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無序與鈴科回到店里的時候，便看見學姐正在忙著什么，言葉似乎被拜托幫忙照顧一下店里的請求。

對于在鈴科家里發生了什么，無序再一次的忘記了，而鈴科想要在確認一遍。

“學姐，小御坂怎么樣了？”

無序坐在學姐的面前，看著桌上鋪滿的資料好奇了起來。

“不就是這樣咯。”

學姐說著，將整理過的資料扔給了無序同時翻了個白眼埋怨道。

“真是的，為什么我要這么自找麻煩啊。”

上面列的是學習裝置的演算腳本。

“妹妹們”是御坂美琴的體細胞復制人，由特殊的培養裝置制造出來，制造過程只需約十四天時間。

“妹妹們”的人格無法靠一般“學習”而形成，因為時間太短了。

所以她們的人格及知識是用所謂的學習裝置——說穿了就是一種洗腦機器，以電流的方式輸入腦中。就好比將資料輸入硬碟一樣。

換句話說，學姐手上拿的演算腳本，相當于妹妹們的“心靈設計圖”。

“這是什么啊？”

“你看不出來嗎？我在除錯啊。”

學姐用紅筆在資料列印用紙上做記號，并說道。

“我也是剛剛才從芳川哪里知道這件事的，所以還沒檢查完呢。”

鈴科皺起眉頭，顯然比起一臉霧水的無序鈴科要知道的多。

“我現在正在從人格資料中挑出錯誤，不過說了你也不懂，簡單來說就是病毒。”

過了一會，學姐的紅筆停止了動作。

“病毒？”

一臉不明白的無序看向手中的資料發懵了起來，完全不明病毒是什么意思。

“雖然并非所有妹妹們的人格資料都遭到破壞，但那個小家伙如果失控的話，可是會將病毒傳染給其他妹妹，所以危險性很高。”

學姐似乎也是覺得頭疼不由的揉起了額頭，微微說道。

“事實上，那孩子并不是為了【實驗】而制造出來的，這件事你知道嗎？”

無序頓時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鈴科也察覺到了問題點。

“那孩子的編號是20001號，那孩子并非是在【實驗】中需要用到的個體。簡單的說，她是種安全裝置。”

學姐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

“你想想看，他們制造出了兩萬個超能力者，如果她們造反了工作人員不到二十個有辦法應付嗎？”

“所以那小鬼就是他們的王牌？她到底是什么來頭？人造的等級5超能力者？”

鈴科抬起了頭看向了學姐。

“人造lv5？你還是太高估了他們，如果人造的等級5超能力者也加入了造反行列，不就一點用處也沒有了？既然要當作安全裝置，當然必須有一個信賴度更高的系統，讓他們那些沒有攻擊力的研究人員也可以輕松掌握。”

學姐不屑的撇了撇嘴，隨后滿意的看向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的無序繼續朝著皺著眉的鈴科說道。

“你聽過【御坂網路】這個名詞嗎？”

鈴科皺起眉頭。如果沒記錯，這指的是各個妹妹之間的腦波聯系現象。“御坂網路”本身擁有一個巨大的意志，可以操縱每一個“御坂”。

“最終信號剛好跟其他妹妹們相反，他們只要對她的頭腦輸入特定的電流信號，就可以反過來操縱【御坂網路】。也就是說如果發生緊急狀況，他們可以對兩萬個【御坂】發出停止信號，讓妹妹們絕對無法背叛。”

學姐喝了一口咖啡接著說道。

“所以，最終信號身為所有妹妹們的司令塔，是不能獲得自由的。基于這個理由，他們故意讓她停留在未完成狀態。其實最理想的是連意識都沒有的植物狀態，但沒有一定程度的自我意識，并無法連結上【御坂網路】。”

鈴科沉默，確實是那群工作人員的風格，難怪最后之作跟其他妹妹們感覺有點不太一樣，原來她在肉體及精神上都刻意被維持在不成熟的狀態。

“那么為什么會出現在外界”

沉默的氣氛被鈴科打破，無序是不知道鈴科與學姐在說什么，雖然當初看過了一些資料，可完全沒有兩人知道的多。

“【實驗】中止后，最終信號依然秘密被安置在芳川他們那里的培養器中。聽芳川說大概是一個星期前突然偵測她的腦波出現異常，但是趕到放置培養器的時候，那孩子已經逃走了，只留下從內側被破壞的設備。”

學姐以指尖撫摸著資料列印用紙。

“正因為對自己所設計的系統太有信心，所以才過于大意。他們根本沒想到那孩子會逃走。何況那孩子在培養器外應該無法存活，這也是芳川看輕了事情的嚴重性……真是的，那孩子竟然能活超過七天。”

聽到這句話，鈴科的嘴角露出嘲諷般的笑容。

學姐并沒有在意鈴科的眼神，學姐將手放在額頭上，陷入沉思，或許是因為腦袋正在高速運轉的關系，學姐盯著面前的咖啡一動也不動。

“那個病毒是什么？”

沉默了許久，無序詢問了出來。

“我將病毒資料列印出來仔細一看之后，發現到處都有亂七八糟的程式碼。雖然已經被挑出一部分，但這些惡意程式碼夾帶著假程式碼散落在各處，實在很難完全除去。而且這些惡意程式碼的內容……”

“內容怎么樣？”

“我還沒有將資料完全分析完畢，所以還不敢下定論，不過若根據記述傾向來推測可能產生的癥狀，應該是毫無差別對人類展開攻擊吧。”

學姐頓了一下，接著說道。

“病毒啟動的倒數時間表已經被我找出來了。凌晨00時00分00秒。時間一到，病毒就會開始進行啟動準備。十分鐘之后啟動完畢，接著透過御坂網路將病毒感染給現存的所有妹妹們，讓妹妹們進入失控狀態。到了那個地步，就沒有人能阻止她們了。那些孩子們雖然比不上你，但畢竟擁有輕松操縱鋼鐵破壞者的能力，何況人數多達一萬人，戰斗力不容小覷。”

“……這樣一來……”

“沒錯，接下來的狀況就會跟你想的一樣。”

學姐以生硬的聲音說道。

鈴科思考著學姐話中的含意。

現在，將近一萬名的妹妹們，據說都被送往學園都市“境外”——世界上各個角落進行身體的重新調整。換句話說，以時間及距離來看，想要靠學園都市所擁有的超能力者對抗部隊“警衛”或“風紀委員”收拾局面，是不可能的事情。

失控之后襲擊人類的妹妹們，恐怕必須由外界的人銷毀處分。而且將近一萬名超能力者在學園都市“境外”同時發動恐怖攻擊，無論如何都難以完全掩蓋下來。接下來，如果又發現這些發動恐怖攻擊的超能力者，都是人工制造出來的復制人，勢必將產生更多問題。即使有少數妹妹們能夠奇跡般幸免于難，也會被視為危險因素而遭到無情的銷毀處分。

對于在學園都市“境外”的世界各地，協助對妹妹們進行重新調整的協力派企業及機關團體來說，這件事情也會讓他們對學園都市的評價大打折扣。

這可是一萬個復制人集體造反的大丑聞。如果因為這件事的關系而讓學園都市完全失去外界的協助，即使學園都市再怎么勢力龐大，也無法獨力生存下去。

接下來的事態會怎么發展，就沒有人能預測了。

“對了，你剛剛說這是病毒？難道這是戰爭商人派出的特務所埋下的戰爭導火線？還是陷入經營不善的軍需產業為了重新復蘇，而設下的高明伎倆？”

“天井亞雄。”

對于鈴科半開玩笑的發問，學姐只用一句話回答。

鈴科皺起眉頭，此時學姐繼續向鈴科說道。

“事件發生之后，下落不明的研究員只有他一個。”

學姐見無序的眼神帶著疑惑，于是解釋起來。

“他原本是陷入瓶頸的量產型超能力者計劃的研究負責人，在【實驗】決定以妹妹們當代用品時轉入芳川他們的團隊之中。他的專業領域是編寫學習裝置中的人格情報。簡單來說，他是最了解妹妹們精神狀態的人。就管理上的結構而言，幾乎不可能有人能夠瞞過他在那孩子的頭腦中加入新的程式碼。何況在他失蹤之前，有人目擊到他使用了學習裝置，而且不知為何，他把使用履歷刪除了。”

“他也未免太破綻百出了點。而且為什么他會那么好心，將發動日設定在今天？如果他這么喜歡世界末日，為什么不在輸入病毒那天就讓一切結束？有必要特地等一個星期嗎？”

“這個問題不應該問我，而應該去問他吧？不過，如果要我來推測……”

學姐嘆了一口氣說道。

“或許是為了等那些在【境外】的機構里，等待調整治療的妹妹們融入環境之中吧。為了營造出【過去一直認為相當安全的人突然失控】的情境，必須先將【妹妹們是可以信任的】這種觀念植入周圍人們心中。”

鈴科沉默了片刻，接著，開始盤算下一步該怎么做，聽到這里的無序早已無比憤怒。

“如果你想救她們的話，你現在能幫的忙有兩個，第一個是將潛伏在城市中的天井亞雄揪出來，逼他說出病毒的程式結構。另一個是找到身上帶著未啟動病毒的最終信號并加以保護。”

學姐就仿佛早就準備好了一般拿出了幾張照片。似乎是用高速公路上的測速相機所拍下的。照片中，天井亞雄坐在一輛車身極低的跑車駕駛座上。另外還有一張地圖，上面有紅筆做下的記號。

另一個則是隨身碟，及一臺超輕薄型筆記型電腦。隨身碟上貼著一張標簽，上面寫著“編號20001號人格綱要，感染前”。或許是因為如果要輸出到紙面上，量實在太多了。

這個袋子里放的是最后之作的人格資料。

“……”

望著面前的信封，鈴科陷入了沉默，哪一邊適合由自己來執行，不必想也知道。

自己的力量與其拿來保護他人，更適合去進行破壞，就像當初那樣，比起那個人，自己所擁有的的只有破壞而已。

鈴科知道自己沒辦法像那個人一樣保護他人，也不知道該怎么去保護他人，自從那個人離開之后，只有破壞力量的自己根本無法想像，自己用超能力保護他人的畫面。

如果他用他的力量拯救了某人，圍繞著他的常識將徹底崩潰。“鈴科”將不復存在。救人的鈴科根本不是鈴科。甚至可以說，等于已經被另外一個人所取代。

“是啊，沒錯，反正我只能選這邊”

鈴科自嘲般喃喃自語，她不是那個人。

自己的力量不適合救人。

自己的力量只適合殺人。

鈴科的腦海中，在短短的一瞬間，浮現出某人的臉。

鈴科似乎放棄了掙扎，將其中一個大信封袋，拿了起來。

裝著人格資料隨身碟及筆記型電腦的信封袋。

鈴科回想起在分別的時候，那個人微笑的說“你也有哦，保護他人的力量你也有哦，就在你的體內。”

從這一瞬間開始，鈴科想必不再是鈴科了。

為了保護他人，挺身而出。為了幫助他人，有所行動。為了拯救他人，全力以赴。“不適合”這樣的字眼已經不足以形容這件事了。凡是對自己有所了解的人看見了這一幕，想必都會認為這一定是哪里搞錯了，或者大喊“說這種話的鈴科一定是冒牌貨”。

她的選擇，是如此令人難以置信。

甚至可以說，她失去了身為鈴科的所有存在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