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鳩占鵲巢
- 霹靂同人秋風起龍吟
- 清清一色秋
- 8321字
- 2025-08-22 12:22:50
風愁別十分懷疑絳殷對他有什么誤解,尤其是在他成功把兩邊都忽悠了,送魂體離開時聽到的那句“毀滅世界”,他就很想知道受罰后的自己有這么中二嗎?沒有吧,他做過的最過分的事情,也只不過是把變成了專屬系統的心臟給逼走,順便在禮司過來給他上藥時,幾次三番下死手,希望能借此脫離總部。
當然,這兩件事一件都沒有成功。
專屬系統的黏糊性先不提,畢竟心臟確實無法遠離身體。禮司那異于常人,覺得他痛下殺手是理所應當的行為邏輯也也不用提,反正只要他沒親口表達出厭惡來,禮司是絕對不會放他走人的。
但后面真正的變數,是云霏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湊熱鬧性子,前腳他剛動手,后腳她就悄無聲息的給禮司下毒,毒性一次比一次強,等到其中一種發揮了一點作用時,他才發現不對勁,連忙用著還沒長出血肉的身體去找到云霏,把人狠狠揍了一頓后,將壓根沒法完成的計劃給取消了。
他怕計劃還沒完成,禮司就先被毒死篡位了。
咳,扯遠了。
總之風愁別在魂體說出那句話時,就有種不祥的預感了,而后面發生的事情就證明了他的預感沒有出錯,從離開青梗冷峰后,魂體的狀態就十分不對勁,整個魂死氣沉沉的,還有種隨時都能拉個報復對象一起魂飛魄散的壓抑瘋感,這個樣子可不適合當誘餌啊。
不確定這種精神狀態自己到底有沒有過——畢竟他每次完成任務都習慣性吞噬掉一些記憶,導致還記得的事情都變得模糊了。加上光……韶巰的出現已經攪亂了原先的計劃,但凡有腦子的都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出手,那和送死沒有區別,韶巰只是看著不靠譜,不代表實力也不靠譜。
所以風愁別將少白給放了出來,希望能夠以此改善一下魂體的心理狀態,然后……事情的發展就如同脫韁的野馬一樣,崩壞得他都沒法插手進去了。
先是絳殷突然抽風,與魂體里剩下的意識融合在了一起,致使他也跟著恢復了前身的記憶,先不提已經想不起來的記憶給精神帶來了多大沖擊,光是恢復記憶過程中那種要將整個魂體攪碎、差點潰散為塵埃的劇痛,就讓處于系統身體里的他硬生生將身下的石床給抓成了粉末,疼得差點慘叫出聲。
第二天還不能休息,忍著疼痛去和狀態完全變了個樣的魂體演戲打補丁,后面就看著對方一路籌謀,只為了讓自己成功死去,同樣擁有記憶的風愁別沒有阻止,他有預感對方不會成功,干脆來個眼不見心不煩,只在事情結束后,將其按在意識空間里揍了一頓。
“那么,你的記憶是怎么沒的?”少女聽明白來龍去脈后,欲言又止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決定換個自己在意的問題。
“赤朱……或者說是我的前身干的,因為那段記憶與如今的我已經沒什么關系了,沒必要想起。”風愁別聳了聳肩,似乎并不在意:“前身都快碎了,也要想方設法抹除那部分記憶,那我能怎么辦呢?好歹是我的心臟,只能慣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而且對方為了以防萬一,甚至結合他對道家有心理陰影這點,用上了道法印訣——雖然沒什么用,畢竟控制權在他手上,只要他有恢復記憶的念頭,用多少手段都沒用。但誰叫他善解人意呢,心臟既然不愿意,那他就好好配合,不去動那些形同虛設的封印,轉而去找知道的人入手。
絳殷就算了,沒有和意識融合的他只是個儲存記憶和力量的系統而已,那天之所以會過來估計是未消散的潛意識作祟,想要確認一下他的情況——當然也有可能是猜到自己的餿主意致使計劃失敗了,心虛的(?_?)
于是風愁別將主要目標放在秋宇和后面出現的少女身上,不過因為少女同樣處于失憶狀態,所以被往后放了放,但……那家伙到底有多在意自己的真實身份啊!之前聊得好好的,都快能套出話了,結果他一猜錯身份,進度直接清零。
怪不得能和疏樓龍宿交朋友呢(微笑.JPG)。
秋宇那邊不行,風愁別就只能在少女身上想辦法了,他不能碰自己的記憶封印,那就碰另一個自己的,雖然可能因為是平行世界的緣故導致經歷不同,但身份肯定是大差不離的。
“心臟……”少女神情復雜的抬手摸了摸心口,微弱到幾乎沒有的跳動,讓她想起了不愉快的經歷:“大兄弟你還真狠得下心,看來我果然是前面過得太安逸了,連這樣的手段都想不出來。”
風愁別看到她的動作,有些好奇:“你那邊的總部發生了什么變故?怎么還讓你挖了半個心臟出來給那……禮司用。”
“在我面前就不用說敬稱了吧,又不是外人。”少女瞥了眼腳下的影子,揉了揉臉頰,長嘆一聲:“天則這家伙突然想嘗試下情愛與友情有何不同,這也沒什么,反正也沒規定說禮司不能動情的……哦,你們這邊好像不行。”
“不是不行。”風愁別一臉冷漠:“而是那家伙根本沒這東西。”那些長老們倒是喜歡拿這個說事,但……誰在乎呢?
“事實證明沒有也不是什么壞事。”
想到后面發生了什么,少女就咬牙切齒:“他為什么會選中疏樓龍宿啊!就不能選個性格穩妥點的嗎?然后意料之中的被發現異常,讓疏樓龍宿在那些個外來者的幫助下設計挖走了心臟,差點出現了小黑屋的劇情。總部的天道受到影響,被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新天道趁機吞噬,接著外來者入侵,蘭在送走所有任務者后不知所蹤,我被天則封去記憶,轉世到了現代世界。”
風愁別稍加思索:“那些個外來者,和新天道是一伙的吧,時機把握得太好了。”
少女點點頭,嘆了口氣:“所以說,是過得太安逸了。我們總部沒有那些糟心的人和事,大多事務都是靠天則和歡處理,我負責一點雜事就夠了……”
“等等。”風愁別發現了不同之處:“你那邊的總部,沒有云霏嗎?”
少女搖搖頭:“沒有,我是轉世到現代世界后才認識的。有什么問題嗎?”
“嗯……”風愁別摸了摸下巴,不知道該怎么說,只是意味深長道:“我只能提醒你一句,云霏不可能只是個普通人類,畢竟平行世界的身份來歷不會有太多變化,雖然你后面可能不會記得這次對話,但……破局的方法可能就在她身上。”
少女皺了皺眉,認真回想著在現代世界的生活,可能是沒遇到過什么危險,并未發現什么特別之處:“為什么會這么說?”
“唔……做個假設,如果遭受到設計的是這邊的禮司,那么在事情剛剛發生時,云霏就會破除時空壁壘,直接動手宰了做這事的人,然后在天道降下雷罰前拎著禮司回到總部。”順便進行長時間陰陽怪氣的嘲諷。
“!!!”少女瞳孔地震,驚訝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緊接著試探詢問:“那大兄弟你呢?”
風愁別淡定開口:“我會成為在云霏之前動手的人,不過不會下死手,免得后面不好坑……咳,找天道要補償。”
“你剛才是想說坑天道一把吧?”少女眼角抽搐了下,再次體會到了閱歷不足帶來的弊端:“算上大兄弟你,我應該是四個世界當中,手段最稚嫩的那一個了。”
“四個?”風愁別倒沒見過這么多,卻也不怎么在意:“湊在一起剛好可以打盤麻將。”
“……湊在一起很難的,而且兩個人可以去玩炸金花啊。”少女的思路也跟著跑偏,在反應過來后不禁有些無語:“大兄弟你還真是……算了。”
有些冒犯的字詞在舌尖繞了一圈,還是沒說出來:“我碰到的第一個,怎么說呢,性格一言難盡。大兄弟你絕對沒見過冒充成主角,賣慘讓另一個自己去幫他完成任務,還利用自身的體質使真正的主角和反派都成為他的擁躉,令一個武俠世界往玄幻方面發展,然后到了關鍵時刻就帶著人跑路的騷操作。”
少女停頓片刻,又補充了句:“順便還拿了些功德金光,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功德金光這東西原來還能騙來的。而且哪有自己坑自己的啊!”
風愁別不自在的咳嗽了兩聲,沒接這個話茬:“自身體質……他也可以改變他人的認知?”
話剛問完,就見少女又一次瞳孔地震的看了過來。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雖然失去了記憶,但腦子還在。”風愁別平靜得仿佛與自己無關:“原本城府極深之人,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間善意或是惡意都會變得十分明顯,惡意很大的還會失去理智,不顧后果的一心只想殺我。而無論是哪種,都可以歸結于情緒,利用情緒來改變周圍人的認知,做起事來也會方便許多。”
“……突然明白大兄弟你扮豬吃老虎的評價是怎么來的了,也怪不得那些長老敢這么蹦跶。”敢情源頭在你身上啊。
“演技,加上一點心理暗示,更重要的還有一點……”風愁別抬手理了理袖子,一語雙關:“要連自己都能騙過。”
不過他在進行任務時自身的力量就被削減到了五分之一,只會在特殊情況下改變認知,比如之前計劃出現變故,需要讓劇情人物遺忘有關[藝如塵]之事,能使用到的對象都是將藝如塵當成獨立存在的,所以對玄宗之人以及談無欲都起不了作用。玄宗這邊還好說,和素還真綁定的談無欲不行,談無欲知情就代表著素還真也知情,素還真知情,那就所有認識的人都會記起來。
所以談無欲的記憶他是找了蘭幫忙……哦,對改變認知這個能力完全免疫的人,就只有蘭一個。比如先前只有蘭看出了他魂體的真實狀況,所以才有光球將他送去治療一事。
風愁別想到這里,忍不住嘀咕:“明明都將力量削減了這么多,體質的影響力也降為零了,為什么從做任務開始,正道這邊就沒一個對我設防的,尤其是玄宗的人,害我每次都要檢查上好幾遍。”
“正常,我和前幾個任務者也碰到了這種情況,也許是主角光環?”
少女也想不明白,干脆跳過這個話題:“我后面碰到的那個性格倒是沒問題,但和大兄弟你一樣慘,他在自己世界被毀后沒有碰到蘭,結果被不知名存在盯上,趁著重傷未愈給擄走了。”
“擄去干嘛?”風愁別的思維已經跑偏:“當備用糧?”
少女欲言又止,似乎很想吐槽,但還是艱難吐出兩個字:“繁衍。”
“???”
這下瞳孔地震的換成了風愁別,不可置信的看向少女,得到篤定沒說錯話的眼神后,有些無語:“還不如備用糧呢……”又有些好奇:“誰生?”
“大兄弟你在想什么,繁衍的方法又不是只有這一個。”少女抬手捂臉,無奈解釋:“而且在天道發瘋后,族中子嗣都是從上一個被吃掉的同族骸骨中誕生的,因為誕生的過程太耗費力量與時間,耽誤祂的「娛樂」,所以干脆就抹去了繁衍生息的本能。我們之所以能成為例外,還是靠本源的力量。”
少女對這種事情沒有絲毫不自在:“說是繁衍,但那存在對子嗣并不關心,又不愿放他離開,后面等傷勢有好轉后才有了逃脫的機會,在本源碎片的幫助下重創那存在,接著被察覺到力量波動趕來的蘭撿到了……”
風愁別疑惑皺眉:“本源碎片?”
少女點點頭:“聽說是他拼命從毀滅的世界核心里搶到的,打算后面想辦法補全,所以才會在被擄走時一點反抗都沒有。”
“你的意思是,他在本源的眼皮底下被擄走,而本源對此毫無辦法,只能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孩子被如此對待?”
“……嘶!”被提醒后想明白的少女忍不住咬了咬牙:“怪不得他傷剛好就下了死手。”
這不就相當于在禮司面前將他們抓走,還讓禮司偶爾看看他們被折磨的景象,禮司卻因為失去了大半力量,只能眼睜睜看著一樣嗎?!這對雙方來說都是極其誅心的啊!
風愁別閉了閉眼,沉默片刻,隨后語氣輕松道:“你剛才說錯了一點,他可比我慘多了,也比我的前身冷靜,若是我的前身遇到這種事……”只怕那存在要在同歸于盡的自爆下變為齏粉。
少女搖搖頭,否認了這個說法:“準確來說應該是他沒有大兄弟你慘,起碼他有本源陪著,而我遇見他的時候……”凝眸望向風愁別眉心處:“他是完整的。”
“……”這話沒法接。
風愁別選擇略過話題:“那子嗣該怎么處理?”
少女神情冷漠:“那得看能不能保持清醒了。若是如同我們一般,有著極致的理智,不會受到骨子里的混亂瘋狂影響,那么就會選擇無視。可若是無法控制,便會在十歲時徹底失控,會想要吃掉自己的至親,那就只能被他吃掉了。”
風愁別恍然:“原來如此,怪不得無論是哪個世界,最后都會選擇將同族吞噬殆盡。”
少女冷靜解釋:“所以,我們一般都不會選擇留下子嗣,因為你無法在十年內做出判斷,最后結果出現時,也不過是增添沒必要的血腥罷了。”
“那么,成為人類后還會有這種情況嗎?”
“大兄弟好奇的話,可以試試。”
“我如今只能算半個人類,還是你來吧。”
少女:“→_→”
風愁別:“←_←”
試個錘子,沒腦子的都不試。
“大兄弟你不好奇那孩子屬于哪一種嗎?”少女眨了眨眼睛,笑問道。
“啊……”
[父親。]
“不好奇。”風愁別回以一笑,結束談話,撤去周圍的結界:“走吧,該回去了。”
說完,拖著依舊昏迷的守衛繼續往前走,少女也不打算追問,稍慢一步跟在后面,凝視著那挺直的脊背,若有所思。
“對了,我怎么沒看到大兄弟你的脊骨,是藏起來了嗎?”
風愁別腳步微頓,稍稍回憶了下,卻完全沒印象:“不記得了。”
少女:“……那可是我們力量的來源,大兄弟你可別是弄丟了啊。”
“在我身體里的東西,怎么可能會弄丟,我在你心中到底是個什么形象?”
“你猜(?ˉ?~ˉ??)”
“……(*′I`*)”
天荒·不老城。
因為耽誤了些時間,回到不老城時天色已晚,蒼他們估計是去真正不老泉那布置陣法還沒回來,至于識玲瓏和慕少艾,則是在被送回來后就先后回房休息了。
慕少艾原本想等風愁別回來的,但經歷了被針對一事,無論精力還是體力都消耗得太大,也沒繼續強撐著。
風愁別謝過為他解釋的侍衛,順手將手里的人丟了過去,說了句“這是長生殿的人”,然后就和少女去準備好的客房休息了,一點不在意后續如何,反正是拿來當加快劇情的借口的。
按理來說忙碌了這么久,應該吃點東西墊墊肚子的,不過少女如今是魂體狀態,又短暫恢復了記憶,自然不需要進食,而風愁別……
“你確定不把他拉出來揍一頓嗎?”風愁別不忘初心的攛掇著:“機會難得,你的記憶明天可就又要被封印了。”
“……不。”
少女冷酷無情的拒絕了,接著把想要看熱鬧的另一個自己推出房間,重重的關上了門,然后一轉身,一團黑霧自身后浮現,雖看不清臉,但凝聚出來的修長身形能看出大致性別,周身飄蕩的煞氣濃厚得快要化為實質,令人不自覺敬而遠之,少女卻硬是從中看出來了幾分委屈。
“你委屈個錘子啊!”
恢復記憶后一肚子氣的少女立刻炸毛,揮拳揍了上去。
被趕出來的風愁別毫不在意,在侍衛疑惑的注視下笑著推開另一間客房的門,接著在門關上的剎那,臉上笑容消散,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倚靠在門上,吐出一口散發著異香的腥紅,額頭頃刻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真……疼啊……”
如同要將靈魂撕裂般的劇烈痛楚再次襲來,沒有點燈的漆黑屋內在眼中變得扭曲模糊,帶來一陣天旋地轉的暈眩感,簡直是又疼又難受,風愁別開始理解為什么曾經的自己寧可戳他痛處拿道家陣法進行封印,也不愿讓他回想起那段太過遙遠的記憶了。
這后遺癥,是真的要命啊。而且還不是全部,也不知道之前是怎么忍下來的,是因為用的是心臟做出來的身體,還是因為有另一半的自己承擔著……
似是察覺到了此時的疼痛與虛弱,身下被月光拉長的影子蠕動著,從中伸出一只慘白的骨爪,不知名的骸骨接連爬出,圍繞在白衣少年的身旁,空洞的眼眶靜靜地對準他的方向,冰涼骨指撫上眉心,既像是準備一擊斃命,又像是在安撫痛楚。
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拼死也要留下一枚本源的碎片,是為了將來能夠補全,那么曾經的自己留下被吞噬過的同族骸骨……
風愁別忍著疼痛換了個姿勢,趴在其中一具冰涼的骸骨上,緩緩閉上眼睛,失去意識前還有精力猜測:又是為了什么呢?
半個時辰后,玄紫道影出現在門外,打算來問問那被抓來的守衛一事,以及疲憊得仿佛被抽去了大部分精力,如今陷入深眠的慕少艾是何情況,還有原本應該出現在不老泉真正源頭處的長生殿等人為何沒有出現。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想要看看不安分的小師弟是不是又背著自己去涉險了。
不過那最后一點在敲了三下門沒有得到回應后,就已經得到了答案。
輕輕將門推開,少年蜷縮在地上,身上覆蓋著一張薄被的身影映入垂下的眼眸中,眉眼舒展平和,面色紅潤,俯身稍稍掀開被子查看,身上也沒有血跡和傷勢,不像是受過傷的模樣,更像是太過疲倦就在門口睡著了。
但,對方也不像是會裹著被子蹲在門口的性格。
手臂繞過脖頸,將人連著被子扶起,指尖無意間蹭到嘴角,傳來些許濕潤感,凝眸看去,帶著薄繭的指腹染上了一絲腥紅。
此時缺席的長生殿中,氣氛卻是壓抑中帶著一絲詭異。
時間撥回到偽裝成自家師父模樣的風愁別抓了個守衛離開后,因為在出手時表現出對昭穆尊的特殊態度,在回到大殿時問天敵便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的告知,其中并未出現慕少艾與識玲瓏的身影,主要是風愁別送人的速度太快,他們沒看到,于是觸發了血蛛毒林陣法也一并落在了風愁別身上。
昭穆尊明顯心神不屬,自從恢復意識后他便是這副神態,尤其是在問天敵告訴他與自己對招之人的模樣穿著以及所用的招式后,那副驚駭莫名的模樣,就更讓人覺得兩人有舊,問天敵確信對方是玄宗的人,只是不知是何身份,虎頭蛇尾的出手又是何打算。
祖祭司聽后自然要詢問一番,昭穆尊臉色有些難看,原本以為那番場景只是針對自己的幻境,但聽了問天敵的描述心下不由驚疑不定起來,只能說那人可能是道境玄宗的宗主,但早已在數百年前的道魔大戰時身消道隕,不知為何會突然出現,又所為何事。
“自然是因為你們看到的玄宗宗主并非正主,而是有人假冒的。”帷帳后的身影忽然開口提醒。
昭穆尊不由皺了皺眉,腦海中浮現出唯一的一個人選:“是,蒼?”
論修為與能力,以及足夠了解宗主,并且能夠與問天敵對招不落下風的,十道子中除了蒼外,昭穆尊不作他想。
帷帳后的身影卻否認了這個猜測,接著輕描淡寫的說出另一個名字:“冒充之人,是風愁別。”
“不可能!”
昭穆尊毫不猶豫地反駁了這個答案,少白作為年歲最小的道子,無論悟性還是修為都只能算得上是平庸,哪怕玄宗宗主破例將他收為親傳弟子,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就算他流落到苦境后有了些進步,也沒法做到能將玄宗宗主的道法與修為模仿得如此相像,更別說能夠在和問天敵對招時將他拉入幻境。
“真正的少白,自然不可能做到。”被反駁了也不惱,只是溫吞解釋。
昭穆尊還沒想明白話中的意思,就見祖祭司突然發難,鬼顱權杖墩地催動,出手便是殺招:“鬼顱赤電!”
電光閃爍間,守在一旁的戰將哭麻衣也疾速出刀,朝著帷帳后的身影攻去,問天敵等人雖不解為何突然內訌,但如今還是合作關系,干看著容易被秋后算賬,于是紛紛催動真元,刀氣與掌氣接連而至。
事情發生在剎那間,在眾多高手殺招的包圍下,哪怕是真正的匃皇也無法全身而退,卻見刺目金光自帷帳后迸發而出,頃刻間就將陰暗的宮殿全面覆蓋,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同時紛沓而至的殺招如同泥牛入海般,沒有產生任何波動,便消弭于無形之中。
強悍的靈壓接踵而至,雖勉力抵擋,身體卻依舊不受控制地拜倒在地,連抬頭都是奢望,視線努力朝上看去,受到牽連的帷帳絲毫未受損,高高揚起又落下間,看到了淡青色打底,隱有竹葉暗紋浮現的衣擺,以及身旁垂落在椅子下方,似有流光游動的一片金光浮影,看久了便會有種頭暈目眩之感,眼睛還傳來陣陣鈍痛。
所幸帷帳很快便重新遮擋住后面的身影,鈍痛因此消失,修為教弱些的聞到了淺淡的鐵銹腥氣,感受到了眼下的濕潤。
接著“嘭”的一聲,有什么人被從帷帳后丟出,重重摔落在拜倒在地的祖祭司身前,她很快認出了那張同樣蒼老,平時在假扮匃皇如今失去行動力,只能徒勞眨眼的人是誰,心中大駭:元祭司?!到底是什么時候……!
“此地與爾等,歸吾了。”
帷帳后傳出的聲音依舊毫無波動,甚至還有些溫和,若不是無處不在的壓迫感以及話中不容辯駁的霸道,聽起來就仿佛是在友好交談一般。
“汝,想要什么?”祖祭司緩了緩神,心里還念著匃皇的計劃不可被破壞,明白無法硬碰硬后,努力與其周旋:“若是想要「不死淵源」,吾可雙手奉上;若是想要「不老神泉」,吾等可以合……”
條件還沒說完,一道富含澎湃生機的金光便落在祖祭司身上,幾乎要將筋骨都扭曲折斷的痛楚過后,一面水鏡浮現,落入她眼中的并不是先前皺紋滿面的老嫗模樣,光滑的肌膚與因為有血肉支撐而飽滿的面頰,竟是重回了二八年華時的狀態。
接著金光飛出,鏡中之人又恢復了先前的模樣,矜傲且不屑的語氣落入耳中:“這些無用的外物是你們人類所求,對吾而言與草木無異,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昭穆尊看不到發生了什么,卻能感受到祖祭司陡然變化的呼吸以及絲毫沒有反駁意愿的態度,心思浮沉的開了口:“那么閣下所求的,是何物?”
“玄宗道子少白的……”帷帳后的身影再次給出意料之外的答復:“身體。”
拜倒之人皆瞳孔微顫,或震驚或詫異,或是心中暗自擔憂,問天敵冷哼一聲,嘲諷質問:“以閣下的實力,想要對付一個玄宗的道子豈不是手到擒來?何必還要來威脅吾等,莫不是外強中干,虛張聲勢?”
對方卻絲毫不理會這樣的激將法,亦不在意話中的質疑與試探,平靜回應:“爾等只需照做。”竟是連選擇都吝嗇給予。
接著又在對什么人下命令:“和**以及*有關聯的人物就由汝去處理了,盡量重傷,最好能產生影響,若是失敗就立刻撤離,別在這種時候引起此界**的注意。”
能夠聽到對話的眾人不自覺皺眉,明明每一個字都能清楚傳入耳中,一些內容卻像被迅速抹除了一般,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交給吾吧。”
稍顯木訥的冰冷嗓音給予答復,隨即帷帳被掀起,之前看到的淡青色衣袍隨著走動在視野中微微搖晃,踏著暗紋云履的步伐從容淡定,又透著幾分死氣的呆板,搭在腰間佩劍上的右手慘白修長,血管清晰可見。
等人徹底消失后,威壓隨即被撤去,第一個站起身來的問天敵活動了下手腕,眼中劃過一抹深思。
方才那人經過時,他似乎……沒有聽到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