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修了幾日后，馬昀覺得自己是時候該做個決定了。

前幾日修煉之時，雖然苦海已經不吸收能量，但是好歹他的肉身還在接受蘊養，因此他還不算急迫。

但是昨夜他足足服用了七滴靈液，除了第一滴略有效果外，后面所服用的靈液能量全都逸散了出來！

換句話說，在他目前的境界，他的肉身和苦海都是真的到達極限了。

屋里的燭火微微顫動，馬昀心里也有些猶豫不決。這幾日夜里，每當修煉時，他都感覺大荒傳來的吸引力愈發強烈！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呼喚著他，而且越來越清晰了起來……

可是他也深知自己目前實力弱小，根本就沒有辦法在大荒內存活，此時獨自前往大荒尋找呼喚自己的源頭，恐怕沒走多遠便會暴斃途中！

呼一口氣，打定主意的馬昀內視了一下自己體內那個仿若小黑潭的苦海，決定先強行突破命泉境界！

中級靈液雖然能量充裕，可只能幫他提升苦海、蘊養肉體，對于瀕臨突破的他來說卻是毫無用處。而想要突破，他就只能強行催出至尊骨的力量。

問題是，至尊骨的位階實在太高了！

在修煉苦海時馬昀就嘗試過借用至尊骨的力量，結果苦海差點直接崩解……

同樣的，如果說誕生命泉是掘一口井，那么用至尊骨的力量打個井洞自然是不成問題，可是萬一用力過猛，直接擊穿苦海也不是沒有可能！

“修仙本就是與天地相爭！況且，我還要打破命運的桎梏！若是處處求穩，以后又能有多遠呢？”

自嘲一笑，馬昀直接催動至尊骨！只見一點點血色的線芒沿著脈絡向著他的苦海處滲透而去。

小黑潭一開始顯得很是抗拒，在血芒牽扯到水面時，漆黑如墨的苦海更是便劇烈的迸濺開來，似乎即將崩潰。

而馬昀雖然之前猶豫，可下了決定之后整個人卻是都冷靜了下來。他一邊試著安撫至尊骨，從而試著削弱力量的強度，另外一邊則是搬運體內的氣血強行鎮壓苦海！

慢慢的，小黑潭似乎即將恢復平靜，可看到苦海的顫動減緩了一些的馬昀，非但沒有高興，反而表情更加嚴峻起來。

因為他發現，至尊骨的紅芒和苦海并沒有契合！

兩者雖然被他強壓在了一起，可是力量的內部還是涇渭分明，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他的苦海就會自行崩潰……

怎么辦？

難道就要在這里功虧一簣？

絕對不行！

千鈞一發之際，馬昀沒有選擇把至尊骨的力量撤出來，反而是咬了咬牙，直接徹底放開了自己對至尊骨的壓制，從而集中全部力量來鎮壓苦海！

你要炸？行，那你就炸給我看！

碌碌無為、按部就班，我還修什么仙！

一潭死水，連夜測試都毫無波瀾，我要這苦海有何用！

雙眼逐漸紅了起來的馬昀此時就像一個賭徒，壓自己一身修行來搏一個絕地突破！

在馬昀的強力鎮壓下，小黑潭似的苦海愣是變得波紋不驚起來，可是表面的平靜下，壓抑著更為磅礴盛大的力量涌動！馬昀感到自己的苦海似乎要凝固了，紅色的線芒穿插在苦海內，一條條也繃的筆直。而整個苦海仿佛下一刻就會徹底炸裂開來……

“砰！！！”

終于，從苦海深處傳來了一聲巨響！而馬昀又被震暈了過去，不過在朦朧間，他感到自己的眼前出現了極為耀眼的金色……

……

“師兄！師兄！你怎么樣了？”

馬昀朦朧間，感覺自己的頭都要被搖掉了。

意識逐漸回歸，看著眼前一臉焦急的抓著自己的小師妹，馬昀咳嗽了兩聲，才悠悠道，

“別搖了，受不了。”

莫離看到師兄轉醒，才松了一口氣，不過意識到自己還抓著師兄，一時臉色通紅急忙放開了手，站在一旁絞著雙手，說道，

“師兄……剛才我見屋內金光陣陣……雷聲濤濤……又感知到師兄你氣息紊亂……才沖進來的。”

馬昀也不多說，只是又呼了口氣，才點了點頭，他也感受到了自己身體的問題！

不用感知，他就能察覺到自己身體所蘊含的磅礴力量！可是這股力量卻又不完全受他控制，反而在他體內亂竄，這也是他氣息如此紊亂的原因。

一番內視，馬昀的臉色黑了起來。

此時他苦海里原來的“小黑潭”完全不見了，反而變成了一片真正的“黑海”。而在汪洋肆意間又憑空從天機倒掛下一道蒼白的海泉……

意識到這就是自己“命泉”的馬昀，此時已經徹底懵了。

這是啥？水墨畫？

為啥我的命泉是倒懸入海的一道海泉？

這……不應該啊……

更讓他困惑的是，他對于自己“命泉”掌控力同樣幾近于無。命泉不斷有能量逸散而出，但是他卻沒辦法注入能量！

這……這不就是無根之水嗎？

馬昀突然警醒，意識到自己目前雖然已經開辟命泉，可是卻面臨著更為兇險的局面，這命泉隨時都在消散！

揉了揉眼角，毫無辦法的馬昀對著一臉疑惑的小師妹開放了苦海，讓她自己看，可沒多久便見到小師妹小臉呆滯了起來……

馬昀心中隱約有種不妙的預感，于是帶著遲疑的問道，

“你……不會又看到了什么……奇怪的東西吧？”

莫離一聽馬昀說話仿佛被陡然炸醒，連退三步，低頭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說出來。

馬昀見小師妹仿佛受到驚嚇，也不再詢問，只是默默站在那里等候。

許久之后，小師妹才試著抬起頭，喏喏道，

“我看到……一輪大日……從海里升了起來……苦海……金光奪目。”

馬昀聽到這話，又內視了自己的苦海……

嗯，是大了很多，不過還是原來那個味道，黑乎乎的一片。

……

馬昀試著把自己的看法告訴了小師妹。小師妹果然很是詫異，但是也不知是什么情況，兩人商討無果之后，小師妹最終還是先回到了院子里。

只剩下馬昀一個人躺在床上，閉上眼繼續想著對策。

月色靜謐，恍惚間馬昀仿佛又聽到有一個女子在自己耳邊呢喃，

“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