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鵠。”
柏桑看向坐在對面的男人,五官精致,但是俊美的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冷冷的氣場讓他的周身沒有一人敢靠近。
男人身著紫色長衫,黑色皂靴上繡著金絲猛虎,烏發(fā)隨意挽了一個發(fā)束,用發(fā)亮的銀冠束著,語氣清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衛(wèi)杰盤中的猛獸玉佩。
柏桑突然感到身邊的男人氣場也變了,褒容遠瞪著對面的男人,似乎,深有敵意。
“軒兒,你認得此物?”
褒容軒站起身,走到衛(wèi)杰身邊,從盤中拿起玉佩。
“口鵠,乃是鎮(zhèn)國安邦的鳥類,做成玉佩帶在身邊,可有保佑褒國之意。”
“原來如此。”
容貴妃深深地看了褒容軒一眼,頗有不解之意,這可是在為他鋪路,可是他總是一副不領情的樣子!
“衛(wèi)杰,快來哀家這里,讓哀家好好瞧瞧柏桑的寶物。”
“是。”
衛(wèi)杰趕緊從褒容軒身邊退了出去,走上臺階,來到慎端太后眼前,單膝跪地,把盤子往上舉。
慎端拿起玉佩,細細的看著口鵠玉佩,五條流蘇墜在玉佩低端,頗為獨特。
“真是好看吶,柏桑,還真有你的,果然讓哀家開了眼!”
慎端把玉佩放在身邊,看向褒王,說道:
“我看今年,這份禮物最得哀家的心,哀家就收著了。”
“本王看著也喜歡,不過,你是何人?本王怎么從未見過你?”
慎端太后招招手,招呼柏桑過去,柏桑乖巧的站起來,走到離褒王跟前,彎腰行了一禮。
“抬起臉,讓本王看看你。”
柏桑抬起臉,對上褒王略微渾濁的瞳孔,渾濁的深潭里,似乎有什么掩藏的東西,柏桑看不透。
“太后眼光果真不錯,告訴本王,你是何人?來自何處?”
隔著面簾,褒王看不清她的容顏,但一抹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劍眉微皺,還來不及看仔細,柏桑便垂下了頭,烏黑的發(fā)頂掩了她的神情。
“小女柏桑,見過褒王。”
“柏桑……”
“是。”
慎端伸出手,柏桑接著,小手落在慎端寬厚溫暖的掌心里,章華亦從后面扶她起身。
“問那么多干嘛?這姑娘啊,現(xiàn)在是哀家的寶兒,誰都比不上她!”
“難道兒子也比不上?”
“柏桑不敢與褒王相比。”
柏桑斂了眸子,垂下臉,沒有和褒王有過多的對視。
“在哀家這里,還真沒你那位置,哀家的孫兒們,排第一位!”
華和帝姬心里一顫,抬眸,看著高高的臺上那個慈祥的慎端,心里不禁泛起一圈漣漪。
“太后真是傷透了兒子的心。”
衛(wèi)杰抿著笑意,慢慢開了剩下的幾個箱子,大多也是平平無奇的寶物,只是到了最后一個,眾人的目光被一個巨大的紅色絲綢布吸引了,皆放下酒杯,等著衛(wèi)杰掀開幕簾,以飽好奇之心。
“回稟王上,此乃最后一件寶物,是由周國姬宮湦所獻。”
眾人愣住了,接著酒杯里的酒晃了晃,周國姬宮湦?是那個被周國王室所通緝的三皇子?周國唯一的嫡長子姬宮湦?!
柏桑一怔,視線從慎端慢慢轉向衛(wèi)杰。
眾人看向姬宮允,一時間被眾多視線包圍,姬宮允想低調也不行了,趕緊站起身來,向褒王行了禮,又低頭看了眼華和。
哪知華和帝姬似乎完全沒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低著頭,酒杯里的酒,都快要撒出來了。
姬宮允彎腰搶過她的酒,向褒王敬了一杯酒,褒王回敬了一杯。
“從外觀上看應該是月緣鏡,可觀人之現(xiàn)世緣。”
褒王點點頭,開口道:
“衛(wèi)杰。”
衛(wèi)杰慢慢掀開絲綢上的垂掛流蘇,一面半人高的鏡子呈現(xiàn)在眾人面前,鏡面呈黑色,完全看不清人影。鏡子四周金絲絞成了四只眼鏡王蛇,兇狠的看著在座的眾人。
“這?”
“王上,此乃月緣鏡,需在一年中月光最盛的時候,移至月陰處,才可顯靈。”
慎端點點頭。
“那豈不是現(xiàn)在不可用?”
“也未嘗不可,只是需要與月緣鏡的有緣人,便可開起此鏡,王上,不就是有這么個特別的規(guī)矩,這月緣鏡才不是顯得獨特嗎?”
姬宮允抬頭看了一眼柏桑,彎了唇角,姬宮湦這小子,為了追姑娘,什么東西都舍得出。
褒王站起身,明黃色的衣擺滑落,遮住了他雄壯的腿,走下高高的臺階,慢慢走到月緣鏡面前。
慎端太后見褒王走下去,眉頭微皺,眸子也暗了半分。
容貴妃見狀,立刻站起身,小手挽上褒王的胳膊,和褒王一起走到月緣鏡面前。
果然,亦如姬宮允所言,烏漆嘛黑,什么也看不清。
“果真如此。”
容貴妃看到褒王微微落魄,急忙進言道:
“王上,中秋之夜將至,那夜的月亮可是最圓最亮的,王上莫急與這一時,臣妾陪王上一塊等。”
褒王輕聲應了一句,拍了拍容貴妃的手,轉過身,慢慢走上臺階,坐在那最高處。
“本王很喜歡這個禮物,收下了。”
衛(wèi)杰揮了揮手,紅色的綢布落下時,柏桑瞥了一眼月緣鏡,鏡面竟瞬間變的清明,日光灑在鏡子上,點點金光,漸漸匯聚在一處,形成了一個若隱若現(xiàn)的人像。
鏡中的人影柏桑認得,是鐫刻在她心底最深處的人,一筆一劃,都不曾錯誤。
姬宮湦。
原來,這就是他送來禮物的原因。
她的心里,的確是有他的。
紅色的綢布落下,柏桑垂下眸子,不自覺的,唇角淺淺的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淡淡的,很好看。
吃過宴席,柏桑就抱著金元寶回了鳳藻閣,睡了一覺醒來,梅君過來告訴她,褒容遠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
褒容遠換下了早上的衣服,臉上的面具卻仍舊沒摘。
他的旁邊,是幾壺葡萄酒。
這人,果真是說話算話的。
柏桑走過去,揭開紅布,深深地嗅了一口氣,酒香噴鼻,美的有些暈眩。
“南端王爺,果真說話算話!爽快!”
褒容遠軟了眸子,她越來越像失憶前的柏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