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沉，賀一舟懶懶地倚著一旁的柱子，惹眼的大長腿交叉站立，左腿支撐著全身的重量，右腿微微曲起，姿勢風騷的一批。他一手插在褲兜里，一手擺弄著手機，不時抬頭看向前方，眉宇間透露著幾分煩躁。

樓亦水從補習班出來看到他還挺意外。

“賀一舟？”她不由走過去，疑惑地問道：“你怎么在這兒？”

賀一舟把目光從手機屏幕上移開，“路過，站會兒！”

才怪！

事實上，他已經在這里站了將近一個鐘，專程等著樓亦水呢！

賀一舟很喜歡那天和樓亦水坐公車時候的感覺，比打一場酣暢淋漓的架還要來的舒心。這不，這幾天有事沒事就去坐坐末班車，自己坐不對味兒，還拉上邱應和吳銘，搞得這兩人都以為他魔怔了。

遺憾的是，他并沒有重溫當時的感覺，總覺得缺了些什么。于是，他找上了樓亦水。

賀一舟抬眸看向眼前的建筑，“你就在這兒上補習班？”

樓亦水點頭，“嗯！”

“現在打算回家？”賀一舟又問。

“是啊！”

賀一舟站直身體，把手機往褲兜里一放，“我送你！”

說罷，率先邁開步子。

走了幾步，發現樓亦水沒跟上來，扭頭問：“不是說回家？”

“不用了吧？”樓亦水的臉色有些微妙，“太麻煩了！”

賀一舟一點兒都不覺得麻煩，“沒事兒，我正好閑著！”

見樓亦水一副不相信的表情，賀一舟不耐，“晚上碰上女同學獨自回家，發揚樂于助人的精神，送送不行嗎？”

樓亦水：“……”我信了你的邪！校霸大人樂于助人，你問問一中的各位信不信？

賀一舟被她的眼神看得不自在，語氣有些兇，“看什么，還不走？”

樓亦水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也懶得深究，反正對她也沒什么壞處。

途經鬧市，賀一舟問她：“鬧市這邊不太安全，你為什么不走另外一條路？”

“這里近！”樓亦水說。從這里走穿過鬧市就到公車站了，走另一條的話還得繞，麻煩！

賀一舟卻是皺眉，“你一個女孩子，還是多注意一點好！”

樓亦水不在意地擺擺手，“怕什么，又不會出事！”

個鬼！上次還不知道是誰被人撞摔他懷里了呢？賀一舟心里吐槽，這么弱不禁風的，也好意思說不會出事？

樓亦水可不知道賀一舟的心理活動，已經走到公車站了，賀一舟卻還沒有走的意思，她不確定地問：“你要跟我一起坐車？”

“當然！”就為坐這趟公車好嗎，要不他有病才會在樓下喂半天蚊子？

樓亦水聳肩，“隨你！”

車停了又走了，末班車照例沒什么人，樓亦水靠著椅背閉目休息，賀一舟玩了會兒手機，扭頭看著她發呆。

本就純良無害的面孔，閉著眼的時候更顯得乖軟，像是他小時候養的那只小奶貓。

耳邊又響起那首古老的情歌，氣氛恬靜而美好。

果然，只有跟樓亦水一起坐這趟車才會有這種舒服的感覺。

歲月靜好！這是賀學渣此刻唯一能想出來的詞。

“你在看什么？”

突然響起的女聲打斷了賀一舟的思緒，賀一舟回過神來，摸摸鼻子，“沒、沒什么！”

樓亦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到底沒有多問。

“對了轉學生，”賀一舟突然想起來，“我今天在班群翻了翻，怎么不見你的QQ？”

樓亦水眉一挑，似笑非笑。

“額……”賀一舟看懂了她眼中的深意，難得不好意思起來，耳尖微微泛紅，“那個，我現在加你，然后拉你進去？”

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樓亦水自然不會過多計較，痛快地和賀一舟交換了企鵝號，順便微信和電話號碼一起交換了。

樓亦水的頭像是一張黑底白字圖，上面的簽字是她的名字。賀一舟放大了圖片，盯著那三個清瘦俊逸的字，若有所思。

他跟這個轉學生還挺有緣分。

一中高二四班的群里，大家劃水劃得正嗨，突然冒出來一則消息——

【舟大爺邀請樓亦水進入群聊。】

邱應一口水噴在了電腦屏幕上。

吳銘躺在床上玩手機，手忽的一松，那塊“磚頭”直接砸他鼻梁上，差點砸塌了去。

吳銘之輩：【？】

是邱應不是蚯蚓：【？】

學委鄒瑾：【？】

眾人：【？】

怎么肥四？

吳銘抖著手指給賀一舟發了條消息。

吳銘：【舟哥，你被盜號了？】

賀一舟：【滾犢子！】

這語氣……吳銘確定了，他舟哥沒被盜號！

但是，他舟哥怎么會有樓亦水的企鵝號？還有，這兩人不是不對頭嗎，邀請進入群聊是什么騷操作？

繼吳銘之后，邱應還有幾個平時玩的比較好的男生陸續發來消息，問他是不是被盜號了。賀一舟煩不勝煩，直接在班群里發聲。

舟大爺：【沒被盜號，真人！】

是邱應不是蚯蚓：【！】

眾人：【！】

也不管自己在班群里掀起了多大的浪潮，賀一舟把手機收好，靠著椅背閉上眼睛假寐，享受著令人舒適的寧靜氣氛。

手機不停地振動，樓亦水不得不將其拿出來。

所有的消息都是來自同一個群——四無忌憚！

消息刷的很快，不一會兒就累計到了99+。

樓亦水爬樓翻了一下記錄，明白了班群炸鍋的原因。她扭頭看向一旁的始作俑者，無奈一笑。

到站了，樓亦水推了推賀一舟，“到了！”

賀一舟揉了揉眼睛，跟著下了車，兩人一道往樓亦水的家走去。

剛在車上待的太舒服，賀一舟有了點困意，他打了個哈欠，似是不經意地問：“你每天都是這個點下課回家？”

樓亦水點頭，“是啊！”

“周末也上課？”

“嗯！”

“行，我知道了！”賀一舟把人送到家門口，揮手告別。

樓亦水眨眨眼，知道？你知道什么了？

第二天晚上，樓亦水從補習班出來，一眼就看到不遠處凹好造型的賀一舟。

“好巧？”樓亦水不確定地說。

賀一舟特矜持地點頭，“剛好路過！”他站直身體，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剛好沒事，送你回家？”

賀一舟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反正他晚上也沒什么事做，閑得很，和樓亦水待一塊兒很舒心，索性就過來了，順便還能將人送回去。

鬧市亂的很，這么柔弱一生物，磕著碰著就不好了！

樓亦水才不信‘剛好路過’這種鬼話，一天也就罷了，第二天第三天第很多天也是剛好路過？別逗了好吧？

一連好幾天在補習班樓下‘偶遇’賀一舟，樓亦水已經從最初的驚訝變為麻木了。她對賀一舟的示好有些莫名其妙，如果不是這貨眼里干干凈凈，她都懷疑賀一舟這是在追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