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月兒。

我吶，有多少驕傲，就有多少自卑。

某先生，他曾經是我最大的驕傲，他好看，他優秀，他引人注目自帶光環，但在他面前，我把自己卑微成塵埃一般。

我曾安慰自己，這種不對等的愛情，如此無疾而終，比起掙扎到最后魚死網破，豈不是最好、最好的結果？

同學們都散盡了。我和李晟的約會并未引起什么波瀾。他似是刻意打扮了一番，整個人年輕又精神，若平日里不擺班主任的架子，也算是同齡人。他今天看起來輕松不少。

“曉月，沒想到你會同意見我。”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沒有拒絕的權利。”我違心的說。

他笑，“不用扯這些，你心里自然是明白。你肯來，我很開心。”他端起醒酒器，倒一點紅酒，遞于我。

“謝謝。”我也笑，“我以為你早放棄了。”

“我說過，我等得起。”他說。

“等得起”三個字刺耳，另一人也說過，只是他等得起，我給不起。

“老師，這四年，你給的照顧，我謝謝你。”我感覺心里一緊，趕緊轉移話題。舉起杯，啜一口紅酒。

“你知道為什么等畢業嗎？曉月，我不瞞你，有人對我說，畢業之前我若招惹你，身份并不對等，我就是以權欺人。”

“老師，徐卿文說的是不是。”我笑著說。說出來有什么要緊，難道言語里還要打馬賽克。

“也不盡是，我自己覺得也有這種因素。而且如果在校園里傳開，對你的確是非常不利。何況...”

“何況我當時和他在一起。”我說。“他有自信到畢業就帶我走，所以用的緩兵之計。但他還是自信過了。”我哂笑。心突突的疼。

老師似是看出我心事。柔聲說道，“曉月，我今日約你，你若喜歡，就是個開始。若不喜歡，就當個結束。就算你想做回學生，我還是你的老師。身份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想要什么，一切由你就是。”

我舉杯，再說一遍，謝謝老師。

晚上回到宿舍里，這是最后一宿。睡得著睡不著，天一亮，就得走。

小米正在床上擺弄手機。

她見我回來，說:“月兒。”

我心里想著剛才的約會，就隨口應著:“嗯。”

小米有些情緒:“你明明不喜歡他，為什么要去？”

我此刻有了些酒意，腳下有些輕軟，臉上略燙。

我笑道，“我喜歡他。”

小米說，“你騙的了別人，騙得了我，你騙得了你自己嗎？”

“小米，他未娶，我未嫁，我喜歡他有何不可？”

“月兒，你把手放在胸口問問自己，你心里的人，到底是哪一個！”

我不知小米今天如何發這么大脾氣，她平日里對徐卿文絕口不提，生怕引起我的難過，但她今天，看來是成心要惹我。

“小米，難道我守著這一個名字，一輩子就不準再戀愛了？他不在這里，難道我還要一輩子單身了？”

“月兒，今天，他在這里，他回來了。”

我聽聞此言，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

“曉月，徐卿文回來了，在你們家里。他說他承諾等你畢業帶你走，他說不論你跟或不跟，他都不能食言。”

“曉月，你當初以死相逼和他分開，他不聯系你，你只知道你難過，你知道他嗎？他時常問我，小米，月兒好不好，月兒有沒有提起我，月兒是不是忘了我？一個男子漢，每次哭的跟個小孩一樣。我聽了于心不忍，而這么久了，你卻真的對他只字未提。曉月，真的是這樣狠心！”

小米再不顧我，一股腦都說了出來，說到“狠心”二字，我只覺萬箭穿心，一時竟疼的不能呼吸。

小米緩和了語氣，說:“月兒，他方才讓我告訴你，他會一直在那里等著你，我并未告訴他你去了哪里。月兒，去找他，跟他好好在一起，不要再互相折磨了好嗎？”

說及折磨，小米掉下眼淚來。她疼我，我自是明白。

我的心抽搐起來，似是被攥成一團，心尖被一只手緊緊揪住。

良久，我說:“小米，謝謝你。我，再不會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