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被拉入夢境，心態是被影響到，包括不出聲那段默數的時間，沒靜下心思考對策，一直處于被動。

龍王魔王到底在意什么，這是一個好問題。

“龍魔神戰，星隕陸沉，萬族屠戮，為何而戰？為何雙雙而隱？又為何今日不出？”成賢好像捉住關鍵。

把星球當大炮的存在，沒有理由折磨他這個無名小卒。

“沒有理由的，你們到底在意什么？”他抬頭望向蒼與渾的邊界。

“害，怪我進來就腦熱發渾，總是被現象蒙蔽。”他心情一樂，露出欠揍的笑容，“你們幾萬年前開始打生打死，沒理由今時今日就相安無事當好哥們?！?

“總是一起出現，把我繞進去，你們不管生靈萬物死活，隨意造成末日災難，任何事物都不在意，但你們在意對方?！?

“龍王的敵人，永遠只有魔王，兩者相互制約才造成這般境地?！备咧猩θ輫虖?。

他歸來后一直吊懸的心，安落下來，“二老擱著斗氣斗幾萬年了，怪不得呢？”

小伙子掌握關鍵，尾巴往天上翹，說話都陰陽怪氣，“那我擔心什么，哪里用怕你們跑出去毀滅世界？兩只大烏龜，誰都不讓誰，互相拖累，困在這里幾萬年，好意思叫龍王魔王，真是有夠好笑的呢！”

克服心魔，往往在于那一念。

龍魔拖他入夢，反而被他從中找到克服之法。

“老子大不了一死，找個沒人地方一埋，你們互相制衡到永遠吧。”他從來是赤條條光棍漢，不拖累他人，無所顧慮。

豁達，通透，爽快，不實地來考察，鬧一鬧，真沒法想通這一點。

“洗澡，洗魔氣去咯。”他打算觸碰魔氣，摧毀自身意識從而轉醒。

先前怕死，怕被感染，釋放災難，現在他開心得像一個蹦蹦跳跳放學的小學生，甚至想好如果起床吃什么早餐。

咕......背后學院似乎有巨物磨動的聲響，如墓里鳴鐘，浩古悠長，昏沉傳響不止。

沒有心里負擔的小學生回頭一看，灰蒼蒼的空間出現邊界，亙古無垠之外，有一座難以言喻的山峰，又像一堵城墻，占據整片視野。

成賢曾在浩大遠古戰場的幻想里見過祂，祂就是龍王的本體，占據灰白的軀體，又或者說透過夢境的實質，無法描述祂的色彩，最局限的概括是灰樸的白，又是所有色彩的集合。

眼見一身，實際一鱗，一葉障目，甚至堵塞人思。

無窮無盡的知識開始翻涌，上古的，隱秘的，失傳的，大量信息流如同洪水灌入他大腦，繁亂混亂到瘋狂。

有用無用，概念粗疏，詳細繁瑣，各種信息片撐破腦容量，污染心湖。

不同于接觸魔氣的崩潰毀滅，繼魔王出手后，龍王似乎也見他嘚瑟不爽，主動顯現真形修理他。

拋棄患得患失的心態，如愿以償從夢境清醒，可那種知識風暴的感覺，從夢境延續到現實。

“口區......”他翻身朝向床底下，觸發干嘔，又沒東西吐出來。

這陣風暴眩暈感，不是說鍛體成為煉氣士就可以抵擋的，類似于精神污染，還有一陣小風在他腦里旋轉搖晃，可能要花一定時間才能緩解過來。

而且最麻煩的是殘留在他腦里的知識碎片，完整知識碎裂開，變得中斷、顛倒、散亂，大多數沒有價值。

腦海心湖一片混亂，他得花大量時間清掃整理，否則被知識流沖擊的結果，撈不著一點好處。

龍魔對峙制約之余，抽出念頭折磨他的手段，他不知有沒有藏著祂們的陰謀，但每次包含一點好處，他可不舍得放棄。

上一次的煞氣感染，這次的諸多知識碎片，不管龍魔有意無意，自己本身不去抓住拽緊，那是又丟了西瓜，又沒了芝麻，虧大發。

“你們可以血賺，但我永遠不虧！”高中生在床邊咬緊牙關，清掃整理同時，也在接收拼湊。

幸好夢主夢境、龍魔夢境，他都得到極大的精神力鍛煉，而且是沒有后顧隱患那種。

每次夢境經歷的精神損傷，絕對是牽連身軀，波及神魂程度的不可逆傷害，可他每次醒來身軀神魂無礙，似被重塑鍛造一般，只少許心理陰影，不見絲毫損傷，體魄反而因歷練提升。

他終究明白，這把龍魔雙刃劍，指向外部的另一頭是天底下所有王公貴族子弟都羨慕不來的失落傳承。

之前羨慕富家子弟可以請名師高人，抽筋剝皮，吹毛求疵，一寸寸修整根骨弊陋，趨近完境天人體魄，然而他經歷龍魔夢境造成的效果，有過之無不及！

命運所饋贈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注了價格，不是讓人拒絕禮物，而是抓住禮物，珍惜每一件，免得哪天命運小表子上門漫天要價。

高中生要抓住每一次的得利，預防代價到來的那天。

腦袋低朝床底，充血許久，思緒慢慢回歸正常，混亂信息流初步整理完畢。

上次是起床手腳力大難控，這次是許久才記憶起控制手腳的方式。

“感覺上了一節又臭又長的課！”高中生不屈的靈魂發聲，嘴巴不服，還要挑釁龍王。

雖然說霸氣出口，但有那么一刻縮頭，幸好龍王沒再延伸力量進入現實。

“我醒了，肯定天上天下唯我獨尊，至于晚上夢境里當狗，晚上再說。”他保持夢里覺悟的赤條條。

“沒想到，我作為新時代三好青年，那么早過上有一日過一日，得過且過的生活?！彼悬c憤慨可惜。

么得法子，運氣不好，年紀輕輕的他承受這種沉重，也不能整天賴在床上，他要起來印證龍王塞來的某個知識。

“反正上課是不可能去上課的......”他就一條大褲衩，翻起身來到窗前的書桌。

準備打開窗簾開始夢境遺留的功課，門外傳來篤篤篤敲門聲。

“一大早誰來找我？”高中生意外這聲敲門聲。

“孫九沒有那么閑，有功夫他寧愿在家睡多兩下，今天也沒到交房租的日子......”他迷糊嘀咕，摸不著頭腦，晃悠悠開門。

門扉掀起風，吹動門外來者的輕紗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