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你這是有多餓啊，咋這么能吃？爸媽給你的生活費不夠嗎？”代玉峰也被葉子的吃手驚到了。

“那是你沒有吃過學校食堂的大鍋飯，你吃上一個月估計給你一頭豬你都能吃下去?！贝喾逭f道，學生食堂里的飯菜真不是一般的難吃，好在他一個星期回一趟家還可以改善一下伙食。

“學校食堂的飯菜真有那么差勁嗎？”代玉峰問道。

“主要是沒油水，肉菜里能有兩片肉就已經很不錯了?！比~子說道。

“你們周末難道不能去外邊改善一下伙食嗎？”劉鳳娥問葉子。

“可以，只能吃個雞蛋炒面或者牛肉拉面什么的，別的太貴，吃不起。”葉子說道。

“媽，你就不能給葉子多給點錢嗎？”代玉峰對著程雪芳說道。

“我也想多給點啊，可是我和你爸就掙那點錢，都是有數的幾個，給了葉子這一大家子都喝西北風嗎？”陳雪梅說道。

“讓你多給點，又沒讓你全給?！贝穹遴洁斓?

“多給也給不了，東西買回來自己做沒多少錢，可是買的吃就貴的多了，葉子和青峰都在學校吃食堂，一個月將近帶走你爸一半的工資，還哪有多余的錢給她?！?

程雪芳當著兒媳婦的面，沒好意思說還要還他倆結婚拉的外債。

“葉子，哥給你點錢，周末了買點肉吃，看把娃饞成什么樣了?！贝穹迥眠^外套，就地掏出兩張十元的大票子給了葉子。

“謝謝大哥。”葉子驚了，他大哥這還是第一次給她錢，不要白不要。

“大哥，我也要?！贝喾逑虼穹迳斐隽耸?。

“一邊去，你每周都回來，要錢干嘛？”代玉峰迅速收起了自己的錢包，家里財政大權媳婦掌管著，他的零花錢也是有數的，這二十元錢可是他十來天的煙錢。

“你喝多了吧？”對代玉峰給葉子給了錢，劉鳳娥有些不高興，一只燒雞也就十三四元錢，二十元她能買不少東西呢，前兩天她看上的一個包包四十元，代玉峰都沒舍得讓她買。

“我就喝了不到四兩，怎么就喝多了？”代玉峰權當沒看出來媳婦不高興，不過心知回家后耳朵要受罪，都怪自己一時手快，不該當著媳婦的面給葉子錢。

拿都拿了，葉子總不能將錢再還回去吧，也只當沒看出來大嫂不高興。

一家人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的，還算和諧，總算是其樂融融的吃了一頓團圓飯，就當是提前過節了。

第二天一早，葉子聽到程雪芳輕手輕腳的起床聲，知道母親這是要去打掃衛生，也就急急忙忙從床上爬了起來，她想跟著去幫忙，好讓老媽早些干完活早點回家歇著。

“葉子，你多睡會，媽一個人能行，你就別跟著去了?！币娙~子起來，程雪芳小聲說道。

“媽，我已經睡醒了，躺著也睡不著，你就讓我跟著你去吧，就當鍛煉身體了?！迸鲁承牙习趾投?，葉子壓低聲音說道。

葉子又不是沒跟著老媽打掃過衛生，假期里她天天跟著老媽去，大掃把輪的那叫一個溜。

葉子的懂事讓程雪芳心里暖暖的，母女兩人躡手躡腳的出了門。

此時還不到六點，家屬院里靜悄悄的，只有路燈閃爍著昏黃的燈光。

葉子跟著程雪芳來到了存放清潔工具的小雜物間，取出清潔工具，一起往四號清潔區走去。

程雪芳清掃的區域里有六棟家屬樓，兩棟職工宿舍，還有一個小廣場外加一個公共廁所，面積不算小，她一個人清掃完所有的區域最少得兩個多小時，中間還不帶歇的，有葉子的幫忙兩人一個多小時就能干完活。

和以前一樣，葉子去了小廣場，那里比較開闊，要好打掃，程雪芳則先去了家屬區隱蔽處的公共廁所，趁著還沒有人，先將那里收拾出來。

那里僻靜不說，有時候還會有野狗出沒，剛接上打掃衛生的活沒幾天，程雪芳大清早掃廁所的時候就被野狗嚇過一次，從那以后，程雪芳每次去廁所都要咳嗽幾聲，拿著掃把敲敲打打的先開路。

其實葉子很想陪著老媽去，給老媽做個伴，那里太偏了，要是葉子一個人，這么早她是不敢去的，可程雪芳不讓她跟著去，說她已經習慣了，不害怕。

就算是害怕也不能不去，掙公家的錢，就得給人把活干好。

“葉子，幫你媽媽打掃衛生呢。”巡查衛生的工作人員騎著自行車過來轉悠，見葉子在打掃衛生，問了一聲。

“劉姨早。”葉子聽到問話聲轉過頭才看到身后的巡查人員，打了一聲招呼。

“現在像你這么乖的女孩已經不多了，我管家屬這么多年，很少見到這么早來幫媽媽干活的，我那小子混賬不聽話，不然我就說你給我當兒媳婦了。”巡查員劉姨說道。

“劉姨，我還小呢。”

“不小了，時間一忽悠就過去了，找到合適的不容易，再談上個兩三年，就該嫁人了，快著呢?！?

劉姨蹬著自行車往別處去了，葉子繼續打掃衛生，關于嫁人的問題，葉子覺得還離自己遠著呢，不是她現在該操心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軍訓和跑步訓練加強了葉子的體質，葉子覺著沒有以前打掃衛生時那么累了，也干的快多了，以前她最多幫老媽掃個小廣場，再幫忙收拾掉垃圾就完了，今天她還幫老媽多掃了一棟樓的樓前樓后。

天邊露出魚肚白的時候，葉子和程雪芳已經干完活，收拾了清潔工具，走向了回家的路。

說是放了四天半的假，其實葉子呆在家里的時間也就三天半。

星期天一大早，程雪芳就開始準備葉子去學校要帶的東西了，就連代向軍都忙碌了起來，被程雪芳塞了一把葵花籽、一碗花生、十來個核桃，讓去殼蛻皮，她要給葉子做五仁油茶。

“媽，給我也帶點唄，我晚上下了晚自習喝?！贝喾鍖蠇屨f道。

“又不是沒給你帶過，你不是說你宿舍的同學搶的你喝不到嘴里嗎？”程雪芳說道。

“好像是有這么回事，那群狼娃子，誰從家里帶點吃的還不得一頓給害禍光，還是算了，我不帶了。”代青峰想起剛上高中時他也從家里往學校帶吃的，可惜宿舍里的哥們都跟吃不飽似得，見什么吃什么，宿舍里根本就放不住吃的，家里弄點吃的也不容易，他后來就不帶了。

十七八的半大小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在少油少糧的年代，哪能吃的飽。

在說別人是狼娃子的時候，其實他也早就淪為了狼娃子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