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妖道：“我是破不了，所以你可否能破陣法？”

佟歲憐繞著池子走了一圈，她道：“強行破陣只能毀了水靈脈，到時水源枯竭，生活在這方圓幾百里內的生靈都會受牽連。”

佟歲憐看著女妖，試探道：“我怕那兩個少年少女出事，不如姑娘先解除幻境？”

女妖冷冷看著她，臉上就差明晃晃的寫三個字：你做夢。

見她態度堅決，佟歲憐只能無奈的盤腿坐在岸邊，思考破陣的方法。

曼珠暴躁的來回踱著步子，她忽然提出一個辦法：“既然陣法不能破，那就不破陣法，我們用捉妖葫蘆把你帶出來。”

女妖的眼里帶著一絲不屑：“那人做出的陣法，怎會留這么大一個漏洞？”

佟歲憐又想起石室里那個和女妖一模一樣的木雕，還有男人放在胸口的木雕。

她拿出捉妖葫蘆，意味不明道：“試試吧，說不定他真的沒有想到這個漏洞。”

曼珠接過捉妖葫蘆，臭著一張臉踏水來到巖石邊緣。

她拔開木塞，葫蘆口對著女妖，默念法訣。

葫蘆竟真的把女妖收了進去。

曼珠一呆，沒想到事情如此簡單就能解決，她塞好木塞，拿著葫蘆又回到岸上。

佟歲憐道：“是不是很疑惑為什么那個男人費盡心思把她困在這里，設了精妙絕倫的法陣，卻留了這樣一個缺陷？”

曼珠點頭。

佟歲憐站起身，她道：“只是舍不得罷了，又或者，他只是想讓她恨他。”

兩人走出石門后，佟歲憐拔開木塞把女妖放了出來。

女妖有些怔愣，方才待在葫蘆里的她并沒有聽見兩人的交談。

她不明白為何自己這么輕易的就離開了困住她幾百年的囚籠。

曼珠沒好氣道：“快解除幻境，別想耍什么花招，你要是敢逃跑我就把你抓回來關個幾十萬年。”

女妖回過神，她閉眼，開始唱歌。

歌聲里有大海的溫柔和寧靜，讓聽者心曠神怡。

唱完一段調子后，女妖睜眼，道：“他們等會兒就能醒過來了。”

佟歲憐道：“多謝。”

曼珠冷哼道：“謝一個罪魁禍首作甚？”

佟歲憐一眼掃了過去，示意曼珠閉嘴。

曼珠看見這女妖心里就不舒服，索性抬腿向隧道里走去。

佟歲憐對女妖微微一笑，說：“姑娘莫要介意，咱們走吧。”

女妖點頭，跟在佟歲憐身邊，三人原路返回。

女妖對這里很熟悉，撤了山洞里自己布置的所有幻境后，一切顯露出本來的面貌。

看著遍地綻放的藍色薔薇，佟歲憐和曼珠有些驚訝。

女妖難得主動道：“這是北海特有的藍色薔薇。”

曼珠沒忍住好奇，問道：“這薔薇花無人照顧打理不會枯萎么？”

女妖目光閃了閃，道：“這里的薔薇是他研制的新品種，常開不敗。”

她冷笑一聲，如許多年前那般嘲諷。

“不是個強大的散修么，整天就知道擺弄花花草草，也不嫌丟人。”

那時那人總會溫柔一笑，說：“怎么會丟人？是我自己心甘情愿。”

因為你喜歡，所以我愿意花這些心思。

可如今再說這句話，繁花仍在，那個種花的人，卻不在了。

女妖說完后，目不斜視的走過這一片薔薇花叢。

佟歲憐也記不得是什么時候聽說的關于藍色薔薇的花語了，只是腦海中突然浮現這樣一句話。

藍色薔薇：你是我的愛而不得。

她突然轉頭輕聲問女妖：“我很好奇，為何你會被困在這里？”

女妖的臉色沉了下來，冷若冰霜的神情能直接將人凍傷。

她道：“這個偽君子來到北海游玩時和一個鮫人大打出手，那時的他根本不是鮫人的對手，是我救下了他。”

久遠的記憶，就這樣從角落里翻了出來。

穿著藏青色衣衫的修士坐在海邊一塊大石上處理著自己手臂上深可見骨的傷口。

他疼得臉色蒼白，仍舊微笑著對站在他身邊的女子說：“多謝姑娘。”

“請問姑娘芳名？日后在下也好報答姑娘的救命之恩。”

穿著碧色長裙的女子有著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她神情冷淡，見這修士還能自理，轉身走向海里。

她清冷的聲音順著潮濕的海風飄進男人的耳朵里。

“不用報答，我今天心情好才救了你，名字就不必留下了，以后也不會再見。”

男子沖著那抹消失在蔚藍色大海里的身影道：“姑娘，如果下次我們還有機會相見，告訴我你的名字可好？”

女妖沒有任何回應，只有浪花拍打在礁石上發出愜意的聲音。

她真的沒有想到自己會和這個修士再次相遇。

男人身后是一片大海，星空下他的眼眸格外明亮。

他站在她的面前，笑道：“我們又見面了，姑娘，這次能否告知你的名字？”

不過是在海里待了半個月想出來透透氣，沒想到，才上岸就看見了這個修士。

女妖不答，又想回到海里待著。

男子見她又要走，連忙攔在她的身前。

“姑娘，你說你不需要報恩，我卻不能忘記這份恩情。”

他英俊的臉上露出苦惱的神色，“不過我好像沒有什么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所以，我想送你一樣東西，答謝恩人。”

女妖不答反問：“這半個月來你一直待在這附近等著我？”

男人不好意思的笑笑，他說：“我不知你何時會從海里出來，北海太大了，我找不到你，又怕和你錯過，就在這附近住下了。”

女妖冷淡的看了這個修士一會兒。

她早就知道，這世間最為可怕的不是妖，不是鬼，而是人心。

修士看妖怪一身都是寶，總是想各種法子獵殺。

更何況她有鮫人的血脈，是修士眼里極為珍貴的海妖，也難怪這修士會煞費苦心接近她了。

于是她右掌使出三成力道把男人推出十幾丈后，不理會身后的大喊，又回到了海里。

女妖打定主意短時間內不再出去，她想，這人等得久了，總會失去耐心離開的。

在海里待了三個月后，女妖才又上了岸。

“姑娘，你可讓我好等。”

她的耳中傳來男人幽怨的聲音，心里不禁有些訝異，這人居然還在。

青衣男子走到她的面前，手里拿著一個盒子。

見女妖的目光落在木盒上，他打開，里面躺著一塊藍色寶石。

“你是海妖，貌似還有鮫人血脈，就算有妖力護體，但是你的身體適應不了大陸上的水土。到陸地上待久了就會呼吸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