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那妙音班的喜鵲一同在繡房中學藝，常聽喜鵲提起，不過我看那樓公子不像是什么貴人，為何雪羽姑娘如此身價的頭牌，會對他青睞有佳？“

”你這小丫頭，就會想事，過來我看看，照你這樣想下去，遲早白發就生出來了。“青蓮親昵的將盧妙拉到面前，好笑的給了她一記點額。”你可知妙音班如此大樓，只有雪羽一個頭牌？能在這一行混的，光靠心善怎么行？“

盧妙摸了摸額頭，將青蓮喝過的湯藥的碗拿開，好奇的問著青蓮。”姑娘此話何意？“

”雪羽此人眼光如炬，慣會賭寶，她十五歲掛衣，又是在吃人如虎的妙音班。“說道這時，青蓮停頓了一下，像是想到什么，輕笑一聲后繼續為盧妙解釋。”那么小的一個人，怎么在短短三年混到了頭牌？我也是特地打聽了一下才知，她在幼時，經常幫助那些被妙音班媽媽趕走的落魄書生，為那些大姑娘們往來通信。那些落魄的書生中不不乏有幾個熬過了的，在上東出人頭地后，自然對當年幫助過他的雪羽刮目相看。“

”直到她上位后，我們才知，她當年幫助的人可不是一兩個，可是數十近百，這所有的成就，不過就是撒網收魚的結果。“

”......“盧妙聽完后，正準備沒規矩的咽口水，被青蓮一個惡狠狠的表情瞪了一下，立馬收了舉止，乖乖點頭道。

”簡直是大豐收....“

”你呀！！“青蓮繼續點指殺，然后無可奈何的望著盧妙。

”那雪羽當年年幼就如此了得，大概就是與你一般大的年紀。你難道不自慚么？“青蓮一邊用帕子梳洗清潔，一邊望著銅鏡中的自己。

聽青蓮如此一說，盧妙才真心感嘆佩服，確實，別人能在這么小的時候就懂得廣結良緣，而自己卻只能在同年歲的小丫頭中處事圓滑而已。想到這里，盧妙突然回憶到了一些細節，待她在心中反復琢磨后，心跳就不自覺越來越大，好像自己正要捉到了一條充滿危險的絲線，可這絲線連接的，或許是康莊大道，不捉不行。

”可是想到了什么？“頭上冷不防的傳來的青蓮的問話，她已經梳洗好，正坐在梳妝臺旁，望著盧妙。青蓮神色和藹，眼神中透露出一些期待，仿佛等待著盧妙問出不敢問的事。

終于盧妙將心一橫，走近了梳妝臺向青蓮問道。”平日總覺得姑娘對世事了若指掌....“盧妙心跳的有些快，青白的手指悄悄的握住裙邊，索性不看青蓮的神色，一股腦的低頭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安安常侍在姑娘身邊，除了恩客，從未見過姑娘和旁人交往，姑娘性子愛靜，也不喜旁話，卻能將雪羽姑娘幼時的私事都打聽出來。“

”若姑娘說雪羽姑娘能以一己之力坐穩妙音班的頭牌，想必也不是什么無能女流，那些私事雖能力了得，但若真被人知道了，只怕無人會感嘆雪羽姑娘眼光如炬，反而還會說她工于心計....所以安安斗膽猜想，雪羽姑娘定會將自己的這些私事，保護的很好，絕不會讓任何人知道，或者看出端倪....“

說到這里，盧妙竟不敢說下去，她真的害怕，自己的這番斗膽，會觸怒到了青蓮的秘密，可耳旁卻傳來青蓮鼓勵的話語。

”繼續說下去。“

青蓮聲音溫柔，竟還帶著些蠱惑之意，盧妙畢竟年幼，反正已經沖動的說了這么多。覆水難收的道理，她早在書中學過。

”所以青蓮姑娘，你是為何會知道這些....安安很早就覺得奇怪，青蓮姑娘與宋大人之間似是有情，但兩人卻總好像隔著什么，那一層看不見也走不近的紗。還有青蓮姑娘這段時間一直宴請的都是翰林院中的官人們，秋闈將至....“

”好拉好拉，連宋大人都說出來了，膽子可真大！“青蓮終于出聲打斷了盧妙的猜想，這瘋丫頭，怎么如此信任自己，終究還是沒有看過權貴手段的小姑娘，這些話要是對旁人透露只言片語，恐怕她今夜就已經消失在這鎏金街中了。

”你呀！怎么就如此信任我？再這樣下去，遲早小命都丟了。“青蓮輕笑著打趣盧妙，誰知道迎來了一抹真誠的目光，那雙圓溜溜的眼睛，在夜里亮若明珠，一動不動的望著青蓮。

”安安的小命，早就丟了，是青蓮姑娘撿到的。“其實不止一次，不管是父母雙亡，哥哥被擄之時，還是那晚的潘大人，又或者游湖溺水那日....再加上暴雨夜晚的殺手，盧妙不過九歲，就經歷了幾次生死大難，但她都活下來了。

過去種種，她從未跟青蓮提過，在這鎏金街上生存，本就是一見難事，青蓮姑娘或許比她經歷的更多。有恩必報四個字，是盧妙的父親在她年幼時就種在她心中的信念，青蓮的恩如此，沈淵的恩，亦是如此。

......

........

夜中燭火已經快要燒盡，盧妙從抽屜中拿出備好的燈油，小心翼翼的拿開薄如蟬翼的素紗燈罩，將燈油倒入，再用旁邊的銀簽挑了挑燈芯。連續換好了幾盞燈后，屋內頓時恢復了明亮。

”你猜的沒錯，無論是浣紗閣也好，妙音班也好，更別提云韶坊內，美女如云，在這之中能當上頭牌姑娘的人，絕不會只有容貌。“青蓮指揮盧妙為她倒杯熱水，雙手握住杯身，感受著傳遞至手中的溫暖。

”當年我第一次遇見宋大人之時，也是如你這般大，他剛從順湖調至過來，頂的是順湖鹽鐵同知的職，而我也就是那時被他賞識，最后跟了他。“

”你想知道我為什么能探聽到雪羽的私事嗎？因為我就是為宋大人做這些的，而這也就是我的生存之道。“

盧妙聰明，青蓮只是只言片語，她便猜到了其中的關節，這一行，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誰不會接觸到？這些交談從不會避諱周圍侍奉的姑娘，更有些人為了賣弄，會說出許多朝中即將發生的大事，哪怕有些上位者會在重要談話中避退姑娘們，但聰明人卻總能在種種跡象中，提前猜出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