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面前蹲下，見她依然沒反應，還以為她又縮在里面睡著了。

想也沒想的把西服扯開，卻對上了一張已經淚濕的小臉。

她的下巴擱在膝蓋上，臉上的妝被眼淚弄花，眼睛濕漉漉的，小花貓兒似的，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看得人心頭發軟。

祁夜沉默了。

衣帽間這不算特別寬敞的空間，安靜得有幾分壓抑。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祁夜忽然抬手，修長手指彎曲著，在她眼睛上輕輕刮了一下。

她縮了縮，他的手指卻還是沾上了她的眼淚。

他瞧著手指骨節處沾染的濕潤，覺得有些好笑，“你哭什么？”

弄得好像他欺負了她，可他這不什么都還沒做嗎？

要是以后真欺負她了，她得哭成什么樣兒？

想到那個畫面，祁夜眼底的顏色忽然深了幾分，喉頭莫名有些發癢。

他不問還好，一問，蘇月就更難受了。

她就是因為剛才徐湘湘的話和舉動想到了前世，有些傷心有些害怕。

她很怕會被徐湘湘找到，怕，她和祁夜會重蹈覆轍。

她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跟他說，偏偏不能說不敢說。

委屈卡在喉嚨里，又悶又痛。

那些過往太難，她不想讓他知道，忘了反而更好。

何況，就算她說了，他也不一定信，說不定還會把她當成瘋子。

她只盯著他不說話，祁夜忍不住皺眉，“啞巴了？”

蘇月抽了抽鼻子，拿手背抹去自己的眼淚，“對不起……”

祁夜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淡淡道：“除了對不起你還會說什么？”

蘇月抿緊唇，又沉默了。

除了那些不能說的話，她好像真的不知道現在能和他說些什么？

小姑娘的眼里還有淚光，就連睫毛都還是濕噠噠的。

她仰頭傻乎乎看他，不說話，濕潤的眼睛里卻像裝著千言萬語。

他看不懂她的眼神，越發覺得煩躁。

閉著眼揉了揉眉心，他轉身離開，像是不打算再理會她。

他的背影透著冷漠，蘇月失落的垂下眼睫。

她也知道自己在祁夜面前有些太過笨拙呆傻，這樣的她，應該是很不惹人喜歡的。

可她該怎么面對他？

從棉被最下面把自己的大提琴抽出來，又拿紙巾隨便擦了擦臉，背著大提琴走出去。

祁夜也坐回了沙發，一手支著額，正偏頭看著臥室的方向。

沉著眉眼若有所思。

對上他的視線，蘇月微頓。

她壓下心慌，慢吞吞走過去，低著頭輕聲道歉，“今天的事真的對不起，我之前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怎么就會走到這里在你門口睡著了。”

她沒辦法解釋的事，只能用自己也不知道來敷衍。

他沒有說話，眉心卻更沉，只是她低著眼沒有看見。

沉默了會兒，她的頭埋得更低，“謝謝你收留我，給你添麻煩了。”

他依然沒有開口，她又站了幾秒，“我先走了，再見。”

她背著大提琴離開，他沒有挽留。

門在身后關上，蘇月緊繃的心弦才松了幾分，手心早已經被汗打濕，就連雙腿都有些發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