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伯,連翹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連翹走上前來,拉住先生的衣袖,可憐兮兮的說道,“我被烏云珠下了蠱,已時日不多。”說著說著,連翹竟傷心的哭了起來,“我現(xiàn)在白天不能見日光,唯有晚上出來尋找食物。”
“烏云珠?”先生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憤言道,“好端端的你為何要去招惹她,你師父平日里都是怎么跟你說的,你都拋之腦后了?”
“師伯,連翹知道錯了,你不要趕我走,天一亮,那蠱蟲見著太陽便會發(fā)作。”
“連翹啊連翹。”小姐與月瞳感情深厚,連翹誤傷月瞳,他已為連翹求得一命,但又不能見死不救,“小姐若讓你留下,你便留下。”
“你會解毒?”月詠青依問道。
“嗯。”連翹點(diǎn)點(diǎn)頭,乖巧的望向月詠青依。
“你若能幫我解一毒,便可留下。”
礙著先生的情面,又見連翹是個小姑娘家,月詠靑依便心軟了下來。
“小姐不像是中毒的樣子。”
“不是我,跟我來。”月詠青依將連翹帶至言府,讓她替老夫人解毒,“深夜造訪,打擾侯爺休息。”
“若有生之年能聽到言兒再喚老夫一聲‘爹爹’,老夫死而無憾了。”
言侯心里明白,言兒不回言府,實(shí)則保全了言府,皇上若是知曉了真相,定會治罪于言府。
“爹……爹。”
月詠青依不自然的叫道,她沒有父親,更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那時的她,有媽媽和外公便足夠了。
“好孩子。”言侯欣慰的點(diǎn)頭道,“好孩子,爹爹很久都沒有如此開心了。”
“言侯,我能看一下夫人的藥方嗎?”連翹接過藥方一看,沒有問題,她便去檢查藥渣,藥渣也沒有問題,“奇怪了!”
“有什么發(fā)現(xiàn)?”月詠青依問道。
“暫時沒有,言侯,我能去熬藥的地方看看嗎?”
“在膳房。”
“難不成她也被下了蠱?”連翹一邊聞著熬藥的器皿,一邊說道,“都沒有問題。”
連翹泄氣的坐在膳房前的門檻上,認(rèn)真的思索著,“烏云山不會將蠱術(shù)外傳,烏云珠更不可能親自來言府下蠱,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院子里的井上,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能的事情,“總不該在水里下毒吧,這么缺德的事情,她也干得出來?”
連翹漫不經(jīng)心的喝了一口井水,又細(xì)細(xì)的品味了一番,一雙眼眸瞬間瞪得老大,不錯,正是這井水的問題。
“小姐小姐,我找到了。”連翹一路開心的跑來說道,“井水有問題。”
“老夫也喝了井中的水,為何沒有像夫人這般憔悴?”
“那是因?yàn)榫械脑曝愖优c夫人的藥性沖突,尋常人喝了倒無大礙,只是不能長時間飲用。”
“老夫從來沒有聽過云貝子。”
“云貝子出自燕國,本是一味藥引,既可救人也能要人的性命。”
“有辦法救夫人嗎?”看來連翹有些本事,暫且留她在宅中,只要她不再生事端,她可既往不咎。
“當(dāng)然有,言侯,照著這個藥方去抓藥。”連翹隨手寫下一份藥方,并從包包里拿出一個藥瓶說道,“這是初云子,可解井水中的云貝子之毒。”
“多謝連翹姑娘。”
“只是侯爺,連翹有一事不明,到底是何人在井中下毒,謀害言府上下。”
“不早了,連翹,我們回去吧。”
此時已是下半夜,來來回回的折騰了半宿,月詠青依感到又困又累。
“小姐為何要戴著面紗,是因?yàn)槟樕嫌袀麊幔煞窠o連翹瞧一瞧?”
“你可以留下,不過,回去后得向月瞳道歉。”一路上,連翹聒噪的很,月詠青依聽得頭都痛了。
“憑什么,明明是他把我扔在地上,摔疼了我!”連翹理直氣壯的辯解道。
“你在我的宅中鬧事,還傷了我的人,你覺得呢,連翹?”
“那我還是另找其他的去處。”
“請便。”
“可是我剛剛才幫你救了人,你怎么如此鐵石心腸!”
“連翹,我很護(hù)短,你傷了月瞳,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也好,留著你的性命,是看在先生的面子上。”
“你……”連翹無奈的稱贊道,“厲害,厲害,能讓我?guī)煵猩稀〗恪娜耍环峭岔憽!?
“想要留下,就去向月瞳道歉,不想留下,就此別過。”月詠青依才懶得跟她多費(fèi)口舌,還是早些休息為好。
“咳咳。”連翹反反復(fù)復(fù)的在月瞳房前踱步,最終下了決心,敲門道:“月瞳,我不該對你下毒,你大人有大量,莫要與我計較。”
房內(nèi)沒有回應(yīng),月瞳已然睡著,根本不知門外發(fā)生了何時。
“你不做聲,我就當(dāng)你同意了,小姐要是問起來,你得實(shí)話實(shí)說。”
一時半會兒的,連翹上哪兒去找合適的藏身之所,更何況天色馬上就要亮了。
第二天,月詠青依睡得昏昏沉沉,被靈溪急促的聲音叫醒。
“小姐,不好了,連翹姑娘發(fā)病了。”
“連翹是誰?”月詠青依翻了個身,繼續(xù)睡著。
“就是昨天晚上對月瞳下毒的人。”
“她不是走了嗎?”
“沒走,這會兒跟發(fā)了瘋似的,太可怕了,小姐,你趕快去瞧瞧。”
月詠青依迷迷糊糊的起了床,顧不上穿外衣,被靈溪拉到后院,后院的柴房中,傳出連翹歇斯底里的慘叫聲,月辰他們束手無策,只能去叫醒小姐。
“小姐,連翹頑皮,不知天高地厚,招來禍?zhǔn)拢戏蛞矡o能為力,不知小姐可有解救連翹的辦法。”先生終歸是于心不忍,看著連翹生不如死,他愛莫能助。
“月姐姐,你若有辦法便去救她,我不與她計較。”月瞳不過是一時氣憤,看著連翹痛不欲生,他便不再生氣。
“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
“晌午,小姐。”月辰回答道,照這種痛法下去,還不如一刀了結(jié)了自己。
“你們兩個去把她從柴房里拖出來。”月詠青依抽出匕首說道,她沒有解過蠱,只是聽說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