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甲巨漢心神集中在他背心，直到他騰空飛起，才艱難相信，他就是要全速飛起。

“瘋子！”巨漢淡漠的臉終于發生變化。

“哼，遲了......”成賢迎熱風轉身，背靠神光熱風，面對巨漢。

他沒管身后巨鏟緊隨，就是怕它不跟來。

高中生有意聆聽后面腳步，速度調整配合，等巨漢意識過來的時候，笨重身體早就無法停止，他以為在追殺，實則被人一步步勾入陷阱里。

巨漢扭身，巨鏟向后，想要嵌入平臺，挽留住身體。

遲了，石錘般巨大的鏟子，只能勉強碰到平臺的邊，翹落礦井熔渣，失控沖出。

“動作遲鈍，心理怯弱，你輸了。”年輕人的話混雜熱風。

這位重甲華麗得過分的巨漢，黯淡灰樸的長袍一側，因劇烈調轉身體，漏出一本夢主的圣約。

高空中，他有預感，圣約掉落，代表著夢主的遺棄，對于他這種圣眷者，等同于宣判死亡，而同時，他身體的破綻完全放開給年輕人。

拾起圣約，還是回防破綻？

“猶豫就會敗北啊！”年輕人長嘯。

鏟以中心手為支點，上下畫一個圓滿的光扇，墜落刺入巨漢的胸膛。

只要產生一絲遲疑，兩種選擇的結果一模一樣。

殺手高中生頂刺著巨漢，從二十多層樓的高空墜落。

轟隆的碎塊飛濺，焦黑地層撞開巨大的石坑。

圣約像廢紙一樣，從天上散落，重甲金色璀光熄滅，正中破開拳頭大小的洞，血水不斷翻涌，骨頭斷成一節節，肌肉勉強連接。

“不......不要殺我......我除了吃......飯，還還能殺人......”他眼空洞望著天空的溢光，彌留時候似乎想起以前的事情。

成賢搖擺站起，甩落焦灰，活動酸痛的筋骨，力道都給巨漢卸去，沒有傷勢大礙。

“沒用的，你活不成了。”成賢知道巨漢只剩最后一口氣了。

不再去做什么，他也沒救。

“嗚嗚......為什么......為什么......”他臨死前臉上的表情變豐富。

“可能吃飯是對的，殺人是錯的，你做錯事了？”成賢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沒去動胸口的長鏟，從他戰甲腿側抽出一把還完好的短刀。

“可是我不殺人吃不飽啊......”最后語氣難明，罪過、懺悔、抱怨或者不甘，沒人能追究了。

生前是難纏的敵人，死后就是一件不相關的冰冷物體，成賢沒有為難他。

遠處焦黑的金字山峰上，還有很多生的敵人，成賢深深望一眼，退入神光不在的黑暗之中。

焦黑山峰上，萊艾用進化者的目力，親眼看到成賢的所作所為，神情由凝重決絕，變得憤怒暴躁。

他也在問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我們不是同樣的進化者嗎？他不是工作到深夜，而且雙手受傷的嗎？為什么還是那么難對付！？”

在眼罩女的視線里，屬于成賢的光點，永遠留在他消失的地方，說明他也發現戰甲里隱藏的信號發生器。

她的心情更是不好，聲音凌冽，“你這個廢物是要問我嗎？這完全是你設計的方案，讓他一步步落入圈套，吐出隱藏的進化者秘密。結果他就沒有按照你的預測行動過，你所給的情報完全出錯！”

原來的斧章獵人，面對這位圖書館來的女子，很是頭疼，女子在教會是重要人物，碾死他一句話的事情，他有任何一點差錯，都要心驚膽戰承受辱罵責罰。

若不是這次行動，他沒可能跟對方站在一起，是頭疼的事情，也是不可多得的挑戰。

只要這次行動成功，把成賢的秘密拿到手，他就能在教會提高一大階地位。

為此他必須硬頭皮解釋道：“我也不清楚他為什么戰力突飛猛進，而戰斗風格產生變化，這是誰都無法預測的事情，因此我還損失一位得力的重要手下，真不是我耍心機有所隱瞞！”

如果萊艾跟那小子設一個局，不可能那么真，眼罩女明白，但想到那小子就心煩意亂，有把他手腳拆了的強烈沖動。

萊艾低頭，偷偷瞥一眼女子，見到她白齒啃咬嘴唇，生起不了任何桃色想法。

他知道，女子的沖動，不關于人性底欲望，就是純粹的殘殺虐待欲望，他親眼看過被女子勾引去帳房，結果手腳被折斷，渾身血傷，丟在路途中的倒霉騎士。

眼罩女的沖動要的不是性，而是命。

心態畸形的存在，先前心理缺失抑或是后天環境養成，末世有廣泛產生的條件基礎，河尾大廈當然不缺少這種人。

萊艾不奇怪，甚至不抗拒與這種人合作，因為他一眼就可以看出這種人需要什么，骯臟丑陋得難以言表，至少是可知的。

他看不出成賢那種人需要什么，或者說他不相信。

那小子腦里全都是天真爛漫的美好幻想。

“沒用的，末世是骯臟的，你那些都是沒用的東西。”萊艾對不知身在何處的成賢說道。

眼罩女不滿萊艾的辦事不力，但對成賢的沖動，把所有不滿壓制住，她確實很喜歡把陽光向上的事物，摔下來打碎。

“通知教會，以及在場的所有儀矩騎士，顧問成賢，攜帶圣器叛逃河尾大廈，而且抗擊抓捕，謀殺神父余瀝。”女子居高發號施令，向成賢潑污水，“圖書館臨時擬定追捕令，對其進行抓捕，務必生擒，追查出圣器下落。”

身后有儀矩騎士領命而去，完全不顧命令是否顛倒是非。

成賢只有一人是“非”，他們人多是“是”。

“封鎖獄底之觸，把人給我揪出來！”眼罩女向萊艾命令道。

萊艾低頭收到，叫來亨迪和席勒，安排熟悉荒野原為獵人的騎士，撒網搜索成賢。

在他們眼里，成賢基本是甕中之鱉，一個人再強，他們撒網一層層，完全可以用人數把他鎖定，咬住，然后絞死。

事情麻煩一些而已，還會多損失一點人手，回河尾大廈要作出相應報告和解釋，但對比抓到成賢的收獲，損失微不足道。

“殺害神父，對抗教會，偌大尸光地區，你還能去哪？”眼罩女暫時把沖動壓下，發出冷笑，“眾叛親離，孤家寡人，就算回到教會也沒人給你伸冤，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在他們眼里，在教會有戰略性重要作用，初步聲名鵲起，聲望良好擁有光明前途的顧問成賢，經歷今晚都將成為夢主遺棄、信徒唾罵的罪人，一個殘暴魔頭手中的玩物，所擁有的一切都要被人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