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窒息和激動，此后不復存在，整個人沉浸于年輕人剛才那段話當中，似乎在品一壇美酒，醉上加醉。

成賢給老人灌的美酒，也是假酒，一半酒，一半毒雞湯，大半是未曾現實實踐的設想，小半是故作高深的強詞奪理。

不過有一點不是假的，他沒有搞虛無矯情的熱血與幻想，只擺出自身基于現實觀察，所得出冷靜、不偏倚的分析。

不管怎樣效果不錯，場上氣氛有所緩和。

“就這？”片刻沉默后，兩人異口同聲的嘲諷。

成賢“就這層樓的垃圾槍械靈具，說再多過去現在未來，它們是垃圾，就是垃圾！”

老人“就這點淺薄知識提煉出來的思想和結論，說再多過去現在未來，休想我回心轉意給你的夢想轉身！”

新一輪風浪，新一輪碰撞。

成賢安撫歸安撫，不忘初心，仍試圖釣出店鋪更高級的靈具。

老人平靜歸平靜，保留意見，仍不屑于小子見識與言論。

兩人在風浪碰撞中，心中都對對方產生困惑。

成賢無法確定，老人的喜怒無常、意氣用事，是否是他偽裝出來的假象，用來折騰人的一種手段。

老人無法確定，小子的內心實質，到底是小人的功利自私，還是他嘴中大家工匠的奉獻無私。

又是互相釣魚拉扯的局面，各自心中抱有目的，隱約猜到對方目的，向目的前進，同時干擾阻擾對方靠近目的，相互折磨的過程。

樓上老小水深火熱，勢同水火，樓下安靜恬適，年輕店員舒心忙碌手頭的工作。

侄子猜到他叔叔招人上樓是折磨人的過程，沒猜到那個小子竟然跟他叔叔有來有回。

不過一切又與他有何干，他只是無情的工作機器，安安靜靜等待他們斗出個結果，然后老老實實關門完事。

“我們兩人憑嘴巴說個天翻地覆，不會有個結果，如果你店里真有讓我心甘折服的作品，快快拿出來罷，不要再浪費時間。”成賢率先攤牌，最直白表露他置身二層的目的。

“你的時間千萬哪比得上我一分價值，談什么浪費，還有，你有什么資格讓我按你想的去做？”老人是店鋪的主人，有此待價而沽的強勢，本是理所當然。

兩人撕下之間最后一層掩蓋的表皮，釣魚拉扯則變為拔河，雙方得拿出相同價值、重量的砝碼，才能繼續抵抗或交換。

老人是家財萬貫的武具大師，小子算個啥，之前表現還惡劣，憑什么按照他說的做？

成賢得展示自身的價值，不然今晚他的武具探索之旅，也將到此結束。

擺在明面上，直直白白的交易，并不全部是壞事，可高中生還是喜歡釣魚多一點。

高中生怎么會沒有價值，好歹多才多藝忽悠過一大幫學生，他只是不喜歡展示自身價值而已。

價值一旦展示，就意味風險和損失，他不喜歡，他只喜歡釣魚白票。

事情發展到此，消耗太多時間，仍未達到最終目的，他別無他法。

老人不懂他時間的寶貴，他可不能犯迷糊，上來一趟，太多沉沒成本，可不能沒回報。

“給你露一手吧。”小子滿臉他人看不懂的成年大人的憂愁。

老人很想給一腳他，最后按耐住，想看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樣。

高中生自然而然走到那把改裝馬駒手槍前，隨手拿起，翻轉觀察。

不會是在槍店買槍，然后反手搶劫槍老板的荒唐事。

另外同樣的荒唐事，也就強頂柜臺脈沖電擊，當老人家的面，把店鋪精心改裝好的馬駒手槍拆了而已。

整層樓瞬間通紅閃耀，警報聲巨響，響徹夜空。

該把一頭公牛擊倒的發電，只起到把成賢頭發炸起的效果，“老頭，你這的防盜系統，好像不頂用啊？”

老頭又是一窒，這家伙是不是腦子有毛病，文的不行來武的？

“你是覺得白吃牢飯很開心，還是覺得我會寬宏大量原諒你的所作所為？”

原來老人覺得好的煉器師苗子，性格惡劣不討喜，無法培養，有點可惜。

現在老人只把他當劣跡斑斑，無法控制，極可能危害社會的暴動分子，充滿警惕和敵意。

沒有人能損壞坎水武具的物品，然后笑嘻嘻若無其事，不用付出任何代價！

老人這次窒息是在積蓄力量，年輕人以為他是老朽無能的老家伙，憑借抵抗電擊的體魄，就可以胡作非為，那就大錯特錯。

坎水武具最強的防盜、防暴系統從來是老人本身！

正當老人閉氣提意，滿腔怒火，身起萬丈高濤，欲一掌擊落狂妄小子，停止他手上破壞的時候。

成賢微微翹唇，將掉落柜臺的手槍零件，一塊塊按順序撿起，原路組裝回去。

改裝馬駒手槍再度出現老人眼前，期間年輕人動作平穩迅速，神意專注，未成被電擊和老人凜人氣勢影響分毫。

強大的抵抗力，清晰準確的思路，不受任何外部干擾的毅力，這是年輕人在無數次重復夢境，無數次機械累加訓練的結果。

他不是沒有炸氣把自己弄得千瘡百孔、意識渙散，再去組裝、拆解槍械的時候。

夢境里完全模擬各種現實可能發生的惡劣狀況，現實里給強電擊打擊，自然一點不影響他動作。

當然免得不熟悉手槍里面的符文規律，存在弄壞符文的可能，所以他選擇的拆解對象，是他十分熟悉的馬駒手槍。

但這不妨礙他裝逼，打擊老人，“我一個外人拆裝，完全不影響它任何構造和運轉，你想叫我承認這些不是大街上隨處可見的垃圾？”

樓下的年輕店員，不是完全沒心沒肺的家伙，警報響起后，丟下東西，跑上樓正好看到成賢裝手槍說話，把槍交到老人手上的畫面。

老人高濤氣勢卡在一半，身形明顯提起，無處可去，最后僵硬接下年輕人交付的手槍。

心中再討厭這小子，也不得不承認，小子的拆解組裝手槍的速度，快過所有他遇見過城防、軍人、獵人等等用槍專業人士。

而且是針對他的專屬改裝產品，同時被強電擊干擾，存在外部壓力、打擊威脅的條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