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說為何要這么做了嗎？”我疑惑問道。

“她說不知，只是聽吩咐做事。”王參領嘆口氣道。

“她兒子......那個叫謝牛的，審了嗎？”我問道。

“還未審，不過男女囚是分開關押的，應當不會串供。”王參領回道。

我點點頭，思索著道：“先提出來審一審，嚴厲些，不必動刑，但要讓他知道我們什么都清楚了。”

“是，屬下即刻去。”王參領雖有些疑惑，還是去辦了。

我照舊坐在飯廳一邊看公文，還沒到一炷香的功夫，王參領便罵罵咧咧回來了，還越罵越大聲。我正費解，王參領狠狠一摔門，抓起茶碗猛灌了幾口水。

“怎么了這是？”我問道。

“那謝牛簡直是條滑不溜手的泥鰍，實在是滑頭。”王參領喘著粗氣道。

“哈哈哈，最后怎么樣？”我朗聲笑道。

“按您說的都辦好了，只是氣煞我了。”王參領還是有些憤憤。

“咱們達到目的就行，消消氣。”我笑著替王參領重新斟上茶。

“勞您玉手。”王參領趕忙起身，恭敬端起茶。

時至黃昏，我親自帶著栓子和張猛去牢里將謝牛放了出來。

“做什么？”謝牛被栓子推出牢門，還有些不解。

“你可以走了。”栓子沒有正眼瞧他。

“好。”謝牛有些竊喜，跟著我們到了大門口。

栓子推了他一把，我們三人轉身便回。

謝牛看著空蕩蕩的街道，轉身跑回來問道：“我娘她們呢？”

“你娘承認尋釁滋事、毆打縣官，已然被扣押了。”我掏出呂招娣的口供紙在他面前晃晃。

“不可能！”謝牛大聲吼著擠進門來，接著道：“讓我見見我娘！”

我們幾個對視一眼，裝作為難的樣子，沒有應他的話，他更急切地求了起來，我才裝作勉強同意，帶他去呂招娣的牢房。

“娘。”他走到牢門前，看了看我們，又低聲吼道：“你承認什么了！”

“孩子，你這是？”呂招娣的眼神中透露出欣喜。

“他們說要放了我，你到底說什么了！”謝牛焦急問著。

“看來他們說的是真的。”呂招娣低聲呢喃，轉過身對謝牛道：“既如此你便快走，那些事情都是我做下的，與你無關！”

“你說什么呢！”謝牛搖晃著牢門，手用力往里抓著。

我擔心再說下去露餡，便讓栓子跟張猛將人拖了放出去。謝牛還想說什么，卻沒人應了。

翌日清早，天還未亮，我便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縣長！出事兒了。”陳清驚懼道。

“怎么了？”我換好衣服，出門問道。

“謝牛死了。”陳清低聲回道。

我聽得此話猛地一驚，加快了腳步，嘴里問道：“尸體在哪兒？怎么死的？”

“尸體抬到停尸間了，我粗略看了一下是掐死的，細節還得驗尸匠看。”陳清頓了頓，又道：“謝牛是讓人扒光了扔在衙門門口的，兩條大腿上還......用刀血淋淋刻著您的名字，刻得大大的，幸而天黑，沒什么人瞧見。”

“大腿上，還刻我的名字，手段果然低級。”我氣急反笑。

疾步回到縣衙，停尸間前圍滿了兵丁，王參領跟栓子帶著驗尸匠在門口等著，見我過來急忙迎上來。

“縣長......”王參領面帶關切。

“可有結果了？”我進門問道。

“還沒動手，等您先瞧瞧尸體。”王參領回道。

我走過去，掀起白布，試探著捏了一下胳膊，還沒徹底僵硬，死亡時間不長，腿上確實能清晰看到刻著我的名字。

再往上頭看，頭發亂蓬蓬的，還有泥土草葉，我狐疑摸了摸頭部，有創口，可能是先被砸暈再滅口的。從頭發里捻起一片碎葉聞了聞，像是溫州素，我家中從前養過，嬌貴得很。

放下白布，道了句逝者安息，便讓驗尸匠先行尸檢。

“這事兒有目擊者嗎？”我問道。

“屬下撒出去人問了，還沒消息。”王參領回道。

“叫幾個人出去暗中查查，城里哪兒賣或者賣過一種盆景，叫溫州素，賣給誰了，一筆一筆訂單都給我抄回來。”我低聲囑咐道。

“是。”王參領領了命，便出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