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戚曉月。

彼時，四人在室內其樂融融，飯菜熱氣騰騰，彼此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哪管屋外天寒地凍。

下午又一起去K歌，因都喝了酒，只打車去了。

瘋玩到天黑方才回去。小米說:“月兒，睡個好覺。”

我說:“小米，我的車在他那里。明天怎么上班去。”

小米笑著說:“你看你操的這份心。他要不來，我送你去。”

白天一日歡愉，到夜里，腦海里像電影倒映一樣，閃過他唱的歌，他的面孔，他的笑容，他寵溺的摸著我的頭發，說一聲，月兒。

我想著過去那些時光。想著那晚我在海邊上，我等天一亮，我就可以走進去。想著他說，既是死，何不一起！想著在醫院的床上鮮血淋漓，想著我說他，你要一去不回，便也由你。

我想著更早的時候，我們在圖書館對坐，他遞過來無數的紙條，字跡秀美又有力。想著他說一盤棋下完，手心皆是汗。想著我那晚，夢里大片大片的桃花開，明艷又灼灼。

那時尚且有夢可做，身體尚好，總也睡不夠。

不過是五年時光，我內心卻是老氣橫秋，感情亦是蕭條且疏離。

今日重逢，背著五年沉重的包袱，可要如何重新開始！

亂七八糟的想著，半寐半醒之間，夢境更是重疊紛雜。后來夢見雙腳被海水浸泡，冰涼且僵硬，突然一陣劇烈疼痛，我從夢中驚醒。

腿和腳抽筋了，我用手掰了腳趾，又把腳蓋住，方才好些。就這么冷冷地坐在床上。一直到天蒙蒙亮，思緒仍然是縈繞不斷。

第二天，徐卿文一早來接我上班，我心里過意不去。看時間還早，就把他先送回去。在樓下他看我精神不佳，面帶寒意，上樓去拿了只暖手寶，在我車上充上電。一個毛絨絨，軟綿綿的小猴子，看著就覺暖和。我道，謝謝。方才去了班上。

有幾個小孩來的早些，在教室里跟我閑扯八卦，有個女孩說：“老師，你男友真是帥，和你很搭。”

我笑說：“又是瞎說，我哪里有男友。”

其他幾個女孩過來附和，老師，我們都看見了呢，你們昨天走在一起。

我笑：“你們知道什么。”

我心想，要是我和你們一樣天真無邪，敢愛敢恨，該有多好。哪怕我就愛他的美顏，那尚且還算是有愛的能力。如今我看起來尚且年輕，內心卻已是老態龍鐘。

一位相熟的老師在辦公室打趣我“曉月，換的這個比那一個好看。”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什么？”

“男友，男朋友，這個比那個好看。”

囧。

我說“姐，這個不是。”

她說“你說這個姐真不信，他看你的眼神，一看就不是普通朋友。”

我笑道:“姐你今天的耳墜真好看。”

我想著，我與他并沒單獨外出，除了那日下雪他幫我解圍，昨天一起去K歌，再加上今日我送他回去，這群八卦玩意，啥時間看到我們在一塊了？

她笑的熱情洋溢“好看吧？我老公出門給帶回來的。”

“可好看了，姐，你老公真好。”

我心里暗喜，終于不提我的事了。

“曉月，你將來找老公，就找知冷知熱的，沒心沒肺的不能找，能活活氣死你。昨天那個看著就不錯，像個細心人。”

“姐姐，在哪里能打耳洞？”我趕緊打岔，問她一句。

她笑說，“下了班我帶你去做耳洞。總不能臨上轎現扎耳朵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