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瀟瀟輕揚眉角，抬步跟上，卻隱約聽到從廚房內傳出清雅的嗓音。

“端給頑皮吃吧。”

……

二樓獨屬于程雪穎的書房內，厚重的中式設計，紅木家具，兩面墻壁滿滿的書籍，書桌上也擺放著厚厚的文件，整理的十分干凈整潔，深色的窗簾被拉開，陽光調皮的落下一縷縷光影，落在女人揮起的修長指縫間，如同畫家筆下的彩虹一般。

“啪”的一聲——

沐瀟瀟被打的面頰偏向一邊，本簡單挽起的長發因為突然而來的力道松散了下來，卻無法遮擋住那一巴掌下來的刺目。

突然被打，沐瀟瀟沒有過多的情緒波動，僅是舌尖輕掃過一巴掌下來破了皮的嘴角，她笑著對上女人銳利的目光，“樓太太叫我回來，就是想要打我一巴掌？”

“出去五年，就連一聲母親都不會叫了嗎？”程雪穎厲聲呵斥。

沐瀟瀟微笑回答：“我想沒有哪個母親迎接五年未見的女兒會是一巴掌。”

譏誚的嗓音令程雪穎面容又沉了幾分，看了神情疲憊蒼白她一眼，按捺了好一會才壓制著情緒道：“我電話里同你怎么說的？”

“你若不自愛那就不要回來！”

落在身側的手微微蜷縮，本以為不會再痛了的。

低垂著的眼瞼遮擋住眸底復雜的光，好一會沐瀟瀟抬頭，“不自愛？”她勾唇一笑，“我在樓太太眼里就不曾自愛過吧。”

“你這是怪我冤枉你？”沉聲怒斥，程雪鴛轉身過去，從書桌抽屜里抽出幾張照片，直接就扔到她的面前，“你在國外怎么胡來我管不著，但你回來我絕不允許你再這樣下去。”

沐瀟瀟彎腰將那些照片撿起來，正是她摟著王飛被扶進去的那一幕。

只有她的側面以及王飛面部以下，應該是偷拍。

但角度選得很好，單從照片看來會認為這是一場你情我愿的交易。

“我已經讓梅姐去處理了，但你是星海要力捧的明星，這樣的丑聞出去，你在這個圈子就完了，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

讓梅姐處理，難道照片不是梅姐拍的？

呵……

輕嘆一聲，程雪鴛道：“當年的事情好不容易沉寂下去，我不希望……”后面的話程雪鴛目睹她過分蒼白的面容而未說完。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生氣歸生氣，有些傷疤一輩子都不容許旁人去揭開，就算那個人是自己也不行。

“我說過我會盡量滿足你的要求，星海的資源也會優先于你，你是我程雪鴛的女兒，不需要巴結討好誰，更不用做那些低賤的事情。”

一系列的語句從女人漂亮的嘴里吐出，可每一個字都鋒利的猶如一把利刃，一點點割著她本就不完整的心。

想要解釋的話猶如一根刺被沐瀟瀟生生給咽了下去，她笑著，可那笑卻未達眼底，“樓太太放心，既然我簽約了星海就會遵守合約上的一切條款。昨晚的事情我已經解決干凈了，就不勞煩樓太太操心了。倒是……”說著她頓了頓，微瞇的瞳眸瞬間迸射出銳利的光，“樓太太答應我的事情什么時候可以兌現？”對她，她不該再抱有希望的。

程雪穎看向完全看不透情緒的女兒，眼底掠過抹復雜，“他很好，你不用擔心。你初回國，而他情況特殊，就算將他交給你，你也無法照顧。目前最重要的是讓你在榕城站穩腳跟，等一切穩定下來再接他過來也不遲。”

這是打算一直用他拿捏著自己嗎？

沐瀟瀟望著她笑，那笑說不出的諷刺譏誚。

她嘲弄的態度換來程雪穎再度擰緊眉頭，想說什么最后卻在觸及她紅腫的面頰時頓住，須臾輕嘆一聲，軟下聲線過去，“瀟瀟……”

探出想要抱她的手被沐瀟瀟不著痕跡的避開，沐瀟瀟抬手輕撫著頰邊發絲，“樓太太如果吩咐完了，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你去哪？”程雪穎皺眉問，“不好好呆在家里休息，還出去做什么？”

沐瀟瀟眨了眨眼睛，無辜道：“這里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

看著她又要動怒的模樣，沐瀟瀟又道：“我就不打擾你們一家人了，公司已經安排了藝人宿舍，而我也住習慣啦，不想再搬。”

“瀟瀟！”程雪穎沉聲喚道，沐瀟瀟卻置若罔聞，直接朝外走去。

拉開書房門，卻在觸及站在外面的人時停住了腳步。

樓溪媛微笑著看向書房內的人，“不知道瀟瀟有沒有吃東西，給她端了碗燕窩上來。”

姿態平靜自然的好像門外偷聽的人不是她。

沐瀟瀟瞥了眼托盤內的燕窩，笑得頗為意味深長，“這么好的東西，樓大小姐還是自己吃吧。”

如果她沒會意錯的話，這是樓大小姐方才賞給她的愛寵的食物。

呵……

這是喻她如狗，寄人籬下！

樓溪媛淡淡挑眉，“這是雪姨特意燉的。”面容卻是無辜委屈。

“我這人生來輕賤，這樣的東西我怕我的胃消化不了。”沐瀟瀟撥開她的手，越過她朝樓下走去。

“媛媛，她不吃就算了。”程雪穎出聲打斷，她疲憊的捏了捏眉心，隨即坐下，拿過面前的文件夾打開，頭也不抬得道：“媛媛，如果你沒什么事的話也去休息吧，我還有點工作要忙。”

樓溪媛淡淡道：“您忙。”

說著退出書房，一并將書房的門帶上。

垂眸掃了眼手里的燕窩，遞給一旁的傭人，“倒了。”

她不要的東西，她家頑皮才不屑吃。

樓溪媛下樓，瞧著換鞋準備出去的沐瀟瀟，低聲喚道：“沐瀟瀟。”

不再是親密的瀟瀟，連名帶姓的呼喊，更多的是冷漠和不屑。

沐瀟瀟轉身，看向走來的樓溪媛。好像無論什么時候，這個女人總喜歡昂著頭，一臉高傲的睥睨著他人，仿佛這樣就可以將對方踩在腳下。

“沐瀟瀟，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回來。”樓溪媛環胸，微揚著眉眼，居高臨下道：“你別誤會，我不是說家里不歡迎你，”她淺笑著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