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戚曉月。

專家會診之后，做出了治療方案，但言語之間，也并不樂觀。

我和徐卿文聽了都很難過，回到病房，又假裝一個如釋重負的表情，說:“媽，專家說只要積極治療，一定能治好。”

“媽，這專家很厲害，全國數一數二的，他給的方案，自然就沒問題。”

婆婆笑道:“孩子，我知你們疼我。媽心里都明白。看到你們都好好的，我很開心，所以你們也不必寬慰我。”

我聞言掉下淚來。

婆婆給我擦了淚，說:“月兒，傻孩子。我得了你們這兩個好孩子，這輩子很圓滿，沒有遺憾。”

她轉而說:“卿文，你過來。”

徐卿文紅著眼眶，走近了些。

“卿文，媽有個請求。”

“媽。”

“卿文，要是有一天我說話說不清了，你也不要總想著給我治療，不要給我身上插管子，若是我昏迷不醒，也不要讓我依賴呼吸機活著。人，只要順應生死就好，你們就想著，媽那樣活著不舒服，到死也不舒服。”

“記住了，媽。”徐卿文紅著眼睛答。

“月兒。”

我聞言，握住婆婆的手。

“月兒。好孩子，媽一直想對你說這句話。若是卿文好好的，你倆是一對神仙眷侶，卿文生了病，你還和他在一起，我和你爸，心里一直覺得虧欠了你。”

“媽快別說了，沒有卿文，我也是活不下去。有什么欠不欠的。”

“倆孩子快別哭了，你看我現在開開心心的，說不定就把癌細胞打敗了。”

正說著，公公提著餐盒進來了，說:“舒云，只要你想贏的，就從來還未輸過呢。從高中開始，就是你第一我第二。這些年也只有你贏我，我可從沒贏過你呢。”婆婆聽了哈哈笑起來。

婆婆說:“若不是我放棄了工作帶孩子，現在也不比你差。”

公公說:“后悔嗎？”

婆婆笑道:“怎么會后悔。看看卿文我就非常驕傲。育兒事業比任何事業都值得我驕傲。”

公公笑說:“這又是你贏了我。”

徐卿文看著他們，又看看我。

我心想，若論個輸贏，卿文，我但凡有你，此生，就已經贏了。

接下來的時間里，我們都在醫院里陪伴婆婆。大城市熙熙攘攘，自是繁華，但我在大城市里住的這些時間，幾乎都是在醫院里度過。

婆婆開始接受治療，也是痛苦不堪，但她情緒一直都還好，讓我們略微放心一點。

我爸媽聽說了，也趕過來看望。

我和徐卿文下樓迎接他們，許久未見，又多了些老態。徐卿文說:“爸，媽，路上辛苦了。”

爸爸說:“卿文，小月兒。”

媽媽問:“卿文，你最近可好些了?”

徐卿文說:“我好多了，媽。”

我說:“爸爸，媽。”無端地心酸一陣，說不出話來，忍著沒掉下淚。

帶他們進了病房，親家見面，免不了又是一陣寒暄。

媽媽和婆婆牽手噓寒問暖，說了些貼心的話:“你安心休養，其他的事不要勞心。”

婆婆笑說:“我有什么事可勞心，倆孩子都在這兒，他們爸爸也一直守著我，我還能有什么牽掛。”

媽媽說:“我有個同學也是這病，做了治療之后，現在比以前更健康了。親家母身體一直不錯，這次過去這個坎，以后就順當了。”

婆婆笑道:“我也是如此想的，卿文如今也好了。等我的病好了，以后就只享福了。”

其他人也都說出些吉祥如意的話來，婆婆笑得很開心，如此一來，病房里言語暖暖，似乎沒有多少悲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