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浪這個項目樓亦水沒交給別人，親自跟進，一方面是它對樓氏確實益處不小，另一方面，是因為賀一舟！

她得對得起賀一舟的這份信任。

樓亦水更忙了些，比起她剛回國那段時間更甚。

賀一舟約她出來吃飯的時候，看到她眼底淡淡的青色，眉頭微微皺起。

“很忙？”他問。

“還行。”

賀一舟握緊了方向盤，“其實，你可以不用這么拼的。”就算最后樓氏給出的方案不及其他公司，你想要這個項目，我也會給。

“那不行！”樓亦水說：“你那么信任我，我到時候交上去一份不盡完美的方案，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我說過，會給你一份令你滿意的方案，我說到做到！賀一舟，我會為你謀取到最大的利益。”

賀一舟心道：我并不在乎這個項目能給我帶來多大的利益，我只在乎你啊！傻喵喵，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明白？

他自知勸不住，索性不說話了。

到了吃飯的地兒，賀一舟遇上了個熟人。

“賀總？好巧！”年輕女人看到賀一舟，點頭打了個招呼。

女人二十六七的模樣，皮膚白皙，留著利落的短發，一身黑色的工作套裝，十分干練的模樣。

樓亦水打量了女人一眼，心中猜測著女人的身份。

她打量女人的同時，女人也在打量著她。

女人看向賀一舟，“這位是……”

“樓氏的副總樓亦水。”賀一舟說完，又朝樓亦水道：“這位是謝氏的總裁謝筠。”

謝筠？

樓亦水聽說過這個人，比她大一點，能力很強，是她拿到逐浪這個項目的競爭對手之一。

“你好！”樓亦水：“我是樓氏的樓亦水。”

“樓氏樓亦水？”謝筠眼珠子轉了轉，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樓亦珊的那個妹妹？”

樓亦水抬眸，“嗯？”

看她這表情，謝筠就知道自己說對了，“我說呢，難怪前幾天看到樓亦珊神清氣爽的，走路都在飄，原來是她的寶貝妹妹回來了。”

寶貝妹妹？說的是她？

想象一下樓亦珊管她叫寶貝妹妹的場景，樓亦水只覺得……驚悚！

聽謝筠的語氣好像跟樓亦珊挺熟，樓亦水遂道：“謝總認識樓亦珊？朋友嗎？”

“認識，而且還很熟。”謝筠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不過不是朋友，是對家。”

樓亦水眉尖一挑。

謝筠：“我跟她是大學同學，住一個寢室，不過她那時候看我不怎么順眼，后來又因為各種比賽還有機會，成了對家。”

“她脾氣不太好。”樓亦水說。

謝筠嘖了聲，“何止是不太好，簡直一個行走的炸藥桶，走哪兒炸哪兒！話又多人又煩，天天跟我吹噓她妹妹，成績又好又有個性。花式吹捧，一個星期都不帶重復的！”

她無奈地搖搖頭，“我當時還覺得她是在說大話，如今看來，也不盡然。”

她看人很準，樓亦水不是池中物。

樓亦水聽到這個還挺驚訝，她跟樓亦珊兩個見面就吵，不動手就算是好的了。樓亦珊從來對她沒有一句好話，沒想到面對外人，會這么給她面子。

謝筠還有事情要忙，很快便離開了。

吃飯的時候樓亦水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賀一舟問。

樓亦水道：“我和樓亦珊關系不太好，一直都互看不順眼，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她夸我，覺得有點玄幻。”

賀一舟想了想，說：“其實，她挺關心你的。”

“關心我？”樓亦水覺得他是在開玩笑。

“還記得高二那會兒她來N市找過你嗎？”

樓亦水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點點頭，“嗯。”

賀一舟繼續道：“那天晚上我送你回家，跟她懟了幾句，第二天中午放學，她就把我堵校門口了。”

樓亦水：“……”

她還真不知道這事兒。

“她堵你做什么？”

賀一舟：“警告我，讓我不要欺負你，不然就找人來收拾我！”

樓亦水：“……”確實是樓亦珊能說出來的話。

“然后呢？”她忍不住問。

然后——然后樓亦珊還讓他別打樓亦水的主意，她妹妹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配得上的。當時賀一舟還覺得莫名其妙，都什么跟什么啊？后來他才明白樓亦珊的意思。

不過，這警告半點用都沒有，他后來還是打起了樓亦水的主意。

這段賀一舟沒跟樓亦水說，直接掠過了，“就這樣，沒有然后了。”

注意到樓亦水看他的眼神頗有深意，他問：“你這是什么眼神。”

“咳！”樓亦水清了清嗓子，“我只是覺得奇怪，你當時被人警告了，居然忍得下去？”

賀霸霸當年脾氣多暴躁啊，動不動就黑臉，動不動就發火，竟然被人警告也沒有動手。

賀一舟無奈道：“我怎么可能跟她動手？她一個女孩子。”又是你姐姐。

“當初我撞破你的糗事，你也是因為我是女孩子才沒有動手？”樓亦水忽然問。

提起那事兒，賀一舟的臉就是一黑，“說好了這事爛肚子里的！”

樓亦水掩唇忍笑。

吃完飯，賀一舟問：“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

“不了，你送我回公司吧。”樓亦水道：“我回公司加個班。”

賀一舟有些后悔了，早知道當初直接把項目給她了，也免得她這么折騰。

心下嘆了口氣，他說：“介意不介意我去看看？”

樓亦水玩笑道：“你這是要去當監工？”

賀一舟聳肩，“可以嗎？”

“歡迎至極！”

幾天下來，兩人由于時間而產生的隔閡散去了不少，相處起來也自然多了。

回到公司，偶爾碰上幾個剛結束加班準備回家的員工跟樓亦水問好。

樓亦水朝他們點點頭，也沒多做停留，徑自帶著賀一舟去她的辦公室。

賀一舟環視了一圈這間裝修極其簡約的辦公室，道了句：“是你的風格。”

一樣的冷清。

樓亦水不置可否。

賀一舟的目光忽的落在辦公桌上那件木舟模型上，只是一瞬，心跳便是亂了。好像自己的一腔真心，也并不是沒有任何回應的。

他覺得喉間有些干澀，“你、你還留著啊？”

樓亦水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才想起這個還擺著，“嗯，我挺喜歡的，就一直擺著了。”

賀一舟拿起那木舟，舟身表面很光滑，像是經常被人拿在手里把玩。他深深地注視著樓亦水，古井無波的眸中翻涌起某種情愫。

樓亦水覺得他的目光太過炙熱，讓她有些承受不起。不自在地躲開那目光，她拿起桌上新改好的方案轉移了話題，“你……你過來看看這個。”

賀一舟舒了一口氣，放下木舟，同她討論起方案來。

不能著急，他告訴自己，要慢慢來，他有的是時間！

晚間的風透過窗戶的間隙送進來一絲清涼，窗外，明月高懸，星子閃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