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別怕，我們都在你身側助你一臂之力。”高督辦安慰道。

“可您既有帶兵經驗，又得下面人信服，這個位置于情于理都應是您的。”我回道。

“我年紀大了，著實在不想再與他們相爭了。”高督辦有些無奈。

“我一介女流，如何能擔此大任。”我推脫道。

“小姐可知司令為何要讓你徹查云霆之事？”高督辦問道。

“說來，仿佛也沒聽司令提起過原由。”我回憶著那天的事情。

“司令為人雖陰晴不定，但卻是個至孝之人。小姐從前是小女子，也不與人交際。如今為了云霆的事卻肯扛下重擔，司令對你定是青眼有加。你有慈心，有家國情懷，又飽讀兵書，以后有了機會得幾個戰功，便成了。”高督辦寬慰道。

“若得如此，那白何愿為國家效力，保一方百姓平安。”我向高督辦抱了抱拳。

“好，好，好孩子。”高督辦拍了拍我的肩，便出去了。

窗外兀的刮起風來，呼呼的聲音像是要吃人的猛獸。我關了燈，躺在床上卻睡不著，若是我真的步了父親的路，讓父親帶著母親回鄉也是不錯的主意。我現下在軍中無什么人支持，日后該如何領兵呢。

想著想著，夜晚便也過去了。天蒙蒙亮時，我才昏昏睡去。

“縣長，該啟程了。”門外的人輕輕叩了叩門。

“好，替我打盆水洗漱吧。”我揉了揉眼睛，緩緩坐起身來。

出門時，外面竟飄起了小雪，星星點點落在臉上立刻便化了開。這幾日還不是太冷，地上存不住雪，只是濕漉漉的一片。

一切準備停當后，月銀樓的‘媽媽’也到了，又派人將小四兒綁了帶上，一行人浩浩蕩蕩往司令部去。

來至司令部大門口，我下馬將韁繩遞給身邊的人，上前說道：“千安縣白何，求見司令。”

“是。勞白縣長稍候，我去替您通報一聲。”那守衛向我抱了抱拳便進去了。

我走至高督辦身邊，耳語幾句的功夫，那守衛便出來了，對我道：“白縣長，司令請您進去。”

“是。”我抱了抱拳回道，與高督辦對了對眼神兒，便隨那守衛進去了。

進得堂中，我四下看了看，見司令一直未抬頭，便開口道：“千安縣白何，見過司令。”

“白縣長來啦？快坐。”司令抬頭瞧了瞧我，又吩咐身邊的丫頭上茶，便又忙起了公務。

我向司令抱拳道了聲謝，便坐下來等著。

司令并未再開口，我悄悄掃了掃屋子中的陳設，竟全是西洋玩意兒，就連司令手中那支派克筆，也是價值不菲。我端起茶碗想要喝兩口，沒成想里面竟是咖啡，我皺了皺眉，便放下了。

“怎么？喝不慣咖啡？”司令突然開口問道。

“回司令，屬下自小吃藥，甚是怕苦，倒是負了司令的好意。”我回道。

“去，給白縣長換杯鐵觀音來。”司令吩咐道。

“多謝司令。”我抱了抱拳，又道：“今日是想來回稟司令，我父白云霆之事已查清。”

“哦？白縣長竟這么快就將事情查清了，后生可畏啊。”司令笑著道。

“若司令現下不方便，屬下可否先去見見父親？”我低頭道。

“好，我著人帶你去。”司令隨手指了個兵丁，便不再開口了。

我隨著這人來至后院小竹林中的一處小房子中，他先去敲了敲門，才喚我進去，自己守在外面。

“爹！”我沖桌邊人喊道。

“白何？”父親趕緊起身向我走來，看清臉后，便一把將我抱住，哭喊道：“我的兒啊！”

“爹，您莫哭，我已將您的事徹查清楚了，不日司令便會放您回去的。”我向父親解釋了幾句，又道：“父親這幾日可過得還好嗎？”

“好，好，我很好，司令念著從前的情誼，倒也沒有苛待我。”父親哽咽道。

“娘親那邊我也派人守著了，爹爹放心。”我說道。

父親還未來得及張口，外頭便來人道：“白縣長，司令有請。”我沖父親點點頭，便隨那人去了。

“司令，白縣長到了。”那人在門口回稟一句，便示意我進去。

“司令。”我抱了抱拳道。

“說吧，查的怎么樣了。”司令道。

“回司令，都查清了。”我回道，又沖外面喊：“帶進來！”兩個侍衛將綁成粽子的小四兒帶進來丟到地上，便出去了。

“司令您瞧瞧，可認識這個人？”我抱了抱拳道。

司令站起身來，走至小四兒面前掃了一眼，道：“便是她來我這兒揭了你父親的私隱。”

“回司令，這人本是我家的使喚丫頭，名叫小四兒。后因父親之事，母親便將家中奴仆一律遣散，這丫頭便成了月銀樓的桑蘭姑娘。”我回道。

司令想了想問道：“若按你所言，日子對不上吧？”

“屬下還有一人證。”我說完，拍了拍手，讓人帶月銀樓的‘媽媽’上來。

“奴家見過司令。”‘媽媽’沖司令福了福。

“你是？”司令皺了皺眉。

“奴家本姓林，是千安縣月銀樓掌柜的。”‘媽媽’回道。

“哦？將你知道的如實說來。”司令道。

“是。”‘媽媽’向司令揖了揖，又道：“上月二十，有位軍爺帶了桑蘭姑娘過來，說她是府中的小妾，因妻兒不容，才帶到樓里安頓，日后不準接客，只侍奉他一人。”

“那人是何身份你可知？”司令問道。

“從前與李擎天大帥一起來過，奴家記得那軍爺額頭上有個月牙狀的疤痕，想來是隨從吧。”‘媽媽’回道。

“司令，要不要提人過來？”我緊張地問道。

司令臉色霎時沉了下來，大聲道：“來人！帶著這個掌柜的去提人！”

外頭人應了一聲，便帶著‘媽媽’出去了。

“司令，此事若證據確鑿，您打算如何處置？”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司令并未言語，只是若有所思的瞧著我，輕輕勾了勾嘴角，便往后堂去了，留下我不知所措的立在原地。

我緩緩轉過頭，門外的雪仿佛越下越大了，一片片像碎玉似的，洋洋灑灑落在門外的松柏枝上。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吧，若是我此時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姐，在這大雪天與陶秋實堆堆雪人，品品茗茶，吃吃烤柿子，想來也是歲月靜好的景象。想著想著，心中竟生出一絲難過來。

“司令，人帶回來了。”門外有人回稟道。

司令從后堂緩步走出，道了句：“帶進來。”便在堂中落座。

“進去！”人被推了進來。

“司令，這便是白縣長要的那人。也叫那位掌柜辨認過了。”這人回完便退出去了。

“說吧，你與白云霆的事有何干系。”司令不緊不慢地端起手邊的茶碗。

“屬......屬下，只是聽過……過白云霆的大名，并未與……與白......白云霆有何干系。”這人竟結巴成這樣，抱拳的手抖個不停。

“那你這小妾為何說自己是自己是白云霆的姘頭？”司令指了指一旁跪坐的小四兒。

“回司令，屬下并未有過什么小妾。”那人仿佛松了一口氣，低頭掃了小四兒一眼。

“嗯......嗯嗯......嗯！嗯！”小四兒像是有話要說。

我瞧了瞧司令，過去把小四兒口中塞的布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