的愛。”

五音不全的嗓子猶如鬼哭狼嚎,瞬間就撕裂了滲人的氣氛,卻讓氣氛變個更加的詭異。

女人也停下腳步愣神了一下,流露出人性化的不知所措,但很快她就像是被激怒了,抬起雙手撲了上來。

風把她的頭發吹向兩邊,露出兩個被挖出眼球后留下的血淋淋的眼眶,嘴巴里的尖牙利齒突出嘴唇,沾滿了殷紅的血跡,對著葉一舟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葉一舟的四肢像被凍結了一樣,絲毫不能移動,眼睜睜的看著那張血盆大口離自己越來越近。

此時此刻心臟卻忽然收縮了一下,然后又猛地膨脹開來,仿佛占據可整個胸腔。

耳邊聽到一聲巨響,像是有鼓錘從天外而來,不可阻擋的砸在地面的重鼓之上。

‘咚’

震的葉一舟的精神搖搖欲墜。

一股說不出的情緒連同血液一同被心臟擠壓了出來,噴濺在全身的血管里。

葉一舟的理智瞬間便被這股情緒淹沒了,他的額頭青筋暴起,眼睛因為充血而變得血紅,心里剩下一個念頭在催促。

去發泄,去毀滅。

于是葉一舟舉起了手,剛剛四肢上的禁錮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舉起的手豎立在半空,像憑空而來的高塔,投下的陰影籠罩了女人的整個臉頰。

‘啪’

葉一舟的手掌狠狠的抽在了女人的臉上,她的臉猶豫被錘子砸爛的西紅柿,四散爆開。

大片大片的紅色噴濺而出,一陣凄厲的尖叫中,女人被這個大耳光抽的倒飛了出去。

葉一舟全身的力量像是隨著這巴掌打了出去,他的理智迅速的回歸,只覺得腿腳發軟,全身說不出的疲憊。

踉蹌了一下,栽倒在地上,眼前一陣陣的黑暗涌來暈了過去。

被抽飛出去的女人蜷縮在不遠處,兩只手抱著殘缺的腦袋,傳出一陣‘嚶嚶嚶’的抽泣聲。

不遠處的霧氣中亮起了一抹亮光,那是一個模樣簡陋的燈籠發出來的,長長的燈籠桿上掛著一盞油燈,外面是用白紙做成的燈籠皮。

而提著燈籠的居然是個紙人,腳下還有一只晃頭晃腦的肥胖橘貓跟著。

“匡老頭,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女人抱著腦袋喊到。

“辛苦了,休息吧。”紙人臉上畫著的嘴并沒有張開,聲音是從紙人的身體中傳不來。

“我給他唱湯顯祖的《牡丹亭》他居然…………”

女人還想抱怨兩句,紙人卻沒理她,靈活的伸出一只手,對她招了招,燈籠里的火苗猛地一跳,女人就凌空而起,越來越小,最后被吸入燈籠里的油燈中。

“是嗎?”等女人被收入燈籠里后,橘貓口吐人言問道。

“像是。”紙人回答。

“那就當是吧。”橘貓無所謂的說。

“你去看看封印怎么樣了,剛才那家伙好像不太老實。”紙人說。

“你當它傻啊?你讓它跑,它都不跑,上次被你們禍害的那么慘,還沒記性?”橘貓一邊抱怨著,一邊邁動四肢向公園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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