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區(qū)域外圍某棟建筑的天臺上。

一隊狙擊小組趴在這里。

盡管可能性很小，但為了避免重蹈覆轍，繼續(xù)被人像沙丁魚一樣打包，集體塞到一個“集裝箱”內(nèi)，布洛克·朗姆洛還是決定化整為零，在戰(zhàn)術(shù)上注重對手。

他的人，分布在這一帶兩兩配合，他自己親率一個狙擊小組，占據(jù)著最好的視野，務(wù)必要在今晚，一雪前恥！

時值深夜，氣溫暴跌。

然而，布洛克·朗姆洛卻像是感覺不到寒風(fēng)凜冽似的，渾身上下熱血沸騰。

驀地，他做了個和昨晚似曾相識的動作——

側(cè)頭傾聽。

風(fēng)嘯聲由遠及近，已經(jīng)傳開。

那是鋒矢破開空氣的流動聲！

‘在上面！’

布洛克·朗姆洛心中警兆陡生的那一刻，驕傲的頭顱已經(jīng)高高仰起，便是化成灰都能被他認出來的一副熟悉的輪廓，同時躍入眼簾。

“他來了！”

“死亡騎士出現(xiàn)了！”

“對方從空中降落！重復(fù)！對方從空中降落！”

霎時間，地面與高空的平靜，被無數(shù)通訊頻道中的電波擾亂。

無數(shù)人槍口立即朝上。

遠處游弋巡邏的直升飛機調(diào)頭，矢力引擎噴射的昆式戰(zhàn)機機動靈活，第一時間便迎了上去。

“不對！”

“他的目標在我們防線以內(nèi)！”

電波嘈雜。

而此時，寇準挾著雷霆萬鈞之勢，已經(jīng)悍然撞進了黑漆漆一片靜默的黑人聚集地之中。

一個在屋頂上提心吊膽、探頭探腦盯梢查看，完全與夜色融為一體的男性黑人，有幸成為今夜的第一個亡魂。

眾人以為的石破驚天的一幕并沒有發(fā)生。

建筑沒有震撼倒塌，槍聲沒有轟然大作。

死亡騎士降臨之后，那萎縮在煎熬的緘默環(huán)境中的黑人聚集地，并沒有立刻爆發(fā)騷亂。

它依然如同一頭溫吞水的怪獸，潛藏在黑夜里。

一副只要獵物不自己送上門，便一動不動的樣子。

然而，不消片刻。

槍聲、慘叫、爆炸聲，火光燃起，奔走呼號的聲音伴隨著一棟棟建筑點亮了燈光，讓這處困獸的空間，忽然給人一種活過來的感覺。

黑人聚集地外。

警察隊伍集體望向了自家局長方向，等候命令。

空天母艦。

瑪利亞·希爾看著眉頭深鎖的尼克·弗瑞，默默咬唇。

沖，還是不沖？

等，還是不等？

所有人都在等一個不可輕下的命令。

是生，是死？

握著槍把的手青筋暴露，手心汗液津津。

“咕——”

夜梟，忽地叫了。

……

踏著臟亂的地板，寇準閑庭漫步般穿梭自如。

身后，卻是一條名符其實的死亡之路。

“待會，你怎么出來？”

耳機中，突然傳來托尼·斯塔克關(guān)切的聲音。

他將寇準“空投”下去后，便對今夜所發(fā)生的事情格外保持關(guān)注。

在他看來，也許要不了一時半會，一幅極度令人痛苦的犧牲畫面就要出現(xiàn)在這里。

畢竟，一個智商正常的人，只要按邏輯推衍下去，就會發(fā)現(xiàn)，一切都是順理成章。

神盾局和警方的聯(lián)手對他來說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且，現(xiàn)場陣勢又弄的這么大，可以說，整個紐約，乃至于整個美國范圍內(nèi)外，都有目光投向了這里。

換作其他人可能會顧忌，但是，寇準……

今晚的行動，托尼·斯塔克其實亦勸無可勸。

當一個人的思想、立場和行為俱都發(fā)生轉(zhuǎn)變的時候，是沒有資格再去指責(zé)的。

盡管人性的掙扎，讓他隱隱不安，卻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所以，即便他無法阻止寇準行動，也預(yù)料到一幕慘事會發(fā)生，卻難免又抱著一絲兩全其美的奢望。

托尼·斯塔克將自己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寇準臨行前，仿佛讀懂了自己心思后所露出的一抹神秘笑容上。

等到此刻，其人已經(jīng)深入了今晚的行動范圍，身陷包圍之中，還不問的話，恐怕難再自欺欺人。

“大門口，七點位置，天臺。”

寇準聽后，唇角自然揚起：“那里有一個狙擊小組，托尼，你看到了嗎？”

等了幾秒，耳機中傳來急切的回復(fù)：“看到了。”

“看清楚了，那里就是我的突破口。”

寇準并沒有刻意斷句。

但托尼·斯塔克的一顆心，依然七上八下，像是穿著馬克二號第一次飛向藍天后動力全失，體驗完全失重下的刺激和快感。

“布洛克·朗姆洛，外號交叉骨，表面上是神盾局特戰(zhàn)隊隊長，實際身份則是——九頭蛇！”

寇準一槍戳死一名慌不擇路逃跑到眼前順手位置的黑幫份子，一邊道：“其實按我本來的打算，不會這么早就讓九頭蛇暴露出來。

不過，考慮到你的心理建設(shè)，和心理承受能力，如果這么做，能讓你心里好過一點，計劃被打亂，也無所謂了。”

比空天母艦位置更高的高空。

托尼·斯塔克的大腦好像被重擊了一下，一片空白。

‘九頭蛇？’

‘那個源自二戰(zhàn)時期的邪惡組織？’

‘不是已經(jīng)被消滅了半個多世紀了嗎？’

‘是死灰復(fù)燃還是借殼生蛋？’

‘神盾局……’

托尼·斯塔克細思極恐。

驀地，遍體生寒。

但實際上，他整個人在恒溫的裝甲保護范圍內(nèi)，體溫并不會有物理變化，之所以感覺到寒意，全是心理作用。

而隨著這股寒意，他整個人也清醒過來，思緒格外清晰。

身體一動，就想立刻回去，將那份來自未來的禮物拆開了再仔細的重新查看一遍，看看里面有沒有這方面的私貨內(nèi)容。

他向前飛了不到一千米，忽然又冷靜下來，停在空中。

面甲之下的眸中，閃爍著復(fù)雜的光輝。

那是智慧在流轉(zhuǎn)。

從寇準第一次出現(xiàn)到如今，與尼克·弗瑞在公開場合的每一次對話，以及他對于神盾局毫不掩飾的態(tài)度和口吻；

再到未來的史蒂夫·羅杰斯輕易的從特戰(zhàn)隊手中拿到心靈權(quán)杖，以及寇準在紐約事件后做出的一系列動作和安排。

“??”一道閃電劃過。

所有的線索從一團亂麻中抽絲剝繭，融為一爐。

托尼·斯塔克瞬間有所明悟。

地面。

寇準坐下戰(zhàn)馬，四只鐵蹄俱都浸潤在血泊之中，揚蹄間便留下了一連串微型的仿佛流淌著巖漿的U形火山口印記。

馬蹄印一路蔓延，好似滾滾巖漿過境，以人類無法匹敵和抗拒的大自然之力的形勢，一路向著被封鎖和包圍的出入口方向移動過去。

空天母艦。

所有監(jiān)控畫面中，都鎖定著暴露出視野的死亡騎士動向。

尼克·弗瑞額角爆筋時隱時現(xiàn)。

‘寇準！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