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本身并沒什么樂趣，打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廢人更沒什么樂趣。秦歌在幾人眼中就像是一個玩具，玩兒膩之后，就再也沒有觸碰的興趣。

“呸”，幾人輪流在秦歌身上吐了一口濃痰，對煙酒成癮的幾人來說，咯一口濃痰再簡單不過。

“記住我的話，生下來是狗，就別想著站起來當人，你不跪著活，那就站著死好了”，陳飛宇淡漠一笑，轉身點上一顆香味濃郁的煙卷，隨后瀟灑退場。

整個過程不過寥寥幾分鐘，卻驗證了某些未被承認的事實。

打人者，無人敢阻攔。

圍觀者，從不嫌事大。

執法者，一直在旁觀。

被打者，熱血漸冰涼。

鬧劇收場后，圍觀群眾率先散去，繁華的夜市熱鬧依舊，唯獨沒人注意角落處瘦小的秦歌。

秦歌在地上靜靜的躺著，身上的疼痛遠比不上他心里的絞痛，他呆呆的望著逐漸黑沉的天幕，想著兒時父親教給他的與人為善，還有那個拋父棄子，遠走他鄉的母親教給他的世事險惡，人心難測，兩種完全不同的教育理念，在此刻悄然碰撞。

孰對孰錯？秦歌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沒對任何人生過惡念，到頭來卻被惡人所傷，他只知道父親做了一輩子的老好人，到頭來卻生生被人氣死。

又沉思了幾分鐘，這個才剛剛十七歲的孩子擦干了眼角的最后一滴淚，站起身來用瘦小的身體背起了父親的尸體，回家的路很遠，他的身影也越拖越長。

……

回到家后，秦歌已經累到虛脫，他用盡最后一把力氣把秦父放到了床上，隨后滿身大汗的癱軟在了床上。

歇了半個小時后，秦歌起身去外面接了一盆水，濕了濕毛巾，為秦父擦拭了一下儀容。

隨后秦歌又從發黃的衣柜里取出兩件還算嶄新的衣服，分別給自己和秦父換上了新衣。

這是父子二人五年來買過的唯一一件新衣服，但除了逢年過節，兩人平時都舍不得穿這套衣服，生怕屋里的豆腐鹵濺到上面，留下難以褪去的臭豆腐味兒。

換好衣服后，秦歌最后看了一眼秦父，隨后嘴角掛著解脫且輕松的笑容，吹滅了屋里枯黃的蠟燭，躺在床上安靜的喝下了秦父買來除老鼠的劇毒藥水。

當人心變得黑暗，乞求光明的人們只能匍匐前行，然而即使這樣，也終將陷入黑暗。

十分鐘后，藥水的毒性開始發作，秦歌的臉色急劇變白，嘴角不斷沁出白沫，合上的眸子開始火燒一般的灼痛，全身的神經以及血管像是被千針穿透一般鉆心的痛。

但即使這樣，秦歌依然舍不得動彈一下，他就那樣平靜的躺在床上，任由痛苦蔓延全身各處，他都沒有任何反應。

哀，莫大于心死。

五分鐘后，秦歌徹底蹬直了雙腿，這條年輕且不幸的生命，就此流逝在黑暗的年華中。

……

“死氣值已積滿，紅塵一夢系統已經激活”。

“歡迎來到紅塵空間，人工智腦荒誕將竭誠為您服務”。

“這就是地獄嗎？你是鬼差？我可以見到我父親嗎？”，二號秦歌（接下來統稱二號）一出手就是三個問題。

荒誕反應了幾秒，方才逐一回答道：“這里是紅塵空間，我是紅塵空間的管家兼紅塵系統的人工智腦，您在這里并不能看到您的父親”。

二號皺了皺眉，并不是很懂荒誕的意思。

荒誕只得按照之前給一號講解紅塵系統的流程，再次向二號闡述了一遍紅塵一夢系統的起源和概況。

“紅塵系統的主要內容大致就這些，沒有問題的話，請確認是否發布本次遺愿任務？”。

“什么難度的愿望都可以嗎？”，二號皺眉疑問道。

“任務的難度系數并不在您的考慮范圍之內，如果宿主無法完成您所發布的遺愿任務，系統將自動取消本次任務的獎勵，同時您將以靈魂的形態，永遠留在紅塵空間”。

“我現在就可以發布任務嗎？”，二號試探道。

“可以，請逐個說出你的遺愿”。

二號稚嫩的臉上悄然出現一抹猙獰，其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冷聲道：“我只想讓參與迫害我們一家的所有人，是所有人！都死無葬身之地！”。

“您一共可以發布三個遺愿任務”，荒誕還以為是自己沒說清楚，提醒道。

“我只有這一個遺愿！能完成這一個遺愿，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請確認是否只發布這一項遺愿任務？”。

“我確認！”。

“本次遺愿任務已發布”。

“遺愿任務：斬殺迫害二號一家的所有參與者”。

“任務核心詞：所有參與者，強調，是所有參與者！”。

“宿主是否接受本次遺愿任務”。

“接受”。

“本次遺愿任務已生效，請宿主盡快完成本次任務”。

“讓囚尺出來待命”。

“戰將囚尺，請速來核心區域報道”。

身為紅塵空間的大管家，荒誕的靈識覆蓋了整個紅塵世界，可以全方位進行語音通告。

一分鐘后，收到荒誕通告的囚尺疾速趕到了核心區域。

“老大，出什么事了？”，囚尺吐著酒氣，急切道。

“又喝酒了？”，秦歌盯著囚尺質問道。

“喝了一點兒，這不是醒酒后頭疼嘛，你也知道，我是酒治百病，越疼越喝，越喝越爽”，囚尺憨笑道。

“別貧了，收拾一下，待會兒跟我出趟任務，對了，你的千尺囚牢現在可以容納多少人？”，秦歌問道。

“差不多一百個人”。

“足夠了，荒誕，解析一下天狼界的體系建構”。

“正在解析，解析成功”。

“天狼界，現代文明，采用等級森嚴的世家決裁來制建構世界的基本體系。目前，天狼界的決裁世家由云家、慕容家和司馬家三大世家組成。天狼界的區域劃分等級分為國度、省、城市、郡城四個等級，其中，三大世家負責執掌三大國度，中上層世家則負責執掌各級省會以及城市。二號所在的區域位于云家天朗國度，青嵐省，燕京市境內”。

“竟然還有采用世家決裁制這種爛到家的體系的世界，難怪這小鬼會招惹這么多麻煩”，囚尺站在一旁吐槽道。

“少說廢話，荒誕，開啟紅塵空間”。

“紅塵空間已開啟，請確認降落點坐標？”。

“十三中”。

“坐標：燕京市第十三中學，降落完畢，紅塵空間已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