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老人老體魄的技巧性功法似乎不管用，只有硬碰硬的蠻力才能頂住。

所以年輕人從樹上跳下，熟悉地摸到獵槍邊上，抬手瞄準射擊。

龍魔末世那段時光里，成賢接觸過不少槍支，至于說熟練程度......他不會告訴你他槍法有多準，他也不會告訴你他槍殺過多少人。

那頭較為笨重的鐵背暴熊，鐵甲之下的眼睛處應響飆出熱血。

它嗷的一聲吼叫，止住所向披靡的戰(zhàn)車步伐。

“接住！”成賢繼而將獵槍拋回給老林頭，“一人一個！”

仇恨應該是熊大恨成賢多點，但它被突如其來一槍打得痛苦又震撼，感受視野一邊由赤紅到虛無的一片，無法理解接受，刀槍不入橫沖直撞的它，竟然殘缺受傷了。

熊二反叫吼得最大聲，改變軌跡向原先樹上掛著的可惡猴子碾壓去。

老林頭沒有那種身體將散架的拖拉，意外干脆起身接住失而復得的獵槍，“真是瘋了，老子一刀一槍才敢上，你還跟把槍丟給我！”

老人此時心里有一絲后悔，沒有大方把備用槍交給那小子。

最氣的還是不知道小子是不是故意讓他后悔的！

“幾次了，真別讓我給你收尸啊，臭小子！”老獵人刀槍雙持而上，沒有再把獵槍拋來拋去的回旋余地。

刀槍雙雙爆開絢爛火光，老獵人攻擊風格，因成賢加入，由開始騰挪周轉的靈巧，變?yōu)檠该捅┝Φ闹苯印?

他也著急解決這頭愣在原地的大暴熊，把成賢從危險境地救出。

完成任務，殺死兩頭暴熊，解決和平鎮(zhèn)熊災已是妄想，情報出現錯漏，他們可以保住手腳完整逃出這片山林，就是最大幸運了。

雙絢爛火花砸在暴熊有意防護的鐵甲上，很難再造成成賢那一槍的效果，只引起焦黑。

“還差一點。”老獵人判斷，已經搖擺震動暴熊四肢還不夠。

差一點，就是差寶貴的幾秒，老人危急炸氣，強烈催動真氣在體魄中疾行，只求年輕人再晚一點被暴熊撕碎。

卻見年輕人仍是頭腦不清醒，不要命，暴熊戰(zhàn)車沖鋒而來，他不躲反倒欺身逼近。

一個人給留在樹上的青梅，見到勢單力薄的年輕人，擋在沉重呼嘯的巨大戰(zhàn)車面前，不由緊張害怕得雙臂摟死樹木，喉管窒息。

成賢亮刀揮袖，拉起赤紅閃耀一道流光。

整晚整夜舒暢繪出的符箓，純粹的火焰和光，年輕人將它鋪灑在軍刀上，像是日光單獨青睞照落，渡上一層耀金。

耀光凈蝕穢土，凌云流轉生息。

成賢淡定走到戰(zhàn)車軌跡之前，華麗旋身一挑。

戰(zhàn)車破胎漏油，嘩啦啦拖地推起一條溝壑，倒在斷樹碎石里難以啟動。

有血沾在赤紅熱烈的刀刃，然后很快滋煙蒸發(fā)，留下刺鼻熱腥。

來源于戰(zhàn)車橫斷裂開的“車輪”，這頭鐵背暴熊的熊掌連帶鐵甲，被成賢熱刃切開。

談不上多艱難阻滯，他趁刀還熱，走到痛苦嗚咽的暴熊面前，一腳把熊踢得側起，然后利落一刺送入脖頸柔軟的肉中，切斷氣管血管。

常人眼里膽大妄為且九死一生的行為，成賢手中便是簡潔明了。

老林頭眼角瞄到小子竟然走狗屎運，避開沖鋒后，還造成阻礙暴熊行動的傷害，驚訝途中沒法攔住另一頭暴熊的行動。

這片山林里，只有這頭大鐵背暴熊才能第一時間知道那聲嗚咽是什么意思。

它暴怒不已，痛苦不已，比起普通野獸多出來的情感、欲妄、悲傷等思想雛形，遭致它絕不可能放過不遠處那個兩腳獸。

招魂的怒吼，祭奠的沖鋒，生靈朦朧脫出自身本質的爭殺奮力，有雛形在培養(yǎng)，有阻隔在撕破。

與子嗣后代生活得到的情感，從人肉滋味韻養(yǎng)得到的欲妄，失去的悲傷，它已有人所定義的思想雛形，同人一般可以撕開限制，突破生命境界。

這便是萬物有靈的實質。

人可以修行提升，作為生物的其他，同樣具備機會。

可惜雙方站在對立面，至少此時此刻無法調解。

成賢察覺到另一邊的氣機變化，模糊感受暴熊眼中升騰血與淚的意義。

思想是簡單感知的進化感受。

它在進化，他只能出手。

成賢很想說“不如我們大家坐下來好好商量一下此事。”

暴熊所展示的行為，不同于末世混亂只懂吞噬破壞的怪物，世間任何正常生靈之間都存在交流的可能。

但暴熊只想撕碎眼前的人類，成賢無法替死去的人原諒野獸，人類也有憤怒不可停止的仇恨。

鐵背暴熊瘋狂暴起，高高沖下，高中生沉默持刀，相向而迎。

兩者觸碰，宛如人類與野獸，與其它生物，乃至自然，自誕生便延續(xù)不斷的爭斗。

戛然而止，山林一切聲音以二者之間的碰撞，歸于寂靜。

老林頭遭受畫面的心靈震撼，失神愣住，然后宛如損失他最愛的那把獵槍一半，大吼大罵，向畫面中心奔去。

“混蛋，你為什么非得把墳選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老人咬牙憤怒，又是痛心難止。

小熊給小子殺死，大熊殺死小子，大熊再跟老人決一死戰(zhàn)，符合故事邏輯的發(fā)展。

老人絕對要手刃這只畜生給小子報仇，大熊身上滋生的憤怒悲傷，同樣蔓延到老人身上。

“墳墓本來就該選在荒山野嶺，不然選在鬧市邊，讓人人路過吐一口痰？”大熊底下嗡嗡傳來令他嫌棄又驚喜的聲音。

成賢被暴熊完全砸在地里，問題不大，可靠自己一時半會兒起不來。

他當然沒事，老林頭把暴熊拉起的時候，見到軍刀死死嵌入熊爪鐵甲當中，而暴熊腦袋，從下巴到頭頂，直接穿開汩汩流血的大洞。

這頭不可披靡的鐵背暴熊，只剩下軀體本能的溫度升降。

小子把大熊小熊都殺了，神乎其技，出人意外。

老林頭鼻尖靠近血洞，分辨?zhèn)诘谋╈迮c凜冽，熟悉又陌生，問道：“凌云指法？”

成賢從人印之中爬起來，拍拍周身泥土，手腳無礙，意外老人的問題。

不過老人沒有完全猜對，剛才他提刀擋住猛烈攻勢，抽手使出的是他既倚重，又戒備的殺煞指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