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會殘兵通過血前大壩，意外的沒有發生意外。

放棄駕駛越野車，剪除裝備毀壞的機械裝置，隊伍緊湊腳步輕緩，避開金屬嚙合聲響巨大的地方，一步步迎神光，邁出血腥符合和昏暗電路組合的圍墻。

輻射塵濃度皮膚可感的下降，達到普通人長期暴露，急病幾率下降，轉為慢病的程度。

進化者可一定程度抵抗，普通人還是死，不屬于安全的聚落點，危險系數下降，獵人們稱作安定區。

高中生站在平原開闊口，瞭望遠處的河流，努力將眼前景象與腦內和平時代的印象對應。

和平時代河流叫翠江，江南省的大江干流，孕育林湖南邊大平原一片沃土良田，形成一個豐衣足食、樂享安定的人類活動區域，有“南方大糧倉”的美譽。

爆發毀滅性的大陸內戰后，大地斑駁焦土成為末日，江流孕育生命的屬性也改變，如今叫作“墮江”。

過去人類沿途聚居文明昌盛，現在避之不及。

穿越尸藤峰，再經過枯湖、瘟蹼池的水流，混雜重水、秸絲病毒、毒性物質、邪神靈性等各種污染物，早已失去滋養生命的作用，甚至不定期還會從水底浮現出恐怖的怪物。

晨曦和神光，河面反射凝固的銀，風吹水波極為費力，仿佛由水銀灌注而成。

成賢有近距離觀察的想法，試圖挽回和平時代翠江的記憶。

“沒辦法了呀，僅過去兩天時間，猶如經歷滄海桑田，心路歷程是以前讀書練功的幾十倍，再過多兩天時間，印象又該模糊不少了。”他一個人感慨。

學校里的女神、柳老師、死黨，家里的姐姐，等等重要的人，他忘記不了，但他實在對可樂薯片的味道模糊了。

“我好想吃啊......”哀嚎聲音大了些。

英可轉頭，心情輕松，慰藉道：“回到河尾大廈，肉糧是不缺的，最低層的信徒每天都能分配到一份，你是有大功勞的，或許神諭神父還會獎賞珍貴的‘糖糧’。”

高中生詢問過桑拉一些末世食品的基本常識，最困苦潦倒的食品是液糧，它們大多由其它食物的殘渣，添加去味劑注水而成，沒有口感和滋味可談，吃起來就是沒有味道的泥水。

桑拉父母尚在之時，每天聚落里分配的食物就是液糧，僅能保證人吃下去補充能量，不死不病。

他們在蛇津聚落，一個月還會分到一次高級一點的固糧，斧章獵人所備的食物，成賢吃過，口感同樣差勁，是各種不知名的肉雜合而成，含有的能量高一些，僅有一點味道而已。

再高一級的肉糧，對于成賢而言，才算是可稱作食物的東西，風干的肉干，儀矩騎士的軍需品，但成賢打聽，發現是肉鼠的肉制作。

“養尊處優”的年輕人，哪曾經歷過這些，搖頭不已，過了嘴巴一關，差點沒過心理一關。

他沒心思去想再再高級一點的糖糧，用什么制作而成。

邁步趕路，觀察與和平年代迥然不同的景象。

地面覆蓋一層灰黑，一步腳印深有三厘，似寒冬降臨下一場不會融化的雪，陽光和神光散發高熱，人群則衣囊厚重蒙頭裹面，反差怪異得奇幻，就是末世。

視野廣闊直到遠處廢墟高樓和丘陵山脈阻礙，上時代廢墟高樓，龐然傾斜陷入地表，墻體破潰露出鋼體，古怪黑枝蔓延侵蝕入空洞的窗口；山脈反射神光，若有河流冰晶覆蓋其上，實則是巖石受熱餾燒化成的斑駁晶體。

平原生長怪異植物，原有大量植物在日益積累的輻射塵下壓塌枯死，茍延偷生的產生異變，植皮變焦土漆黑，最大效率吸收神光烈性，融入末世的生死扭曲，枝干被重塵壓入土，又折彎向南，重新結落“生”的果實。

“這種果實能夠食用嗎？”成賢用鏟子插起一顆掉落在地的黑果。

黑果表面布有絨毛，流下汁水是類似于瘟蹼池的灰白，無刺激氣味和特別惡臭。

英可見這種果實，目光有種可惜，說道：“鬃晶果，安定區常見的植果，普通人服下，毒素破壞大腦神經，秸絲病毒由胃部生長寄生，大概率將人感染成喪尸，小概率感染成黑豺人。”

成賢吐舌頭，猜到它不是好東西，沒想到它跟那種黑毛長絲的爛肉是同類型。

這枚鬃晶果源自一道斷墻上攀附的藤本植物，英可沒去驚擾其余果實，說道：“它身上有重大研究價值，屬于神光時代可以荒野自然存活下來，為數不多的植物之一，果肉有許多人類所需的營養物質，但夢境教會研究所一直沒找出凈化秸絲病毒的辦法。”

拋下慘遭切腹的鬃晶果，成賢走兩步找到另一株灌木植物，上面生長模樣差不多的果實，他揮鏟切下觀察，表情疑惑。

神父明白他疑惑什么，說道：“它也是鬃晶果。”

“不對勁。”成賢表示。

神父解釋：“秸絲感染人類變為行尸，感染植物則變為鬃晶果，無論種子、苔蘚、還是蕨類等各種植物，當秸絲作用替代原有生命作用，這株植物就會結出鬃晶果。”

成賢明白了，鬃晶果植物就是植物里的喪尸。

“鬃晶果廣泛分布在安定區，而教會對它的研究一直停滯不前，夢主下達諭令收集圣物，與研究也有一定關聯。”神父重新拿出世界洋大將的日記，“傳言關于獲得它，將獲得無限可用的光和水，不是胡謅生謠。”

“真能扯上？”成賢對此表示懷疑。

他眼中不過是浪費生命換得，泛黃老舊，胡亂展示瘋語，僅有一個難損壞長處的破紙張。

“它是你們找到的，我希望你加入教會，成為顧問后，加入這方面研究。”英可提出一個建議。

高中生愿意成為教會顧問，實際上也是因為漫無目的，在末世除打打殺殺，他真暫時找不出建設性的活動。

他點點頭，既然好兄弟給出一個方向，就努力努力，搞出成果，利用好安定區數量眾多的鬃晶果。

“拯救末世第一步，爭取人人有飯吃！”

高中生昂首，一下子目標明確。

“代表神權的教會，專研起與之矛盾的科學研究，末世宗教與尋常確有所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