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坂妹妹全身傷痕累累，連靠自己的雙腳站立起來的體力都沒有。

已經哭喊過后蜷縮在無序懷中的鈴科被無序放下站在地上，看著眼前的妹妹，鈴科也是咬著嘴唇明明想說什么卻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只能愣愣的看著無序將御坂妹妹公主抱在懷中。

“跟我一起走吧，御坂妹妹受傷挺嚴重的，我要送御坂妹妹到醫院去。”

無序看向目光復雜的鈴科開口詢問，雖然已經得到了鈴科的保證不再參加這個實驗但是，殺掉了一萬多個妹妹的事實卻是無法改變。

為了不損及任何一個人，不失去任何東西。

為了讓每個人都露出笑容、讓每個人都可以平安回家。

無序目光看著鈴科等著鈴科的回答。

為了每個人都在期望，每個人都在歡笑的結局。

為了讓每個人都獲得最大的幸福。

“...............嗯......”

御坂妹妹在斷斷續續的意識之中，確實聽見了鈴科的回答。

御坂妹妹不明白自己的生命有什么價值。

按一個按鈕就可以制造出來的肉體、依照程式被輸入的虛無之心。御坂妹妹真的相信，單價十八萬圓的生命就算壞掉了，大不了換新的就好。

但是，如今的御坂妹妹卻有了不同的想法。

雖然自己的生命沒有任何價值，但是既然有人會為失去這個廉價的生命而感到悲傷，就不能夠隨意死去，御坂妹妹如此想著。

因為找到了該做的事情。

因為找到了該守護的人。

*

無序清醒之后，發現自己躺在昏暗的病房里，嘴唇周圍有種奇怪的感覺，無序轉動眼珠望了望四周，熟悉的單人病房，如今時間似乎是白天，只有細微的冷氣機聲音回蕩在寂靜的病房中。身旁并沒有放置著替換用的衣物與探病的水果，可見從被送進醫院到現在并沒有經過太長時間。病房里面唯一有的東西，只有那個安靜坐在病床旁邊椅子上的御坂妹妹……

“咦？”

無序愣住，回想了一下昨晚戰斗結束，利用空間能力將深受重傷的御坂妹妹和只是臉腫的鈴科帶到了醫院之后，大腦便開始迷迷糊糊起來，在青蛙臉醫生接過御坂妹妹之后，徹底失去意識之前似乎聽見了兩種聲音。

一種是身旁鈴科發出的，另一種則是一直深受幫助的大賢者發出的聲音，但是大賢者說了什么無序卻完全不知道。

“喵?！?

思緒放空的無序忽然聽見了熟悉的貓叫聲，無序回神，御坂妹妹看起來沒什么異樣，只是身上到處都包著繃帶。除此之外，無序又聽見了“喵”的黑貓叫聲，從聲音來判斷應該正窩在病床底下吧。

而且，御坂妹妹還用兩只手緊緊包覆著自己的手。

雖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啦，無序感覺自己的手好像有碰到，又好像沒碰到。

“咦？？？”

無序的驚訝聲讓床底下的黑貓“喵”的叫了一聲。

“……你的說話方式依然如此沒頭沒尾。為了慎重起見還是要說清楚，是你自己握住我的手，御坂以簡單易懂的現代白話文加以說明。”

“是...是嗎.....這個....抱歉啊御坂妹妹....那個.....那個.....”

無序尷尬的看著的手，想要收回來御坂妹妹卻完全沒有放手的打算。

御坂妹妹帶著滿頭的問號及沒有感情的瞳孔，望著無序說道。

“你做的只是握住御坂的手而已，御坂補充說明。將你的手移到這個位置是御坂自己的意思，并不是你的問題，御坂回答?！?

“咦？”

“御坂只是想藉由人體電流偵測你的腦波跟脈搏數，御坂回答。其中并不合性暗示。”

“...……”

無序幾乎忘記了呼吸。

“你的語言中樞應該沒有異常才對，御坂提出不安的要素。”

御坂妹妹還是一樣面無表情。

黑貓從床底下跳到病床上趴在無序的肚子上發生慵懶的叫聲。

“鈴科了？之后怎么樣了？實驗結束了嘛？”

無序放棄再做無謂的努力，重新望向御坂妹妹的臉，說道。

“關于這一點，御坂回答?！?

御坂妹妹伸手撫摸著黑貓說道。

“御坂目前還不能回到跟你們相同的世界，御坂誠實以告。隨著鈴科百合子的敗北，據說‘實驗’已經確定中止，御坂親切詳細地說明?！?

御坂妹妹沉默了片刻，接著說道。

“御坂的問題在于御坂的身體，御坂加以說明?！?

“身體？”

“是的。原本御坂的身體就是利用姐姐的體細胞所制造出來的復制體，而且還投入了大量藥物來加速成長，御坂加以說明。體細胞復制人的壽命本來就很短，這樣一來就變得更加短命，這樣說明你聽得懂嗎？御坂詢問?！?

“……”

無序啞口無言，不由的握緊了手。

“所以御坂必須暫時回到研究機構，進行肉體的調整——你有在聽嗎？御坂瞪著你問道?！?

“咦？調整？”

“是的。重新調整促進急速成長的荷爾蒙平衡度，并控制細胞核的分裂速度。這么一來，壽命可以獲得一定程度的復原，御坂回答……你該不會擅自認為故事到剛剛就結束了吧？御坂提出質問。”

“調整之后……就會復原嗎？”

“……聽你的語氣好像原本認為不可能會復原似的，御坂不高興?！?

這時黑貓“喵”的叫了起來。

御坂妹妹將黑貓抱起，說了一聲“告辭了”之后，便向門口走去。

“啊，等一下！你要走了？”

“別擔心，馬上就會再見面的，御坂在此宣言。”

御坂妹妹頭也不回說道。

“嗯。”

無序閉起了眼睛。

這樣是最好的。如果特地做出什么約定或是留下什么東西，反而會有種再也見不到面的感覺。如果真的相信馬上就會再見面，以平常那樣若無其事的道別方式才是最“自然”的。

未知的疲倦再一次席卷全身，睡意襲來，在黑暗之中聽見了關門聲，一股不妙的念頭浮現在心中。

“啊，你醒了？”

說話的是美琴，雖然她的臉上帶著深深的倦意，卻依然開心笑著。

“拿去，這是探病禮物餅干。我買的是在百貨公司地下街，看起來超貴的那一種，應該挺好吃的吧？吃完跟我說一下感想，如果不好吃，我就再也不去那一家了?！?

“唔……我比較期待大小姐親手做的餅干……”

“……你覺得我像是會做那種事的人嗎？”

“不不不，你有所不知。笨手笨腳的角色費盡苦心做出來的丑餅干，才是最贊的啊！”

“你到底在期待什么奇怪的劇情?。　?

如同以往，時間在兩人的嬉鬧吐槽聲中渡過。跟以前一樣的時間、跟以前一樣的世界。無序感到好開心。

“啊，對了。御坂妹妹有來過?！?

無序跟美琴說了一聲，御坂妹妹為了調整體質而暫時前往其他研究機構，并且答應無序一定會再回來。

“喔?！?

美琴只簡單應了一聲。

她瞇起眼睛，宛如在守護著某個最重要的東西，眼神卻又帶了一點遺憾。

無序真的成功阻止了“實驗”.

而且，救了一萬名妹妹。

但是，其他的妹妹們卻已經喪命。

因為美琴隨便提供了DNA情報的關系，讓兩萬名妹妹僅僅為了被殺而出生。這件事想必會成為美琴心中一輩子的陰影。即使沒有人責備她，即使全世界都已經原諒她，她也勢必要一輩子背負這個罪業活下去。

“不過，”

聽見無序的說話聲，美琴默默看著無序的臉。

她的眼神就好像迷失在未知城市中的孩子，讓無序看得很心疼。

“如果你沒有提供DNA情報，這些妹妹們根本就不會出生啊。雖然那項‘實驗’是個錯誤的行為，但至少妹妹們的出生，是你值得感到驕傲的事。”

美琴沉默了片刻，接著，才以快哭出來的孩子般聲音說道。

“……即使因為我的關系，讓一萬個以上的妹妹被殺害，也可以這么說嗎？”

“是啊?！?

無序伸手輕輕撫摸美琴的腦袋回答。

“遇到難過的事情就說難過，遇到痛苦的事情就說痛苦。即使是這種每個人都做得到的事，但如果沒有出生，也是不可能實現的。所以，妹妹們絕對不會恨你的。雖然那個‘實驗’有很多不對的地方，但是對于自己的出生，她們一定很感謝你的?！?

聽著無序的話，美琴不禁屏住呼吸。

看著美琴的表情，無序微微笑著說道。

“所以你應該更開懷的笑。妹妹們絕對不會希望你把自己封閉起來的。你想要保護的這些妹妹們，絕對不會那么小心眼，希望藉由將痛苦轉嫁給別人來獲得滿足，對吧？”

再次醒來的時候，剛好是下午三點的點心時間。

但是，無序卻無法享用美琴送來的餅干甚至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

因為出現在病房中的是霞之丘學姐以及帶著微笑卻青筋冒起的食蜂和雙眼幽怨削著蘋果的言葉。

“吶無序，有沒有什么話要跟我說？”

“…………”

面對食蜂的提問，無序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我...很擔心！”

好吧，除了學姐依舊的沉默，就連言葉也是開口了。

“…………”

學姐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來到床邊，兩手抱住了無序的頭。

無序身體僵住嘴唇顫抖著不知道說什么。

“對不起。”

無序只能說出一句道歉。

“記住你答應我的?！?

學姐用力吸了吸之后放開無序的頭，笑了。

“這次你又是為了誰而拼命？”

“嗯？”

無序想了一下學姐的問題，同時回想起學姐似乎早就知道什么不由抬頭看著學姐。

“為了自己?！?

“我真的很嫉妒了，第一次是為了言葉，第二次是為了食蜂，第三次是為了御坂?！?

如此說著的學姐仿佛是不甘心一般用力的擰著無序的臉頰，雖然并沒有感到痛，但是無序還是配合著裝出了很痛的模樣，看的學姐無可奈何的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