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要鬧了?！盇小姐一改往日的刁蠻。

冷漠男聞言一愣，不知道她又犯什么神經。

“你喜歡一個人的最終目標是什么？”A小姐問的很嚴肅。

“當然是跟她結婚啊。”冷漠男表示這還用說。

“然后呢？”

“生孩子。”

“再然后呢？”

“等孩子長大，給孩子成家，讓孩子們接著生孩子?！?

“……呃，放羊娃的故事?！?

“沒有放羊娃的故事，你早滅絕了?！?

“那我們一直放下去？”

“不然呢？我就想不明白，你為什么非要離經叛道？”

“你玩過滑翔翼嗎？穿越過雨林嗎？領略過浩瀚的外太空嗎？我總覺得，我們不能白做一次人。”

“你這意思，本本分分繁衍后代就是白活了唄?！?

“也不是，你們很偉大，有責任心，安分守己，兢兢業業，為人類基因傳遞做出了貢獻?？墒?，我們畢竟與動物不同，我們有思想，我們應該去探尋不同的風光?！?

“然后呢？”

“然后？我沒想過。可能心靈會不一樣，比如……更開闊一點…吧，比較不容易得心理疾病。”

“然后你就可以像鳥兒一樣俯瞰我們這些可笑的人類了對嗎？看我們為了那些俗氣的車子房子，甘愿為奴二十年，每天低聲下氣，加班加點。”

“怎么會呢？我跟你們一樣，也是要為了錢低頭的，我又不是不食人間煙火。”

“那既然如此，你折騰這一圈又是為什么呢？”

“為什么？人類發展到今天，我總感覺哪里出了問題。本來有吃有喝使勁繁衍就行了，怎么反倒躺平了一大片，變得無欲無求。思想也發生了巨大的改變，有的變得功利激進，每天志氣高漲，不知道喝了什么雞湯；有的變得頹廢懶散，自己躺平不說，還嘲笑其他人都是傻冒。我就是后者。我知道自己有問題了，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對了呢？”

“信息透明化的必然結果。”

“說人話?！?

“以前人們消息閉塞，不知道商人們是怎么倒買倒賣的，現在資本家已經不賣東西了，他們把一堆紅紅綠綠的數字和線性圖，一會兒調高一會兒降低，就能讓普通人賠的底兒掉。神奇的是，普通人還以為自己在玩資本家。你是想明白這點的普通人，試問你怎么可能不躺平。”

“也不是所有人都玩股票基金啊?！?

“這世間的事萬變不離其宗，你以為底層韭菜能有閑錢玩股票？那都是小公司的小老板。在股票里輸掉的，在自己公司員工身上再賺回來就是了。所以你看，有了什么股權激勵、股份認購、股干分紅。不上市那些股份根本不可能在大盤上交易，不交易哪來的外錢，還不是跟傳銷一樣，我騙你老大交錢，你老大交完錢騙你入股，你交完錢又回頭騙你小兄弟一起發財，你小兄弟沒得人騙，只能相當于免費打工，雖然每個月領工資，但其實領的是自己的錢。至于我承諾給你的那些分紅，你任務沒完成，怎么有臉要分紅？你看，騙小孩子的套路罷了。”

“所以，就都躺平了？可是那些把自己錢投進去的，怎么敢躺呢？不得更拼命干嗎？”

“對啊，這就是前面那些喝了毒雞湯的，他們每天斗志昂揚，因為他們不得不干。你看，小老板們收了錢，還困住了一幫敢死隊，何樂而不為?！?

“小老板們咋這么損呢？想出這么陰險的招兒？”

“他們那智商才想不出來呢，現在有專門培訓股權激勵的公司，就專給這些小老板們教壞招兒呢。那里面人才輩出，個個都是傳銷專家。不然你以為這些年打擊的那些傳銷組織的頭頭們都去哪了？人家搖身一變，成講師了?！?

“那真正躺平的那些又都是什么人呢？”

“一部分是懶鬼，一部分是家里有礦的?！?

“懶鬼我理解，家里有礦是什么情況？”

“家里的礦也不大，剛夠他們無后顧之憂。所以他們喜歡什么工作就做什么工作，想去哪個城市就去哪個城市。小老板們想騙他們，首先畫了一個按年分紅的大餅，他們嫌時間長，吃不到，打死不上當；又許諾了一個虛假頭銜，像什么經理老總之類的，躺平者們平時連臉都不要，怎么可能要這個，又失?。蛔詈笾苯涌浜？?，承諾給多少錢的分紅，年底還有驚喜大禮包，他們才終于動心。但小老板們又說了，前提是先認購多少多少的股份。本來已經跟小老板們稱兄道弟的躺平者們，頃刻間一哄而散。你說這游戲怎么玩？好在躺平者們平時也不跟家里人要錢，自給自足挺悠閑快樂的。你看什么？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父母對你的要求極低，不傷天害理就行，家里也不要你什么幫襯，你可不得有大把的自由時光。整天說什么不想談戀愛，不想辜負人，你還不是嫌麻煩，我就不信你有了男朋友還能這么悠閑自在？”

“只要男朋友不管我，誰又能剝奪我的快樂。”

“怎么能不管你？讓你沒事出去瘋去？”

“我上哪瘋了？唉憑什么就不相信我能管好我自己，我是夜會男模了還是酒吧狂歡了？”

“你不好好吃飯總得管吧，睡懶覺不起床總得管吧，特殊時期不喝紅糖水總得管吧。”

“啊，你這么一說果然很煩呢，那還是不要戀愛比較好，嘻嘻。唉怎么又扯到愛情上了，還是聊工作吧，工作帶勁兒?！?

“你對未來有什么打算？就一直干這種朝九晚五的工作？當一個安分守己的打工人？”

“做老板需要天賦，首先頭腦要清晰，人還要八面玲瓏面面俱到，腰桿子能屈能伸，好脾氣還得承得了贊揚撐得住委屈，勤奮是必備的，自制力是要非常強的，像我這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就做不了好老板。您不一樣，您光這資質就得天獨厚，勤奮踏實腦瓜子還聰明。上面我說到的和沒說到的，您基本上都做到了，所以我服氣，跟著您光喝湯我都樂意?！?

“那為什么不跟我成家？”

“您看，我多好一打工人，成家生孩子料理家務屬實大材小用了，不值當不值當。”

冷漠男噗嗤一聲笑出聲：“你對自己的定位還挺準的?！?

“哈哈哈，就喜歡這種吹牛不上稅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