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現實里曼珠不敢打佟歲憐，但是在幻境里過過手癮也是好的。

暴揍佟歲憐一頓她揚眉吐氣的邁步離開，沒想到一個轉身，畫面一變，她又坐回花轎里。

而這次的新郎，換了個人，換成了奈何橋旁，幫她給輪回的魂魄灌孟婆湯的小侍從沙華。

小侍從的戰斗力有點高，曼珠沒能逃離。

想到這里，曼珠的臉青一陣紅一陣。

她不耐地揮揮手，“修羅焰只燒虛無之境，我怎么可能被燒到？”

“話說，你對我經歷的幻境這么感興趣，不如你先說說你的？”

佟歲憐臉上的笑容滯了一下，她的腦海里，閃過一雙溫柔的桃花眼。

待心中難受消散，佟歲憐笑道：“既然你不想說，那就算了吧。”

曼珠哼了一聲。

不知不覺間，她們又走到了佟歲憐之前拿出羅盤尋找方向的地方。

兩人對視一眼，毫不猶豫向著羅盤所指的反方向走去。

佟歲憐道：“如果我們沒走錯的話，往前一直直走大概就能到之前女妖出現過的地方。”

曼珠道：“那里就是你說的真實之地？”

佟歲憐點點頭，“我覺得，這一次我們會看見一些不一樣的場景。”

“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女妖就在那附近。”

說到這里，佟歲憐自進了山洞就一直存在的一個疑惑隱隱有了個猜測。

她不再開口，一邊走一邊沉思著。

走了一段路后，耳中傳來曼珠的聲音。

“歲憐，你看，這里果然別有洞天。”

佟歲憐抬頭看去，隧道兩旁石壁里每隔一段距離就鑲嵌著一顆夜明珠。

夜明珠散發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隧道的幽暗。

自夜明珠出現后，佟歲憐和曼珠再向前走了一段距離，慢慢的發現了一些有人居住過的痕跡。

比如練功打坐的平滑石臺，比如墻壁上的劍痕，又比如鑿出的一間供人休息的石室。

她們到石室里看了一圈，室內只有一張石床，一張木桌和一個小板凳。

曼珠走到床頭拿起整齊疊放好的衣服看了看。

才抖開衣服她就呸呸兩聲，石室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自然就沒有人打掃。

厚厚的灰塵從衣服上抖落下來，撲了曼珠滿頭滿臉。

曼珠連忙嫌棄的施了個清塵決，灰撲撲的石室立刻煥然一新。

曼珠負責找床那一塊，佟歲憐就來到了木桌邊。

桌子上放著一沓被一個圓滑的貝殼壓住的宣紙。

佟歲憐挪開貝殼，拿起那沓宣紙。

宣紙不知放了多久，已經泛黃。上面寫著的黑字蒼勁有力，大氣又瀟灑，儼然是一個男子才能寫出的字。

佟歲憐一張張看去，宣紙上全是流露愛意的情詩。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一寸相思千萬緒，人間沒個安排處。

重疊淚痕緘錦字，人生只有情難死。

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

情詩或是情難自制，或是黯然神傷，或是喜悅無比，或是小心翼翼。

佟歲憐能從字里行間感受到寫下這些詩句的人當時是怎樣的心情，又是如何認真的，一筆一劃的一首一首寫完一沓厚厚的宣紙的。

她知道，這個男子，深深愛著一個女子。

宣紙最后一張上寫著：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看見這句詩，佟歲憐心里莫名悵然。

她嘆了口氣，放下宣紙。

她心里大致能想出所有事情了。

正在此時，身后的曼珠叫了一聲。

“咦？這里有個木雕。”

認認真真的把宣紙重新壓住，佟歲憐走到了曼珠的身邊。

她拿過曼珠手上的木雕，細細摩挲。

佟歲憐問：“你從哪里找到這個木雕的？”

曼珠指指被她翻得一團亂的衣服。

“從這里面找到的。”

她有些疑惑，不解道：“我看這衣服面料極好，還是件防御型法寶，以前住在這里的人一定是個修士。”

“可是修士為何會住在這樣一個泡在水里又沒有多少靈氣的山洞內？”

佟歲憐拍拍曼珠的肩膀，把衣服疊好，整齊放回原位。

手心里的木雕做工精致，是個女子的模樣，木雕許是被主人經常摩挲，已經變得光滑。

佟歲憐深深看了木雕一眼，將木雕放進床上疊好的衣服衣襟內。

如果這身衣服是穿在男子身上，木雕所放的地方，正好在胸口位置。

佟歲憐道：“沒什么好看的了，我們走吧。”

于是兩人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像是怕驚擾這一室寧靜。

離開石室后，她們又走了一段路程，來到女妖施展幻術對她們動手的鐘乳石下方。

看著前方的分叉口，曼珠問：“向左還是向右？”

“不知道。”

兩人大眼瞪小眼一會兒，佟歲憐無奈道：“我沒有火眼金睛，看不出來。”

曼珠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她眼珠一轉，道：“我有個辦法。”

片刻后，曼珠手里出現了一張紙，她把紙撕成兩半，一半大，一半小，又捏成了紙團。

她說：“大的是左邊，小的是右邊。”

佟歲憐面無表情道：“你這個辦法，現在的三歲小孩都不用了。”

曼珠瞅了佟歲憐一眼，雙手合攏，讓兩個紙團在手心里打了幾個轉。

她一邊搖一邊道：“那你倒是想個法子出來，想不出來就別說話。”

佟歲憐：“…”

曼珠攤開手，兩個紙團出現在佟歲憐的視線里。

“選吧。”

閉著眼睛認命的從曼珠手里抓出一個紙團，佟歲憐打開一看，紙張是大的那團。

曼珠抬腳便向左邊走去。

當兩人轉過岔路口，走進左邊那條隧道里后，一塊小小的石碑出現在她們的眼前。

石碑上只有一個鮮紅的篆體字：退。

曼珠冷哼，“你要我退，我偏要進。”

佟歲憐看著那個蒼勁有力的字，心想還真讓她們倆給蒙對了，不出意外，女妖就在這條隧道的某處。

兩人沒有絲毫遲疑，當那石碑不存在，幾步就走了過去。

突然，周圍的靈氣涌動，迅速向那塊石碑匯集。

兩人暗叫不妙，拔腿狂奔，恨不得離石碑越遠越好。

雖然她們不想惹麻煩，可麻煩不是躲就能躲過的。

“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