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戚曉月。

過春節時，我并未回家。回去一趟太麻煩了，而且我這雙手又不能摘下來，還得跟我回去，不知道父母心疼成什么樣。到時肯定不讓我回來了。

春節時，我和王老師去了校長家。李老師丈夫和孩子都回來了，他們一家時久未見，團聚一回不容易，我們不便打擾。校長就不一樣了，他是領導，吃他家的年夜飯，我們很是理所當然。

校長除了吸煙厲害，沒什么大的缺點。校長和他老婆殺雞買魚，做了一桌子好飯菜。

很多東西是之前年夜飯沒有的，魚肉炸成薄薄小片，白蝦用水焯再放上各式香料，蒸臘腸蒸出油來，筍干燜五花.....我想著我生于濱海城市，對食物盲目自信了，只覺得海鮮好吃，沒想到這種偏遠山區里，盡是新鮮美味。

校長拿出瓶好酒，大家都喝了一點。校長兒子在外上班，說是春節去了丈母娘家。

校長因此用方言罵了一通“狗兒子，白眼狼”，他老婆用目光攔著，意思是守著外人，說這個多不好聽。校長假裝沒看見，還是罵。罵完若無其事地繼續把酒言歡。

我和王老師盡享美味，并不計較校長說臟話，因對他了解多了，早知他性情。我和王老師一直坐到“紅潮生面酒微醺”，方才盡興而歸。

我想起來給各方人士發了拜年信息，給爸爸媽媽和小米視頻聊天，又在Q上看看有沒有某人的信息。

他說：“月兒，新年快樂。”

我說：“卿文，你也快樂。”

門外，一道亮光升起來了，升到半空，炸出一個巨大的煙花，點亮了大半個天空。

星星點點的火光向下墜落，劃出一道道弧線，像流星一樣，隨后消失在夜空中。

之后，一道又一道的煙花前仆后繼地升了起來。煞是好看。

春天自然是最美好的。

天暖之后，我時常會爬到山頂，沐著春風，一坐就是一天。眼看著小山一點點著染了淺綠，梯田也開始流動起來，山花肆意綻放，漫山遍野，蜂蝶漫天飛舞。

坐山頂上，一眼萬里。看云朵在山上投下影子，看小山的影子長了短，短了又長。

看山間桃花似云霞，看日出江邊紅勝火，看夕陽倒影花陰亂。

聽鶯歌婉轉，聽春雷驚蟄，聽小雨淅瀝，聽蛙聲一片。

就這樣坐在山上，視覺，觸覺，聽覺，都被溫柔以待，只嘆這春光留不住。

我說:“小米，給你看這邊的油菜花田。今年，我要爽約了。”

小米道:“我等你回來。”

過后，她將我倆的兩張照片，P成了一張牽手逛花田的照片，雖說對接的很不整齊，兩張明暗不一，但真的很好看。

我發在空間里給某人看，他評論說：“陌上花開，緩緩歸。”

那日休班，我正欲去山頂放風，王老師說：“走，釣點魚去。”

不知從哪找來的魚竿，有模有樣的。沿大路走一半就下了道，山花山草此時已沒過小腿，我就穿梭在花叢中，心情也綻放開來。

向里走了十來分鐘，有一條小河呈現眼前。陽光下，河水碧綠。漣漪層層，波光粼粼。

我不會釣魚，我就看他釣。他像是很熟練一樣，撒餌，拋線，甩竿，一提一拉，并沒有魚。反反復復，一上午都快過去了，一條魚也沒有。

我笑他，他說，重點在釣，不在魚。他一陣折騰，最后釣上一條食指長的小魚，還有一個透明小蝦。他說：“看到沒，我的戰果。”

我說：“太少了吧，吃不著。”

他說：“吃不著就攢著，多來幾趟，攢多了就夠你吃了，小饞貓。”

這句話似曾相識，但我不愿多想。便隨著他回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