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縣衙派人去打聽，才知李擎天一日前方才離開千安縣。

剛過了幾天安生日子，司令便下發文書廣而告之，正式封李云金為永縣縣長。而永縣實際還是握在李擎天手里，李云金空有虛名而已。

封縣長的文書是同李云金一起到我縣衙的，他高頭大馬，身后跟著人提著兩只大雁，再往后跟著的是抬著幾十抬聘禮的兵丁前來下聘定親，真是好大的陣仗。

外頭看熱鬧的人堵滿了街道，我只好按規矩同李云金走完了過場。

李云金拉著我看那兩只大雁、那擺滿了縣衙院子的聘禮。我卻感受到身邊有幾股視線沒在聘禮上，而是緊盯著我。似在監視我，又似在看李云金。我裝作對聘禮感興趣的樣子，暗中鎖定了幾個人，待同高督辦商量過后再試探幾人。

儀式走完，看熱鬧的人也散的差不多了，花廳里只剩下我同李云金兩人。我將不滿都寫在臉上，沒有開口說話。

李云金先受不了這冷硬的氣氛，開口道：“前些日子聽聞你心悸吐血，現下可大好了？”

“若不是因李縣長，我也不會心悸吐血。”我將氣撒在李云金身上，接著陰陽怪氣道：“今日便又來氣我，可是嫌我命長礙了您的眼？”

李云金慌忙站起身要捂我的嘴，我偏頭躲開，他嘆了口氣道：“不可說這樣咒自己的話，不吉利。況且我心匪石，你是知道的。”

我輕嗤一聲，沒有開口。

“此番是我的不是，沒有提前告知便擅自前來下聘。”李云金掰正我的肩，強行讓我看著他，繼續道：“實在是司令逼迫，別說氣話了好嗎？”

聽著李云金漸漸軟下來的語氣，我也知是我無理取鬧，只好開口道：“對不住，我今日情緒不好。我也知這事并非你能阻擋的。”

“但是小白，我是個卑鄙的人。知我能娶你為妻時，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李云金傻笑起來。

我推開他，淡淡道：“你醉了，我找人送你去客棧。”

“對不住，是我礙了你們的姻緣。可我......”李云金又嘟嘟囔囔起來。

沒多大會兒功夫，他便道了兩次歉。真正對不起我的人又哪里是他，我卻忍不住對他發脾氣，氣他順從司令，也氣自己不能反抗。

吩咐人將李云金送回客棧，又喚高督辦來見。

高督辦進門時臉色便難看得緊，一屁股坐在我對面的凳子上喘粗氣。

“叔叔，莫氣了。”我笑著替高督辦斟了杯茶。

高督辦端起茶碗，還沒喝便又重重放下，“呼”地站起身邊踱步邊氣憤道：“這司令是真當我家人都死絕了不成！定親沒個定親的規矩，連日子都不選，帶著東西就上門。這幫雜碎就欺負一個孩子！”

我聽著這番話心中涌上暖意，趕緊拉著高督辦坐下，開口道：“叔叔莫氣，我正還有事要同叔叔商量。咱們興許能出這口惡氣。”

“什么事？”聽得我的話，高督辦緩下語氣來。

“今日在院中看聘禮之時，有人盯著我，懷疑是司令的人。我暗中看了看，定了這幾個人。”我隨手拿起紙筆將人名一一寫下，接著道：“咱們是否想個法子試探一番？”

高督辦點點頭，思索了一會兒道：“那咱們便這么辦。”

聽著高督辦的法子，雖有些冒險，但是眼下最快最方便的法子了，便點點頭答應下來。

“你這新郎官可靠嗎？能不能信任？”高督辦又問道。

“暫且不知。從前倒是幫過我多回，但不知是否得了司令的什么吩咐。”我想了想，接著道：“他替李擎天辦事不利后，不得李擎天的信任，還被打傷了腿。從前我也很是想收攏他對付李擎天的。”

高督辦點點頭，道：“那便先防著些吧。”

“好。”我笑了笑，同高督辦說了明日的安排，他便離開了。

待高督辦出去，我又叫了陳清進來，讓他去將今日的聘禮一一盤點收庫。

翌日午時，我用過飯打算溜達著消消食。路過庫房時，我大搖大擺走進去，東翻翻西翻翻，便忽然驚叫出聲：

“聘禮里的那顆夜明珠怎得不見了！那可是司令賜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