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汁是什么？

金汁就是被燒開了的屎尿，自古以來都是守城的必備利器。

“你爺爺的，這還能再惡心點嗎？”瞧著地上流淌著冒著熱氣的屎尿，想著自己還要撒開腳丫子在里面奔跑，劉秀心里別提多難受了。

“拼了！”劉秀內心中不停的再給自己打氣，然而這并沒有什么卵用，一個沖刺，前深后淺兩個腳印，劉秀就已經崩潰了，吐得稀里嘩啦的。

“這漫天箭雨的，你不行就別硬撐，很容易死的。”趙明頂著盾牌擋在劉秀身前，這時的劉秀早就吐到臉色發青，壓根就沒心思去理會這些閑言閑語，選擇乖乖的退出戰場，至于那雙污穢的鞋子早被他遠遠的丟了出去。

城門被撞的砰砰響，甚多的士兵不要命的往城墻上爬去，為了就是能突破一個缺口，壓制住城墻上的守軍。

地上的尸體多到已經無法下腳，后面的王莽大軍也越來越近，反莽聯軍要么就全部死在函谷關，要么就一鼓作氣把它攻下來。

“報！大概還有一炷香的時間，敵軍的援軍將抵達我軍后方。”收到斥候的稟報，劉信、翟義兩人的臉色慘白。

“下令大軍，不計任何代價必須在一炷香之內攻下函谷關。”

隨著軍令，攻城的軍隊又增加了，但這一切有用嗎？

官軍的攻擊自始至終都沒減弱過！

劉秀一直都注視的戰場，己方這種窮追猛打的氣勢確實嚇人但傷亡也越來越大，可再這么下去就算能攻下函谷關，又有多少人還能活著。

也許是命運，也許是能力，劉秀腦海中閃過的一個畫面致使他再次沖入戰場。

令旗兵打著手勢，西海郡先鋒營立即脫離城下，飛速來到劉秀身邊，后領著軍令，急匆匆的跑去收攏尸體，并將其堆積到一個位子上。

時間在飛速流逝，一座由尸體堆成的山丘也越來越高，等感覺到了差不多的時候，劉秀下令先鋒營踩著尸山攻城。

比起木梯，尸山明顯更能讓人發揮，幾個身手較好的士兵舉著盾牌奮力攀登，負責這一段城墻守衛的校尉開口求援時，缺口已經被打開了。

“殺！”劉秀舉著長刀大聲呼喊著，他飛奔上尸山可運氣卻和剛剛一樣差，官軍中有些機靈鬼扔出了火油與火把，這兩重攻擊疊加差點沒把劉秀變烤豬。

“城上的兄弟們不要放棄，我們馬上就上來幫忙。”劉秀下令先鋒營再次搬運尸體，猛烈的火勢被越多越多的尸體壓滅了，劉秀再次身先力行，舉著盾牌就沖上了城墻。

官軍守衛看著城墻缺口越來越大，紛紛拿起武器就朝這邊殺來，一時間別說了先鋒營就連劉秀都挨了兩刀。

“保護主公！”龐萌在登城之后立即高聲大喊，幾位先鋒營的士兵隨著喊聲，立馬過來守護但劉秀卻覺得他們礙手礙腳，大聲呼吁著他們離自己遠點。

占據了一小段城墻，反莽聯軍只求將位子用到最盡，密密麻麻的木梯撲架在上面，士兵們嗷嗷叫著往前沖。

“頂住，誰敢后退一步殺無赦！”武讓拔出佩劍砍倒了幾名退后的士兵但登城的敵軍越來越多，就連他自己撲上去殺敵也于事無補，照樣被殺得節節敗退。

兩軍圍繞著城墻、石梯瘋狂廝殺著，剛剛神勇無敵的劉秀則被龐萌死死的抱住，祈求著他必須先包扎傷口，劉秀倔不過龐萌只能一邊包扎一邊留意戰勢走勢，可越看他就越惱火，到最后直接破口大罵：“你們都是豬嗎，石梯下不去。城上還有這么多尸體的衣服能用，不會用來做繩索嗎！”

戰勢有時只需要那么一點點的提示就能再次改變，醒目一點的士兵立即便用尸體的衣服做繩索，而目光一直放在石梯這個主戰場的敵方守衛，發現敵襲時已經晚了。

在城門被奪下之后，函谷關徹底失守了。

劉信、翟義兩人帶著兵馬穿過函谷關，馬不停蹄的就溜了。

“你爺爺的，跟這種自私又膽小的家伙真是沒法再合作。”別人能溜，劉秀不能溜，他必須給自己準備多一點時間，他下令士兵搬運尸體將城門堵死，更將附近能拆的木頭、木板全都堆到城墻上放了把大火。

“王孫慶，你帶著先鋒營去河東郡把值錢的東西都帶走，之后來我老家白水村找我。”

劉秀名下的士兵活下了不少，但反莽聯軍丟下的傷兵卻更多，劉秀本想也學劉信和翟義一走了之但看著那些祈求的眼神他心軟了，他下令將能帶的傷兵都帶上，鉆入了山林中。

劉信、翟義他們跑的快，對劉秀來說也并不是沒有好處，最起碼有那么大一個目標在，能吸引絕大數火力。

山林中雖然草藥眾多可蚊蟲鼠蟻也不少，很多原本傷勢不算太重的士兵在山林中都因為些特殊情況而傷勢惡化、死去。

“龐萌，你下山看看，我們目前在什么地方？”

“領命！”龐萌得到劉秀命令，帶著幾位士兵飛速離去，直到幾個小時之后才回來報告，山下是潁川郡定陵縣。

看著士兵們麻木空洞的眼神，劉秀心知再這么下去一切都完蛋了，當時在河東郡劉秀身上就佩帶著不少古玩、玉佩，他將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部拿了出來，喚來信得過的將領說著：“如果我沒記錯，定陵縣隔壁就是郾縣，你們拿著這些東西下山變賣，之后將錢送出去，為袍澤找個棲身之所。”

“主公！”

“別啰嗦，趕緊下山，袍澤和我的命都交付在你們手上了。”

雖說人心隔肚皮但這群將領并沒有讓劉秀失望，他們陸續回來又帶著人離開。

山上的人越來越少，每當一隊人離開來拜叩劉秀時，劉秀都是叮囑一句：“好好照顧自己，可以的話別忘了回去將自己的父母妻兒也接到身邊。”

“主公！”將領也好、士兵也罷都泣不成聲，劉秀對他們卻沒再有好臉色，開口怒斥著：“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我劉秀的兵只會流血不會流淚。全給我滾，滾的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