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李若天拉著李擎天的胳膊撒嬌，接著道：“我就要聽秋實唱嘛。”

李擎天裝作無奈的樣子瞧了瞧我，才開口道：“白縣長，你看這......”

“方才我在堂上聽著，這孩子說陶老板病重無法起身了？”我裝作疑惑，問郭家班眾人。

眾人皆道是，我想了想，端起笑臉，對李擎天開口道：“既如此，那我們便去瞧瞧他。若沒病裝病糊弄李大帥，便將人給我拉到衙門口的街上杖責五十；若是真病了，便讓李大帥另挑一個順眼的服侍唱曲。可好？”

李擎天神色不明地瞧著我，李若天卻是個直性子，什么想法都擺在臉上，看著我的眼神十分疑惑，想是想不通我為何沒有護下陶秋實。兄妹兩個性格是大相徑庭。

“好，您幾位隨我這邊來。”郭老板先一步開口道。

李擎天沒來得及回答，便只能半推半就地帶著李若天跟著去了陶秋實房中。

一打開門，里面便是一股沖天的藥氣，屋內被地龍烤的蒸騰著熱氣，跟在夏日里似的，還不時傳來接連不斷的咳嗽聲跟干嘔聲。若不是我知內情，恐怕也要被這場面唬住了。

“長官，你們先用這個圍著些口鼻，我師哥這病怕傳給你們。”是王昊楠那個名喚元兒的搭檔，遞給我們幾塊手巾，隨后自己也圍上。

李擎天接過手巾皺皺眉，卻還是仔細圍上，轉過頭瞧著我。我拿過手巾一裹，便直接抬腿往房里走。

我們幾人還有三兩步便走至床邊時，伏在床沿咳喘的陶秋實猛地噴出一大口血來，暈倒在床榻上。

“快端藥去！”郭老板見此，跪下哭求道：“李大帥，白縣長，求二位長官開恩，讓我們走吧。這孩子跟我師徒父子一場，我不能活活看著他病死啊。”

李擎天看我，我事不關己地站在一旁剔指甲，一言不發。

李擎天摸不準我對陶秋實的態度，開口試探道：“呦，我記得白縣長同這位陶老板是情深意重呀，怎得見情郎病成這樣都不管呀？”

“人嘛，總有膩的時候。我同李大帥一樣，玩兒膩了便換一個。”我輕蔑笑道。

“嘖嘖嘖，真是無情啊。”李擎天笑著搖搖頭，接著調侃道：“誒，我怎么聽聞他年關前兒日日跪在你衙門口求你，你連面都沒見？”

我面上沒有波瀾，挑了挑眉沒有開口。這人果然消息靈通，此次前來看似為難郭家班，實則是來探我態度，砸我筏子的。心里又把這個垃圾罵了千百遍。

李擎天等了等便知探不出什么，甩袖出去了。

我見人走了，趕忙上前輕聲問道：“沒事吧？”

“無事，是雞血。”陶秋實在我耳邊輕聲回道。

我退遠，趕緊將郭老板扶起，悄聲道：“趕快收拾東西走，將陶老板弄得越慘越好。告訴思思那三個護衛，若有人跟著你們二十幾里路還沒走，一律擰斷脖子扔河里。”

“是。”郭老板抹了把臉道。

又同郭老板耳語幾句，我便要出廂房。

“白縣長，您開恩吶！”郭老板的哭喊聲在房中響起。

我拔出腰間的匕首，將身上的大氅刺啦削掉一大半扔在地上，吼道：“滾！”

轉身飄飄然出了門，誰知剛走兩步，便被跑過來的李擎天擋住去路，害我差點撞在他身上。

“白縣長，沒事吧？”李擎天扯起我的大氅，故作關懷地問道。

“您操心了。”我撣了撣身上的土，接著道：“不過一幫戲子而已，敢攔著我。”

李擎天瞇起眼睛看了看我，半晌才笑道：“白縣長好心智啊。”

“今日是我縣中人不懂事，惹您不快了。”我笑著告歉，又道：“不妨去我衙門里，好好吃些酒如何？”

“害，負你好意了。我妹妹嬌氣得很，鬧著要回家呢。”李擎天婉拒道。

我心下冷笑，果然是來惡心我的，沒熱鬧看便走。又接著相邀道：“我衙門中的房間也是匡床蒻席的，去那兒歇歇也可。”

“白縣長盛情，怕是辜負了，下次吧。”李擎天沒了耐心。

“也好，那我便不強留了。”我笑著道。

“李云金！”李擎天喊道。

“大帥。”李云金抱拳拱手應道。

“冬夜里路滑，務必好好將白縣長送回去，再來找我復命。”李擎天冷臉吩咐道。

“是。”李云金恭敬回道。

我同李擎天說笑著走到三慶園大門口，他帶著他妹妹坐車回去，李云金則跟著我步行往縣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