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回吧，注意安全。”中年男子轉念又想一下，“或者你再等等，現在太晚，你一個人危險，我與成賢把事情談好，叫他送你回去。”

“不用啦，有人陪我一起回去！”女孩轉身，揚起頭無拘無束，不愿意再停留。

會長搖頭，有些笑意的短嘆，“工作性質原因，這里的女孩性格比較特別。”

成天熬夜值班，接觸粗魯毛糙的獵人，可這里的小姐姐工作心態依舊很好，潘會長的原因。

威嚴如筆跡蒼勁的強大底下是對善良正直、努力生活的善意。

答應幫成賢注冊一本獵人憑證，等級提為一星，開放相應權限。

“你上高中很苦吧，不然也不會嘗試晚上跑來獵人公會找機會......”經受批準證件，卡片生成期間，領成賢進入他里面的私人辦公室。

盆景古松斜垂閑云，匾額市井農作雕柱，潘會長個人喜愛，獵人獨特的自然與生活氣味。

會長走在翠與古之間，一座奇異木質制成的沉穩木箱，手掌按落，光芒紋路如水波展開，一側抽屜自行推開。

靈氣科技制成的保險柜，打開的抽屜里裝著一般破舊的書籍。

這本舊書是潘云章想私下交給成賢的東西。

“沒關系的，讀書時候苦，也不好失去希望，門閥界限、等級出身、功法秘籍是一座座阻擋你們平凡年輕人的不公平大山，肩擔大山，每一步是荊棘尖石，同時見某些幸運兒糟蹋荒廢更早擁有的一切，不是最讓人意難平的。”

“未來以后，或許你會遇到再怎樣吶喊慟哭，奮力掙扎也無法填平不平事。”潘云章將手里的《凌云指法》遞到成賢手上。

“沒有那樣一天最好，但如果真若發生，我想你依舊不失去希望。”獵人會長將過去人生的經歷與信念，連同困境與痛苦交到高中生手上。

沉甸甸的傳承，高中生看似懵懵懂懂接下，相反他最是懂會長口中“不平”的含義，吶喊慟哭的無用，他曾親身經歷。

他沒有門閥家世，只修煉最基本的《紅瑰煉氣初篇》，缺少其它類型的真氣利用，缺一本他山之石的功法，《凌云指法》很合適，他可以收下。

但他有一件事必須弄清楚，才能接下這份重量。

“生活窘迫只是我來此最不重要的原因，今天放學，我遭受一群人的蓄意襲擊，后來在網上查到他們是鯊絞幫的人，屬于獵人公會附庸。”成賢把下午的遭遇，以及問題與潘云章簡單講述。

“王國法律邊緣，表面說作鍛體訓練，實際霸凌毆打的產業嗎？”潘云章明白此事惡劣，“我了解過，王國各地區獵人公會里，最具有爭議的問題之一，產生極多的官司嘴仗，但未能拉扯、觸及真正上層的利益，故沒有一直根本性的法案改變。”

青少年，尤其是某些令人羨慕的幸運兒，最容易對人造成的傷害，眼前的微末高中生是受害者之一。

“這是你心中的不平嗎？”潘云章肅然爆發威靈，回應道：“我來為你出頭，現在就把鯊絞幫的幫主叫過來！”

深夜，專程將一幫之主拎過來談話，足見會長對此事重視。

“不是。”成賢抬頭拒絕，身體里生起一股另外一種與會長截然不同，與現世人不同的氣勢，“我的不平不是鯊絞幫，而是獵人公會。”

潘云章眼眸不可察覺的放大，陷入沉默，他不當青少年的胡言亂語，他當真。

成賢一樣沉默，手中《凌云指法》沒收回，一直拿在手，隨時退回。

少年人想為他人不平，真正去發聲，動搖中年人此時所在地位根基。

中年人嚴肅沉默久之，沉重道：“很好的想法，向上努力不是為融入，而是為根本改變，指向曠遠的志向，可想過真實世界是充滿利益糾葛的，僅‘獵人公會’的位置所牽連，小在會長權力、城主利益、以及各個獵人的生計，大到城市防護發展、大小團體穩定存續、人類自然歷史研究，出手改變就是破壞摧毀，后面的重做再建立，比單純破壞摧毀，艱難復雜得多......”

潘云章與成賢的交流，從指導教育變成探討思考。

然后，他大笑無不喜，自己打斷自己的話，嚴肅沉重掃之一空，似從來沒有過探討，只是與后輩開玩笑。

“很有趣的想法，對我來說已晚，對你來說還早。”潘云章又成指導教育的前輩，之前探討思考的平輩不在，把舊書推到高中生懷里。

“拿書拿錢，回去學，回去修煉，回去好好生活，你的情況糾結鯊絞幫問題無用，大不平需大才干，等你哪天真正走到我身邊，我再與你談論這些。”會長推開舊書，不舍眼神卻停留，老舊書頁里有他漫長時光的心血與陪伴。

功法秘籍封箱子角落，無人研習就沒有意義，心不舍，理智卻把它交出。

“我會有足夠多的耐心等待，你不要在到來之前失去希望，失去力量。”會長擺擺手，趕走高中生。

沒有之前兩人前后輩的熟絡話語，一些話講開，就成若有若無的平輩關系，潘云章曾深思困惑過難題，但只與同道探討講述，小子提出同樣難題，對他此時身份實力來說是自大自高，所以刻意疏遠。

他人眼里不識相，口無遮攔惹位高者生氣，是吃虧，換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人，攀上獵人會長關系，哪里不會順會長話頭下去，找來鯊絞幫，義正言辭理論一番。

然后大度讓步，給對方一個臺階，化干戈于玉帛，再順藤摸瓜抓住鯊絞幫的關系，背靠兩大背景，隨便校園里耀武揚威，向買兇的混蛋找回場子。

最市儈，當下可獲取最多利益的辦法，成賢則認為無趣，少年爭勝心性在末世消磨殆盡，勝天半子，擊落神明統統無用，他要爭、去勝一個所有人的未來。

兩人再站在一起對話的情況，不會要太久時間，成賢自知，此時此刻他確實不具備討論“未來”的實力，僅是一城獵人會長，就是無法逾越的大山。

茫茫多城市，強者如云，茫茫多大山陰暗面隱藏的勢力，關系條理復雜，勝在最差到來之前，他還有充足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