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269章 波詭云譎

“天道”二字一出,周身的空間陡然扭曲,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頃刻間便從四面八方涌來,似有一座大山壓在身上,壓得白衣少年的肩膀往下低了些許,雙腿微顫著,仿佛隨時會屈膝跪下,接著一縷冷白輕煙飄出,金色龍氣緊隨其后,化消周身的威壓,讓他能夠保持尋常的姿態站立,只是臉色又蒼白了些。

「草君子」的視線在陰冷與耀眼兩種極端的力量波動上停留片刻,接著看向面色蒼白,姿態卻不顯卑微,同時也不失恭敬的白衣少年,眼中閃爍著非人的鎏金瑩光:“看來,汝沒有失憶。”

“哦?您一直在關注著吾嗎?那還真是吾的榮幸呢。”風愁別微微垂首,語氣真誠的客套了下,然后拉回正題:“那不知吾方才的提議,您有何看法呢?”

「草君子」輕輕笑了笑,眼底卻沒什么笑意:“既然知道吾的身份,汝怎么還敢出言威脅,不怕吾直接將汝丟出這個世界嗎?”

“居然只是丟出而不是抹殺嗎?您可真是仁慈。”白衣少年用著受寵若驚的語調贊嘆道,偏偏聽著格外真摯,讓「草君子」皮下的某個武神不禁眉頭一跳,略帶試探的開了口:“汝,還認得吾嗎?”

風愁別停頓了下,眼底飛快掠過一絲疑惑,嘴上請依舊說著客套話:“自然,您老人家先前想要拿雷劈吾的英姿,吾可是永生難忘啊。”陰陽怪氣.JPG

「草君子」總算是明白了,對方壓根沒認出祂,只看出了祂天道的身份,怪不得前后反應差別這么大,要知道在宮殿的時候,對方是完全將自己當做一位長輩來看待的,雖然有恭敬,但偶爾也會展現出一點小性子,而現在表現出來的恭敬,則夾帶著滿滿的戒備,那陰冷之氣已經在侵蝕祂周身結界的邊緣躍躍欲試了。

當然,祂并不介意與其好好打上一場,但現在不是好時機,祂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若是重創了對方,那個正在異空間里的規則絕對會放棄誅殺“父親”的機會,轉而來找祂算賬,這些有了自我意識的規則不但護短,而且都是瘋子。

因為在是否放棄主角這點上選擇了是,而差點被自家規則來了個自爆弒父,最后導致規則離家出走的某個武神如此評價道。

“其實也說不上是威脅,只是在陳述事實罷了,一個規則的消隕,確實會引來不好的窺視,相信在之前這個世界出現損傷時,您已經清晰感覺到了,那如禿鷲般等待死后分食的覬覦注視。”

思緒微微抽離片刻,風愁別不急不緩的解釋便落入耳中,勾起了「草君子」的興趣:“那些注視,是什么?”

風愁別看了眼上空,視線卻沒有焦距,隨后收回,話語有些含糊:“也許是其他世界的天道,也許是不安分的任務者,總之什么都會有,一個搖搖欲墜的世界太過脆弱,沒誰會拒絕來咬上一口。”

「草君子」聽到后,神情沒什么變化,只是聽不出喜怒道:“吾可以出手,但最后結果如何,不在吾的考慮之內。”而且要怎么出手,又使用多少力量,就全看祂的心情了。

風愁別自然聽出了話外之意,但他對此并不在意,反而真誠的表示了感謝:“您真是個慷慨的天道。”

聽得「草君子」不自覺用探究的目光打量著面前的白衣少年,無論是表情還是透著光亮的眼睛,看著都沒有破綻,唯一異常的估計就是那什么時候都平淡得沒有起伏的心跳聲,正如這段時間祂所「看」到的那樣,表情再怎么生動鮮活,心聲卻是一片沉寂,和那玄宗道士簡直是兩個極端。

神力開始逸散,這是需要折返的信號,成為天道后的祂受到的限制雖然少了些,但還是不能隨心所欲的在人間停留,畢竟祂身邊如今只有一半的規則,另一半則在享受帶玩家的樂趣,暫時不會回來。

想到這里,便朝在不遠處悄悄看過來的少女投去注視,見對方并不懼怕,反而微微笑著與祂對視后,意味深長道:“她與另一個青年,是這十個任務者中,與汝最為相似的了。”

剛開始還看不懂那東西抓這些任務者做什么,等到白衣少年出現后,就什么都明白了。

神識消散的存在并未看到,風愁別在聽到那句話時,原本毫無破綻的表情,出現了一條細微的裂縫,但很快就恢復如初,朝上線的草君子送去一千兩。

“我要算一卦。”

草君子頓時眉開眼笑:“少年想算什么?姻緣還是……”

風愁別無語打斷:“我想算算,如果加快劇情進度,被雷劈的幾率是多少?”

草君子也無語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敷衍回答:“百分之九十五。”

“我都幫忙處理病毒了,就不能寬容寬容嗎?”風愁別試圖討價還價。

“寬容了啊,不然幾率就是百分之九十九了。”

“……”這有什么區別嗎?

不過風愁別也懶得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反正說來說去都要被雷劈的,于是略過這個話題,又拿出一千兩:“我還想算吉兇……”

話沒說完,草君子就不見人影兒了,他們這些NPC可不像劇情人物那樣反應遲鈍,天道和規則身上自帶因果,雙方都不會輕易推測對方的運勢,更別說是他們了,碰一下分分鐘連回爐重造的機會都沒有。

“嘖,跑這么快。”

風愁別有些無奈,他其實只想以防萬一給那家伙加個buff,如今看來有時候NPC太過智能了也不是好事,不過他已經做了雙重保險,如果這樣了那家伙還能失敗的話……

隔絕屏障散去,將一千兩重新放入空間里,眸底掠過一絲血色:那就只能自己上了……哦,順便當個黑歷史嘲笑那家伙一年。

風愁別很快調節好情緒,咽下涌上喉間的腥甜,感嘆了下果然不喜歡和天道打交道的想法,然后就被看完公開亭上消息的慕少艾敏銳發現了異樣,轉頭看過來,就見到少年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是內傷加重了?慕少艾想著,熟練的抬手把脈,發現筋脈中的真氣有些紊亂,似乎是動用過,隨即想到先前在那笑蓬萊中聽到的曲子,以及現在十分輕松舒暢的身體,有了猜測。

然而實際上一點沒猜對,只是彈個清心曲而已,還沒到能夠引動內傷的程度。風愁別只是看了眼慕少艾欲言又止的神色,便知道對方又腦補歪了,不過并不打算糾正,而是收回手,目光沉沉的盯著他。

慕少艾被看得心頭一跳,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風大夫,怎么了?”

卻見少年微微一笑,透著幾分和善可親:“藥師,你不打算回峴匿迷谷嗎?”

“哎呀呀~這個……”慕少艾不自覺退后了一步,愈發覺得不對勁,正想著該用什么理由作為答復時,對方卻又話鋒一轉,說道:“那就去長生殿吧。”

話題轉變太快,慕少艾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等回過神來時,他們已經在去往血海遺址的路上了,識玲瓏有些茫然道:“我們去長生殿做什么?”

“抓個人問問第三處要地的情況。”風愁別笑了笑,看著很是友善:“一會兒得麻煩玲瓏姑娘和藥師了。”

識玲瓏沒什么想法,點頭應下了,慕少艾卻意識到了不對勁:“風大夫不和我們一起嗎?”

此時已經來到長生殿的入口處,風愁別停下腳步,側身看了眼慕少艾,笑容依舊:“我們在外面等待接應,若藥師擔心有危險的話,只需要抓個看守的人就可以了。”

慕少艾思索片刻,出于對風愁別的信任,也應下了,然后提議道:“那老人家我一個人進去就可以了,玲瓏姑娘就留在外面吧。”

識玲瓏有些不服氣,剛想辯解自己不會拖后腿,少年輕快的話語便傳了過來:“玲瓏姑娘身份金貴,自帶福運,藥師帶上她一起,能夠輕松一些。”

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饒是原本不開心的識玲瓏聽了都有些不好意思,慕少艾的眉心卻是突兀跳動起來,不過沒有多問,只是帶著識玲瓏化光進入,在邁步的前一刻,他看到了少女投來的,摻雜著同情與自求多福的眼神。

慕少艾:不詳的預感更明顯了。

目送慕少艾的身影消失,少女捕捉到一絲轉瞬即逝的波動,隨即扭頭看向一旁的風愁別,挑了挑眉:“沒有了遮掩,你不怕他折在里面嗎?”

“放心,我有分寸,只是給藥師一個提醒罷了,不至于讓他把命搭上。”不然也不會讓慕少艾帶上沒什么武力值的識玲瓏。

其實風愁別并不想用這種有些極端的方法,若是秋宇還在的話,讓他來真實展示一下被劇情反噬的下場,利用由此產生的愧疚感,保證能夠讓人老老實實退隱,不敢插手劇情。

可秋宇并不在,而且處于一種不能受到絲毫影響的境地,風愁別雖然可以幫襯一二,但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總不可能時刻關注著,他又不是保姆。而且他自己都還有要看著的人,只不過他救下的都格外懂事,沒有參與進劇情的念頭(在此感謝下蒼師兄),讓他可以浪……啊不,專心做事。

所以為了讓慕少艾安分一些,只能讓他切身體會下什么叫來自劇情力量的針對,以此為鑒,不會讓秋宇那邊分心。

風愁別忍不住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真是在哪都得操下心:“你在這兒盯著,我去換身衣服。”除了慕少艾,還有一個人需要他處理。

少女點點頭,看著風愁別離開后,扭頭望向長生殿的方向,眸底極快的掠過一絲血色。

來到一處樹叢后,風愁別沒有馬上換衣服,而是設下結界,問起了問題:“系統,方才天道所說的那個青年,你還有印象嗎?”

光屏彈出,給予肯定的回答:『有,而且印象很深刻,因為他是唯一一個走到劇情結尾,差一點就能完成任務的玩家。』

“就是第一次將玉佩交到蒼師兄手中的人?”風愁別也想了起來,然后問道:“那個青年哪里像我?”

『為人處世上有些相似,都是表面上看著友善好接近,實則生疏冷漠。』光屏上的字符頓了頓,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繼續回答:『不過在做任務上不一樣,他救人的方式是用實力說話,所有死局都是被他以力破之的,若不是還要走劇情,他甚至可以在淚陽之前就結束任務。』

風愁別無言片刻,問:“他沒有被天雷劈嗎?”沒有就過分了啊!

所幸光屏給出的回答是“有”,但是……

『天雷沒有對他造成太大的傷害,甚至還被他給吸收,用來淬煉根骨了。』光屏的答復中帶著幾分無可奈何,風愁別就選擇跳過這個話題:“那他的任務是什么,你說到了救人,該不會和我一樣吧?”

『不一樣,但他與少白做了個交易,他幫主角救下玄宗等人,而少白則要在最后給他一樣東西。』

“什么東西?”

『祝福。』

風愁別盯著光屏上的這兩個字,表情變得有些復雜,下意識抬手按了按眉心,接著提問:“那人設肯定崩了吧,蒼師兄難道沒發現?”

『玩家忘了嗎?只有你的初始地點是邵德村,其他人都是從「初入玄宗」開始,性格人設方面自然會寬松些,因此在那位玩家把功體被封的金紫二人丟到蒼面前時,蒼也只是關心了下那位玩家有沒有受傷。』

所以,就他是天崩開局?淦!

風愁別忍不住罵罵咧咧,同時感到疑惑:“那他的任務是怎么失敗的?”不懼天雷懲罰,自身實力強悍,也不用擔心會被蒼師兄當成奪舍處理,這樣優質的條件,幾乎沒有失敗的可能。

『……』系統卻沉默了,就在風愁別以為不會回答時,光屏上再次出現文字:『在最后搶奪神石,那位玩家要殺死秋宇時,少白的情緒出現了巨大波動。』

“哦。”

風愁別了然,明智的不再問下去,垂下眼簾,遮住差點泄露出去的洶涌情緒,在心中深深地嘆了口氣,他已經從系統的回答中拼湊出了一個人的輪廓,但……

會是你嗎?

兄長。

長生殿。

慕少艾現在的處境很不好,甚至可以說是糟糕至極,原本他化光的位置是在入口處的看守者附近,卻在化光的那一刻感受到周身氣流發生變化,想停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降落的位置直接出現巨大偏差。

他們直接出現在了血蛛毒林中,空氣中彌漫著不詳的血腥之氣,地形詭譎,白霧遮目,更糟糕的是,此處先前被人闖入過,里面大得如幼貓般的血蜘蛛此時正四處亂竄,而出現在此處的慕少艾和識玲瓏,便成了它們的進攻對象。

最要命的是,慕少艾發現自己被針對了,筋脈與丹田皆傳來滯澀感,使他只能發揮出一半的實力,連同他隨身攜帶的藥粉都受到了影響,功效大打折扣,只能短暫的干擾血蜘蛛的進攻速度,完全達不到他預想中逼退的效果。

緊接著,感官也被模糊化,就像是被什么遮擋了一樣,好幾次都差點觸發林中布下的陣法,還是識玲瓏伸手拽住他的袖子,拉了他一把,否則就以他如今這種狀態,隨便一個陣法都能要去他半條命。

再次被拽住避開陣法的慕少艾暗自嘆氣,向識玲瓏道了聲謝,心情復雜,他現在倒是明白進來前風愁別那番話的意思了。

其實這種感覺并不陌生,在之前慕少艾去救斷雁西風時便感受過一次,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也不至于慢了一步,讓凌滄水和雨中硯因為斷后而死在衛無私的手中。這次的針對和上次感受到的一樣,沒有任何惡意,亦沒有殺意,只是純粹想讓自己死在這里,純粹到十分的理所當然,以至于根本察覺不到異樣,也無法對此做出應對。

而且這種針對不僅是在功體上,還有心神。帶著識玲瓏在林中奔逃的慕少艾面露苦澀,第一次體會到了深入骨髓的心力交瘁是什么感覺,他已經能嘗到喉間出現了鐵銹味。

而另一邊,祖祭司在開始察覺到靛羽風蓮他們進入血蛛毒林時并未在意,她自信不老城的人一時破除不了里面的陣法,但緊接著出現的第二波無法查探的氣息就讓她有些坐不住了,生怕再出現之前識玲瓏那樣的意外,便叫人過去查探。

因為賈子方還在吸收「不死淵源」,而悟僧則去找戤戮狂狶了,為了以防萬一,派出的是剛好空閑下來的昭穆尊和問天敵。

于是剛剛從危機四伏的血蛛毒林里逃出,還沒來得及把氣喘勻的慕少艾和識玲瓏,一抬頭就看到了問天敵和昭穆尊朝這邊走來,周身真氣涌動,明顯是來者不善。

吾命休矣。

這是慕少艾在這一刻僅有的念頭,隨即就意識到心理上的異樣,只是現在不是細究的時候,想著怎么脫身才是重中之重,但被針對的感覺如影隨形,慕少艾不覺得這樣狀態下的自己能全身而退,于是當機立斷帶著識玲瓏,反身折回血蛛毒林里。

他想賭一把,好歹是從里面一路逃出來的,就賭那兩人沒有他們熟悉里面的地形,起碼能夠周旋一番,撐到風大夫來把他們帶出去。

許是聽到了慕少艾的心聲,一道身影抱琴出現在他們原先所在的位置,抬手撥弦,琴聲錚鳴間,少女伴隨著陣法現身,一手一個,將下意識戒備的兩人給拽了進去。

瑩白光芒散去,只余下抱琴身影佇立在血蛛毒林邊緣,溢散出來的白霧自發的圍繞在身旁,使得面容有些朦朧不清,只能看到以綠玉點綴的白衣紋邊道袍,烏發由銀珠道冠整齊束好,清圣道氣庇佑自身,令邪祟污濁不敢近前,姿態卻分外平和,沒有一點被發現的緊迫感。

昭穆尊卻在發現那股道氣的剎那,莫名感受到了一絲詭異的熟悉感,而這份熟悉感讓他陡然生出幾分驚懼,竟是直接化出云龍斬,真氣盡催,朝著那道身影劈砍而去:“龍刃奪海!”

似是一聲嘆息回響,伴隨著清越琴聲,大極道印浮現于琴弦之上,接下了凌厲落下的金色刀刃,使其無法再進一步,真氣相沖下,空間泛起波動漣漪,薄霧被震散,眉間的青色云紋映入昭穆尊眼中,令其瞳孔緊縮,面露駭然。

“汝要再次對吾動手嗎?”溫和又不失威嚴的語調響起,淡粽色的眼眸望進對方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中,骷髏幻影浮現,輕聲低喚:“金鎏影。”

不知名的空間縫隙中。

昏暗、死寂、扭曲,壓抑且逼仄,待上片刻便會覺得頭暈目眩,賴以生存的方向感在此地毫無意義,是活物不能貿然踏足停留的未知領域,四周唯一的光亮,是空間中不斷傾瀉而出的青藍劍芒與金色利刃。

二者接連碰撞,糾纏廝殺,使得本就扭曲的空間因此產生巨大波動,呈現出肉眼可見的層層漣漪,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綿延不絕的響起,似是要將此處給碾壓撕碎的力量卻又攜帶著磅礴生機,湮滅與復生并存,連帶著此地都隱隱有被改造重塑的傾向。

因為場地特殊,雙方這次皆沒有了上次的謹慎與試探,獨屬于自身的力量在此毫無顧忌的釋放出來,看著勢均力敵,但隱隱可見青藍劍芒在金色刀刃的劈砍下漸露頹勢,竟是落了下風。

這便是規則之力與天道之力的抗衡,雖是同源,但因為規則是自天道衍生,天道對規則帶著天然的克制,規則哪怕是傾盡所有力量,也只能做到將其重創,哪怕對方已經被打上了叛逃的標簽。可如果天道想要抹殺規則,只用狠得下心,抹除掉自己的核心根源就行,不過代價相當于系統的回爐重造,一切得重頭再來,只是這代價和徹底湮滅比起來,已經算得上是溫和的了。

“嗡——”

握在手中的青闕發出悠長劍鳴,青藍劍芒再次迸射而出,擊散欲要圍困過來的金色刀刃,這次的武器不同于上次隨手佩戴的長劍,而是用秋宇身上龍鱗所制,鋒利與硬度如何先不提,重要的是里面含有一絲來自本尊的主角氣運,讓秋宇不至于被處處壓制,多了一分絕地反擊的可能性,雖然微乎其微。

凝肅的氛圍中,秋宇耳邊忽然響起系統提示音,聽完內容便下意識給了好感回應,隨即一道微光屏障浮現在眼前,擋下一擊金色刀刃后,便化作光粒融入眉心水藍龍紋中。

一直反應平淡,無悲無喜的金色虛影見到這一幕,立刻猜出了是誰做的,周身氣流暴動,空間差點被扭曲成粉末,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個字:

“殤——!”

要說當初最厭惡的對象,并不是產生了自我意識的規則,畢竟是由自己衍生出來的,最多只會感到煩躁。而被蘭親手帶回來,格外受到蘭青睞的殤……呵,明明是個吞噬同族血肉,供世界取樂的怪物,卻偏偏有著一雙極致理智且冷靜的眼睛,每次與其對視,都有種被看穿心思的不適感,還總是一副萬事不關己的旁觀姿態,虛偽、做作!

秋宇聽出一個字背后藏著的怒氣與厭惡,微微皺眉,對此表示不解:“殤當初被帶回來,與大人并不親近,相處接觸最多的存在是吾,甚至有意避開和大人見面,您的惡意是不是用錯了對象?”

“用錯了?也只有汝這個不知感情的污點才如此——單純。”金色虛影說到后面兩個字時,語氣中甚至有了笑意,不過自然是帶著譏諷:“大人向來是最容易心軟的,若是對大人表現得太過親昵,自然不會得到太多關注,作為學習人類感情最快的,這點小手段算不得什么。”

秋宇并不覺得殤會這么做:“殤若是想要討大人歡心,根本無需偽裝自己,大人對殤本就……”

剩下的話被突然襲來的金色巨刃打斷,秋宇沉著應對,也不打算試圖糾正對方的想法,就像殤最喜歡吐槽的那樣,裝睡的人是無法叫醒的。

“方才的話中,還有一點您說錯了。”秋宇揮劍擊散從側方襲來的攻擊,突然開口:“在當初殤得到大人關注時,吾曾感到不適,問了殤后得知那是吾的占有欲,若吾當真不知感情,這樣的情緒又是從何而來。”

隨即抬眸,冷冷注視著遠處的金色虛影:“而且如果吾是自己有了意識,應該像宵那般,懵懂無知,如同白紙。您自吾誕生后,便一直視吾為污點,可為何是污點?那占有欲又從何而來?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您,吾的誕生不是意外,是您對大人有了不一樣的心思,因此吾的存在對您而言……”

“住口!孽障!”

原本將要出口的詢問在怒然暴漲的攻擊下得到了答案,秋宇一時說不清是何想法,自誕生以來,不知感情這點一直是他的心結,還以為過這是父親厭棄自己的原因,為此努力和殤學習,未曾想真相卻是如此的……荒謬。

心口漸漸覆蓋上一絲沉郁,秋宇握緊手中的青闕,目光從鋒利的劍刃上掃過,視線模糊剎那,卻忽然想起方才接受到的信息:殤好像說,幫我找了后手?可總部唯一能輕松過來的……

腦海里浮現出一個名字,瞬間將有了苗頭的負面情緒給壓了下去,一向性格淡漠的禮司,愣是有了扶額的沖動。

如果是她的話……還是別想同歸于盡了。

與此同時,總部。

一身鵝黃色衣裙,步伐輕盈靈巧的云霏走著走著,忽然重重的打了個噴嚏,跟在她身后,穿著暖黃打底,面上繡有羽紋衣袍的黑發青年貼心拿出手帕,在鼻尖處輕輕擦了擦。

“哼,肯定是那個撲克臉!”云霏微微仰頭,一臉不高興:“收拾長老手下的活被同事搶了,歡沉迷辦公不想理我,蘭又在和新人聊天,好不容易殤給我安排了任務,現在那撲克臉居然還敢說我壞話,看我過去之后怎么收拾他!”

青年收起手帕,與云霏相似的眉眼顯得格外溫柔:“禮司如今身處險境,應該不會說主人的壞話。”

“就是他,我的第六感可靈了,從來沒出錯過。”云霏輕哼了一聲,青年笑了笑,語氣溫和的拆著臺:“主人在和人談論感情時,第六感就沒對過,迄今為止已經是……”

“第二十一次。”云霏并不在意這些失敗,又略帶嫌棄:“可我又沒和那個撲克臉談感情,不存在出錯的情況,所以就是他說我壞話,初靈你是我的系統,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

“我的錯,請主人見諒。”

“原諒你了,我們去搞事情吧。”

云霏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立刻興致勃勃的構思著計劃,然后又頹廢下去:“啊,那些長老們還沒用心臟,不能動,去過的世界又把我拉黑名單了。”靠在初靈身上,蹭來蹭去:“好無聊啊,可又不能破壞殤的計劃,會被揍的。”

初靈從善如流將人扶著,貼心給出建議:“先前主人不是和新來的那位孤獨缺聊得很開心嗎?不如今天也去找他吧。”

“別提了。”云霏一臉不開心:“他去湊熱鬧了,說是想看看被我們討厭的人長什么樣子。都說是人了,不都是一個樣嗎?就算是其他種族的都會變作人形,有什么好看的,就是在敷衍我,果然還是殤最好了。”

初靈笑了笑,前進的步伐卻忽然停了下來,云霏也停下抱怨,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棕色瞳孔中倒映出一個滿身縈繞著帝王紫氣,摻雜幾縷功德金光的身影,衣著則是銀白打底,金線繡邊,布面浮現著龍形暗紋的便裝,襯得挺拔修長的身姿多了幾分威嚴感。

云霏循著殘留的紫氣看去,卻發現對方的路線是從暫時安置那些被送過來的任務者,順便做個心理輔導的地方出來的,那么問題來了,依照對方的能力完全可以從那個世界離開,向他們舉報此事,根本不會淪為被困住的任務者之一。

“主人,是算計嗎?”初靈自然也意識到了這點,云霏卻是無所謂的笑了笑,腳步輕快的走過去:“是就最好,正好無聊呢,看樣子是個聰明人,我最喜歡和聰明人鍛煉演技了。”

心中躍躍欲試,摩拳擦掌,卻在靠近的瞬間,瞳孔中倒映出令人驚詫的景象,頓時愣住:“你……”

那人稍稍行禮,動作簡單隨意,卻顯得賞心悅目:“打擾了,能麻煩送吾回去一趟嗎?”

初靈下意識便要拒絕,總部禁止前往同一個世界多次的行為,云霏卻一臉雀躍的答應了:“好啊。”甚至都沒有詢問原因。

書房。

觸感冬暖夏涼的靈石所制成的桌案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卷軸,北冥莞歡坐在桌前,埋頭苦干,白狐趴在她的肩膀上,伸出小爪子輕輕捶著有些僵硬的筋脈。

云霏是一蹦一跳進來的,很明顯是碰到了什么高興的事情,北冥莞歡抽空看了一眼,很想無視,但為了能夠早點將人送走,配合著詢問道:“你把長老們都弄死了?”

“才沒有,我可不想挨揍。”云霏翻了個白眼,然后神秘兮兮的笑著:“你肯定猜不到我剛剛看到了什么?”

“確實猜不到,所以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云霏壓低聲音,一字一句道:“殤的根骨。”

“……”北冥莞歡稍稍無語片刻,有種果然還是發生了的無奈感:“你真跑去把殤的本體解剖欣賞了?殤回來揍你的時候我可不會求情啊。”

“當然不是!你想哪去了,我是那種人嗎?!”

“是。”

“……”

然后兩人就因此爭辯了起來,初靈送完人回來時都沒勸住,那句話也理所當然的被拋到腦后了。

主站蜘蛛池模板: 略阳县| 青冈县| 吉首市| 海口市| 交口县| 建宁县| 改则县| 阿图什市| 宁强县| 阳城县| 金川县| 密云县| 靖宇县| 瑞安市| 焦作市| 格尔木市| 金堂县| 东明县| 孝昌县| 正蓝旗| 揭东县| 大荔县| 牙克石市| 扬州市| 永登县| 瑞安市| 昆明市| 宝清县| 堆龙德庆县| 伊川县| 邵阳县| 陈巴尔虎旗| 石柱| 淅川县| 中宁县| 包头市| 阿城市| 南漳县| 汉阴县| 华池县| 镇雄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