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一舟還是知道分寸的，沒當著別人的面喊過樓亦水的小名。一方面怕樓亦水惱羞成怒，另一方面，他也存有私心，非常不愿意別人知道樓亦水的小名。

尤其是——

那只姓莊的狐貍精又來騷擾喵喵了！

賀一舟酸溜溜地看著莊羽，能聊學習了不起哦，再過不久我也可以！

哼！

他咬著牙，恨恨翻開物理書，決定先認識一下牛頓第一定律。

新學期正式開學時，學校方面開了個動員大會，跟這群榮升為高三狗的苦逼學子普及了一下高考那些事兒。

說實話，挺無聊的。

樓亦水沒什么心思聽，從校服口袋里掏出本小甘背知識點。

賀一舟昏昏欲睡，看著身邊的人才勉強打起精神。

“開個會你也帶書來看？”賀一舟仗著坐在后面沒什么人注意，小聲跟樓亦水逼逼。

樓亦水：“很無聊，打發一下時間。”

賀一舟：“……”

不是，誰無聊會用學習來打發時間？你們學霸都這樣的嗎？

樓亦水見賀一舟一直瞅著她，晃了晃手中的小甘，“你也想看？”

賀一舟不想，但他想體會一下同一時間同一地點跟樓亦水做同一件事情的感覺，于是點點頭，問：“還有嗎？”

樓亦水雖是訝異，卻也沒有多說，扔給他一本文言文。

賀一舟果真翻看了起來。

一分鐘……

兩分鐘……

三分鐘……

賀一舟在“釣魚”，頭點了又點，小雞啄米似的，上下眼皮合成一條線。

樓亦水不經意間看到這個場景，嘴角不覺勾起，低聲笑罵：“傻逼！”

會開完了，樓亦水推了一把賀一舟，“喂，醒醒！”

“嗯？”賀一舟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臉上難得出現了幾分茫然，“結束了？”

“睡得香嗎？”樓亦水問他。

“還行！”瞥見自己手中的語文小甘，賀一舟臉上一熱，“那什么，第一次看這個，有些犯困。下一次，下一次我肯定不睡！”

樓亦水覺得奇怪，睡不睡跟她什么關系，賀一舟跟她保證個什么勁兒？

已經有人陸陸續續起身，走出了大禮堂。待人少了些，樓亦水合上書，“我們也走吧！”

他們走的遲，回到教室的時候班上同學已經差不多齊了，正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傳閱著幾本小冊子。

那是學校專門印的一些大學的基本情況，每個班都發有幾本，讓學生們自由閱覽。

鄒瑾草草翻完，沒找到自己感興趣的內容，扔給了后頭的樓亦水。

樓亦水連翻的想法都沒有，正打算丟給賀一舟，林嘯就把她叫走了。那本還沒來得處理的小冊子就這么攤在她桌上。

賀一舟趴在桌子上瞇了一會兒才清醒過來，他下意識把頭偏向樓亦水那邊。這是他最近養成的習慣，有事沒事偏頭看看，偏過頭他就能看見樓亦水。

不過這次他撲了個空，樓亦水不在位置上。

“這是什么？”賀一舟拿起樓亦水桌上的小冊子隨意翻了翻。

Z大？嘖，小白花可真是志向遠大。

賀一舟縱然是個學渣，也知道國內排名的top1的名校。他拿出手機搜了一下Z大的分數線，然后陷入了沉思。

正巧樓亦水回來了，手里拿著張試卷。她新做的模擬卷，請林嘯幫忙批改的。

試卷難度略大，她錯的不少，一回來就忙著訂正錯題。

賀一舟問她，“哎，你是不是想考Z大啊？”

“啊？”樓亦水正忙著，沒聽清他說了什么，胡亂“嗯”了一聲。

賀一舟默默起身出了教室，找了個無人的地方坐著發了會兒呆，掏出手機給他爸打了個電話。

“爸，我如果說我想上Z大，你能把我搞進去嗎？”

賀庭正在簽署文件，聞言，一個手抖，筆尖飛了出去，拉出好長一條黑線。他覺得自己可能是幻聽了，掏了掏耳朵，不確定地問道：“你剛說什么？”

賀一舟忽的覺得不太合適，萬一以后和樓亦水談戀愛的時候，她同學知道她男朋友是靠關系進的Z大，她會不會覺得很丟臉？

念及此，他改口道：“我是說，你公司里有沒有什么碩士博士的畢業生，找幾個給我補補課，我想上Z大。”

Z大？

賀庭回憶了一下Z大的分數，又想想賀一舟那憂人的分數，沉吟片刻，委婉地勸道：“兒子，要不你換一個目標？”

賀一舟郁悶，“爸，你這是瞧不起我嗎？”

賀庭：“我不是瞧不起你，我是瞧不起你的分數！”畢竟，你這兩年來大大小小的考試，成績從來沒達到過人Z大的一半。

“我覺得我可以搶救一下！”賀一舟說。

“那……你加油？”

賀一舟抬手把他爸的電話掛了。

心事重重地回了教室，視線掃過同學們桌上桌下的堆積如山的書，賀一舟眼前一黑，仿佛看到瀟灑自在的小日子正在向自己揮手告別。

樓亦水還在跟錯題做斗爭，賀一舟看著她認真的眉眼，一咬牙。

不就是學習嗎，沒什么大不了的！

放學后，吳銘回頭問他，“舟哥，打球嗎？”

“不打！”

“哦！”吳銘換了一個，“那開黑嗎？”

“不開！”

吳銘見他一直低著頭，撥開他面前的書，“舟哥你在干嘛……我操！”

賀一舟不耐煩地橫了他一眼，臉上閃過幾分戾氣，“吵什么？打亂我思路了！”

“不是，舟哥……”吳銘受到了巨大的沖擊，眼睛瞪得老大，“你這是……要好好學習？”

“不然呢？”賀一舟理所當然地說。

邱應驚奇地回過頭，“我沒聽錯吧？”

賀一舟哼了一聲，小聲道：“你們懂什么？她這么優秀，我要是很差勁怎么配得上？我現在好好學，努力一把還能跟她上同一所學校，到時候我們一起上大學，多浪漫！”

而且他肚子里要有了點墨水，就能跟樓亦水探討學習問題了。到那時他就天天霸著樓亦水，讓樓亦水給他講題，莊羽那只公狐貍只有眼巴巴在一旁看的份兒！

吳銘和邱應皆被他的豪言壯志驚得說不出話來，跟樓亦水考一個學校，舟哥你認真的嗎？

許久，邱應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拍著賀一舟的肩，“舟哥，你加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