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談龍魔滅世之大,只談他本身,害怕我之不我,身體承受龍魔力量灌輸改造,他的“真”變成龍魔的“假”。
經歷末世,遭遇龍魔,所見所得,諸多大大小小困擾,之中的小小一個而已,他昨天已決意,無法躲避,就豪邁一并攬下命運的禮物和代價,困擾不再是困擾。
然而柳惜老師聽完他這番話,手臂托起的大片浮白一緊,面容變得嚴肅。
高中生說出來是敷衍,披荊斬棘修煉走在前路的柳惜老師,聽完覺得這是高中生修行道路的重大關隘。
煉天地靈氣為己用,靈力感應敏感者,或受太古莫名殘魂意志的侵蝕,有可能產生混淆擾亂心智的精神魔障、冥思幻象。
在更高深修士口中,簡稱這類現象為“心魔”。
年紀輕輕,境界平平,成賢就遇到心魔,不是不可能,說明他在修行某一方面天資卓越。
柳惜兩三句交流,就敏銳察覺成賢問題,而且一定程度接近真相,他的“心魔”大障,大之大,他們頭頂天空都裝不下。
成賢也感覺出柳老師的嚴重擔憂,像昨天明香說的,他又開始思考這些有的沒的,不去腳踏實地了。
沒有解決的辦法,只給他人徒增煩惱,他打算再轉移話題,沒想到柳老師給出她的答案。
“你所遇到的問題就是我今天來找你的原因。”柳惜嬌顏的嚴肅陰霾,盡數褪去,似乎涌現回憶深處的美好。
“人越年輕是越難找到自己的身份定位的,就像你迷失人與人之間關系,人與修士之間關系中,這個問題每個人的答案是不一樣的,老師可以給你一個答案,但這只是老師的一個答案。”
“你想找自己的答案,怎么辦?讀書,學習,我們唯有不斷增長學識智慧!”
“現在社會,很多人鼓吹讀書無用論,把王國高中教育當作煉氣的擔保,只要晉升煉氣,就沒必要再學習高考,沒必要上大學。”
“煉氣就可以出門闖蕩,拼基業,積累資本,大學生讀多幾年書,出門只能高中生、中專生打工,就是讀書無用論最喜歡的論調。”
“然而事實是,你不上大學,不去拼高考,擠進幾座宗門底下的大學,更沒法與高官貴族的后代比拼功法、傳承、人脈、思想等等資源”
“妄想奇遇,碰見某大修士遺蛻洞府,白得傳承的話本里好氣運,一點都不現實。”柳惜眼里對成賢充滿期望,“我也不希望你是把心思妄想放在里面的人。”
成賢老臉一紅,好像腦袋正中這種“好運”。
“人類是利己,充滿私欲的生物,大修士的洞府遺蛻只會留給后代或親密的人,這也是社會產生階層,人與人出現區別的原因。”
“資本在人利己私欲下積累,產生分層,然后造成人與人的區別嗎?”高中生怔住。
金錢,權勢,乃至天地靈氣都是如此,又可以看到層層剝削與壓榨。
與昨晚煩惱的問題同源,根本資產持有者與平民的區別,以及區別的產生原因,歸根結底是人類的本性。
“老師暫時可以給你的一個答案,無論怎么對待這種區分與區別,你的唯一選擇是繼續不放棄努力讀書修煉。”
進步才能解決問題,成賢很贊同柳惜的理念,如果他不贊同也沒事,因為這只是其中一個答案,別的答案往后生涯慢慢尋找與討論。
他更加珍惜這種可以平等交流的師生關系。
老師雙手按在他肩膀,“王國大部分學生的悲哀是只能通過高考改變命運,但他們的幸運也是可以通過高考改變命運,所以上大學這事,你一定要鄭重用心,再用心對待!”
“一所好大學可以改變命運,上大學是一件美好的事情,老師唯一遺憾是沒有與你姐姐一起度過這份美好。”談起大學老師滿眼聲色飛揚,很有感染力,“不過沒關系,后來我們還是因為緣分,在這座城市碰見,沒多少遺憾了。”
想到高考,相關聯的是日以繼夜、披星戴月的修煉讀書,十分痛苦,可是想到高考后的大學,就聯想起出省旅游、校園戀愛、電玩游戲、高校聯賽等等充滿青春希望的美好東西。
連成賢都不自覺露出笑容,幻想自身周游王國各處形勝古跡,參加王國盛舉的武斗比賽,拿獎金拉贊助,豪車美女左擁右抱,追求國民偶像花公主,北上帝國結識布衣大俠的快活日子。
最早最早的成賢,人生理想就是如此般。
柳惜招手打破他幻想,問道:“還記得你幾年前小的時候,見到老師,對老師說過什么嗎?”
高中生陷在青春熱血的夢里,還迷糊,一時沒想起。
“果然,男人無論大小,都是背棄信義的負心漢!”老師是真有些生氣,一把揪住他耳朵,“從你油嘴滑舌里說出來‘喜歡老師,長大要迎娶老師’的承諾,才過幾年就忘得一干二凈了!?”
奪眼浮白輕顫,由于激動快要貼到成賢身上,蔥指溫軟緊緊揪住他耳朵,嘴巴的蘭氣咫尺噴吐他臉。
他無福消受這份曖昧,老師再次設置的送命題,他回答表現出一分渣,就真要變成物理意義的人渣。
“沒有忘記,可以前的年少無知,沒有臉提,現在的我哪里有資格喜歡這份優秀......”在煉氣前,高中生是有一份自卑的。
柳惜年輕漂亮,身段絕美,而且修為境界奇高,那她擇偶對象也理應高標準。
那份年輕不知天高地厚的喜歡,他現在是拾不起來了,哪怕之前向田慕思告白,心里也沒多少分希望,有幾分求“死”意味,借“死”痛苦清除心思的雜念,發憤圖強沖刺高三最后一段時間。
“我不許你這么想自己,你完全擁有資格,還值得,而且不是煉氣后的你,無論煉氣與否,你都值得。”老師的溫柔越界,像是情話,當初成賢向田慕思告白,她是有小賭氣的。
當然,換一個場景,兩人此時對話的氛圍會更加美好。
“柳姐姐,我知道了,但你可以松手了不,我耳朵疼......”這種與性感老師的過分親密,想必是沒有多少人愿意的。
他耳朵連帶耳根,已經麻木失去知覺,不是末世、夢境里受虐得多,表情早就抽搐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