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進入玉山驛境之后，哨卡越來越多，盤查越來越細，有時候一個哨卡需要幾個電話反復確認，才能放行。

看來碧蘿在舊世界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明明眼前的車隊差點就把奸細兩個字刻在臉上了，可拿到那本綠色證件哨卡守衛不得不放行，就像餓極了的人面前擺了一道精美菜肴，正要下筷的時候被一個流浪漢吐了一口口水。

難受極了。

人倒霉時喝涼水都塞牙，車隊到玉山驛境最后一個哨卡的時候，眼看就要過關，前面是一片坦途了。

這時候一輛紅色跑車來到哨卡，從車上走下來以為三十歲左右的男人。

哨卡守衛一見到他立刻行禮：“蔣長官好。”

男子點點頭，望著車隊問：“什么人？”

“報告長官，是北市來的考察團，有碧蘿長官的通行證。”守衛說著把綠色證件遞給男子。

男子一聽是碧蘿關照的人，立馬就炸了：“碧蘿手伸得也太長了吧，好好在北市待著就行了，管到我們隆市來了。我看這群人都是奸細，先逮起來。”

守衛不知如何是好，雖說碧蘿長官管北市，你管隆市，但她級別比你高啊，有必要這樣嗎？

“怎么，我蔣守德說話不算數了是吧？”

縣官不如現管，守衛決定先把人逮起來，過了這一關再說。

叮鈴……

正在這是，哨卡的值班電話響了起來，守衛接過一聽，回頭對蔣守德說：“蔣長官，碧蘿長官電話，找您的。”

“不接。”

蔣守德故意說得很大聲，電話對面的碧蘿應該聽見了，沒再說什么，掛斷了。

“不過是千月國的敗軍之將，亡國之人，有什么資格說三道四。”塔羅國攻入千月國的時候，蔣守德在先鋒軍中，是有功勞的人，心中本來就有幾分瞧不上碧蘿他們這種降將，更何況蔣守德曾屈尊想要跟碧蘿做個朋友，被無情的拒絕了。

可好，現在總算有把柄落在我手里了，就算這群人不是奸細在我蔣守德手中也要變成奸細。

叮鈴……

電話再次響起。

蔣守德不等守衛接通，直接抄起聽筒：“沒玩沒了了，誰說話也沒用，他們死定了。”

“我是顧承乾……”

電話對面聲音幽幽傳來，蔣守德“啪”的一聲打了個立正，一股寒氣從頭頂灌到腳底，嘴里只能蹦出單字：“是……啊……好……是……”

蔣守德掛了電話，一直保持著立正的姿勢，直到守衛忍不住問：“蔣長官，怎么辦？”

蔣守德活動活動有些僵的脖子，手無力地揮了揮：“放行吧。”

有驚無險，車隊通過玉山驛境。

蔣守德遠遠看著，覺得這群人哪哪兒都不對勁，那個出示證件的女子怎么看起來這么眼熟，似乎在哪兒見過。

蔣守德確實見過顧攸，但那是十年前的顧攸，那時候她才十四歲。十年來，顧攸樣貌雖有變化，但神韻還在。

顧攸十二歲起就隨父征戰，年紀輕輕就享有盛名，蔣守德曾經也是追隨公主殿下征戰沙場的人。

車隊繼續前行，直奔帕西菲克。

“顧教授，是這里了嗎？”

等車隊停靠在洋流岸邊時，梁春殷切問道。他二十幾歲考入北市安衛局，如今已快十年了，心中豪情壯志磨滅了一大半，沒想到有一天還能肩負起拯救蒼生的重任。人生之際遇真是難測。

“就這里了，顧隱你帶人下去，梁隊長，準備了多少潛水設備？”

“一共八套設備。”

“顧隱，你跟顏社一組，梁隊長你們再派出六人，兩兩分組。”

顧攸和梁春走到載兵卡車旁邊，安衛已經排成整齊的兩排。

梁春一連點了六個人：“張成，徐明……出列。”然后對顧攸說：“顧教授還有什么吩咐？”

顧攸將六人和顧隱、顏社聚在一起：“大家往深海潛，越深越好，然后在海底采集你們能見到的一切東西，動物、植物、泥沙、石頭……所有東西都行，出發吧。”

即使是顧隱也不知道顧攸究竟要找什么東西，說是彩虹藥劑的原材料，可是原材料跟顧攸說的這些東西八竿子打不著啊。雖然他在301研究所實驗室里待過，可他只享受了研究員們的技術成果，至于藥劑制作過程是不清楚的。

不過，他已經習慣了聽從顧攸的吩咐，跟顏社用兩米左右的繩子綁一塊兒就下水了。

海洋表面驚濤拍岸，濺得岸邊的人一身海蠣子味，越往深潛越平靜。顧隱和顏社謹從顧攸的吩咐，往最深處潛去。

安衛局的六個人早就回來了，有一個甚至逮了一條魚回來。他之所以能逮一條魚回來，不是他有多敏捷，能趕上魚的速度，而是那條倒霉的魚一頭扎進他懷里，不愿出來。海洋深處的物種，對于人類缺乏起碼的敬畏，對自身所處的危險境地缺乏認知。

季喬從顧隱下水那一刻起就注視著遠處的浪花，一刻也不曾離開。

“顧攸姐，顧隱怎么還沒回來？”季喬在安衛局的人回來半個小時以后，開始憂心忡忡。

顧攸的話剛到嘴邊，她帶來的研究員跑過來，一臉欣喜說道：“顧教授，真的有，這里的東西真的能提煉出‘云氧’，只是濃度不夠，效果應該不會太好。”

季喬聽不明白他們在說什么，她知道云更新、云儲存、云計算……卻不知道云氧是什么東西。

“顧攸姐，‘云氧’是什么？”季喬已經看到顧隱和顏社浮出水面，長舒一口氣，把視線收了回來。

“還記得你們在301研究所喝的那種彩虹藥劑嗎，‘云氧’就是種藥劑的主要成分。”顧攸回答季喬的同時陷入了沉思之中。

舊世界的人攝取的營養元素有跟云氧類似的東西，雖然濃度沒有提煉過的那么高，但長年累月的攝取，身體素質異于常人。不同的人吸收不一樣，像碧蘿這樣天賦異稟之人少之又少，所以，她即使身為千月國的降將也能在塔羅國受到重用。

顧攸給大家服用的東西是經過提煉的，可以極大縮短這種攝取吸收的過程，也不是所有人都適合服用，像季喬他們每人只能服用一只試管的劑量，而顧隱可以一次服用七只。

不管是在舊世界還是新世界，人與人之間都存在天賦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