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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chapter 31 情裂

  • 美麗的眷顧
  • 安林楠
  • 8915字
  • 2019-11-26 14:56:51

陳木趕回到家的時候,孫老爺子睡著了,陳木坐在床旁邊看著床上的爺爺,心里既擔心又害怕,“爺爺他怎么了?”陳木輕輕的關上門,秦姨跟在她后面。

“他早上醒來的時候,精神狀態好像不太好,沒怎么說話,吃早餐的時候,突然叫雅……,突然找你,我們說什么都不聽,就開始鬧脾氣,后來我們實在沒辦法了,就打電話給你”秦姨的眼神有些閃爍。

陳木看著秦姨:“他是找雅兒了是嗎?”

秦姨非常震驚,說話有些結巴:“你,你知道啦?”

“我不知道,這個雅兒到底是誰啊?”

“你不知道,那你怎么……”秦姨有些心虛

“上次在醫院的時候,爺爺拉著我叫雅兒,說什么對不起我,她到底是誰啊,我覺得我應該知道,到時候爺爺又找她,我還能知道怎么應付”陳木拉著秦姨的手,極其認真的說。

秦姨看了看陳木,“我答應過老太太和老爺子保密的”

“秦姨,如果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我有樓上的鑰匙,我可以自己進去看”陳木捏著猴子尾巴。

秦姨目瞪口呆的看著鑰匙:“你怎么,這鑰匙怎么在你手里”

“爺爺給我的,所以秦姨,你一定要告訴我,我現在擔心爺爺的身體能不能頂到回老家看看”陳木突然想到了什么,很凝重的看著秦姨:“這個雅兒,是不是和老家有關?”

秦姨自知已經躲不過去了,陳木遲早也要知道,就算自己不說,她去三樓一看,以她的聰明,就大概能猜出來了,“這要從老爺子的老家說起,老爺子的養父養母因為一直都沒有孩子,農村人的習慣就是養個孩子,就能帶個孩子,所以就領養了老爺子,果真沒多久,養父養母懷孕了,后來生了個女兒,老爺子很疼這個妹妹,慢慢的兩人都開始長大了,妹妹一直都知道哥哥不是自己的親哥哥,所以妹妹對哥哥的感情不是兄妹之情,但是老爺子對妹妹就是單純的妹妹,養母也有這個意思,但是養父極力反對,老爺子在這中間很為難,養父知道老爺子是塊讀書的料,以后肯定是要走出山溝的,后來果真,老爺子爭氣,考上了大學,有一次妹妹去城里找哥哥,后來回來不知怎么地回來就懷孕了”

陳木有點驚恐:“是爺爺的?”

“肯定不是啊,當時在大學里老爺子和老太太是校友,兩個人已經互生情愫,老爺子怎么可能做這種事情,但妹妹告訴家里說是老爺子的,后來養母帶著女兒去城里找老爺子,結果事情弄大了,那個年代對這個事情處理非常嚴謹,老爺子不僅僅被大學退學,還要受處分,一時之間妹妹后怕了,她沒想害他的,她只是看到他有喜歡的女人,她妒嫉,只是想威脅他們分開,想和他在一起,后來老太太利用了家里的關系保住了老爺子,老太太的父親是老首長,后來老爺子處分是沒有了,但是書也讀不成了,后來老太太求父親將老爺子弄到部隊了,到了部隊后,老爺子也爭氣,后面有老首長的關照,肚子也有點墨水,所以發展空間越來越大,再后來老爺子和老太太就順理成章的成親了,這期間老爺子有時間也會回老家看看親人,孫家的事情在村子頭鬧得很響,以前人對這種事成見大,指指點點背后說三道四的很多,妹妹不打算嫁人了,執意要生下孩子,養父養母心疼女兒,也不忍心,也就依了她,想著如果生個男丁,也好,妹妹懷孕心情壓抑,產后大出血,去世了,生了個女兒,取名孫雅,孩子按現在的話說有自閉癥,養母本來身體就不好,又白發人送黑發人,后來不久也生病去世了,一家子就剩下養父和外孫女,那個時候老爺子和老太太還沒生孩子,老太太大學畢業后,做了外交官,老爺子因為岳父的關系,開始從政,兩人都忙,老爺子擔心養父的身體,和老太太就商量著將孫雅接過來,他們養著,開始養父不同意,因為女兒的事,養父一直覺得對老爺子有愧,但是孫雅年紀大了,性格很孤僻,不說話,山里也沒有好的醫療設備,最后就同意了讓老爺子將孫雅帶回來,三樓空間大,視野好,也安靜,就安排在三樓,雅兒在這里待得很開心,狀態比剛來的時候要好很多,但就是寡言,不說話,老太太覺得她要個伴兒陪著她,就將我從老家接了過來,我那時候也小,比她大幾歲,就負責照顧她和家里的三餐,她從小對色彩很喜歡,特別喜歡畫畫,所以老太太和老爺子就專心的培養她,畫畫的時候認識你的爸爸,平時很照顧她,慢慢的話就多了點,我們都看著高興,你爸爸也是從農村出來的,家境清寒,老爺子愛屋及烏,所以這里就成了你爸爸的第二個家,經常陪著雅兒,后來老爺子仕途中碰到勁敵,就拿雅兒這個事情做文章,誣陷老爺子作風不正,剛開始都被老首長給壓下來了,后來不知怎么的越演越烈,不僅影響老爺子,對老首長也開始有影射了,老太太為了平息這個事情,就將孫雅送走了,因為這個事情,老爺子和老太太紅臉了,他們結婚多年,一直恩愛,相濡以沫相互扶持,從沒紅過一次臉,本來是要將孫雅送回老家的,但那個時候養父身體已經每況愈下了,而且孫雅又喜歡畫畫,老太太有了惻隱之心,不忍心將她送回老家,你爸爸也舍不得她走,后來你爸爸說照顧她,老太太覺得你爸爸是個可托付的人,囑咐不要去找老爺子,就答應安頓好他們的生活起居問題,還幫你爸爸安排工作,這樣就能有穩定的收入,這個事老太太沒有告訴老爺子,所以老爺子不知道孫雅去哪里了,老爺子因為這個事情也和老太太鬧了一段時間的脾氣,老太太工作忙,就直接出差了,想著兩人都冷靜冷靜,出差沒多久,老太太發現懷孕了,后來就回來了,這事兒也就翻篇了,雅兒那邊老太太也一直私底下都時常安排人送東西過去,但是從不過問他們的事,老爺子一直想將養父接到城里來養老,但是養父死活不同意,后來不久就去世了,老爺子特地回去送他,后來就到改革開放了,老爺子越來越忙,突然有一天你爸爸到家里,說雅兒抑郁自殺了,那天老爺子暈過去了,也是那天他知道了老太太一直在他背后默默的幫他做了很多事,雅兒的自殺,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個坎,因為一直沒撈到雅兒的尸體,他心里一直都覺著她是活著的,也等著她回來,老太太是真的愛老爺子,一直陪著她,因為當時月子沒做好,身體也是渾身毛病,當時外交也忙,后來也辭世了,老爺子從那以后突然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似的,只能用工作來麻痹自己,你爸爸自殺前,給家里來了個電話,不知道說了什么,第二天就得知你爸爸自殺了,老爺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坐了一夜,后來就將你接回來了,木兒,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感謝你,當時老太太走的時候,最放不下的就是老爺子,老爺子這輩子就愛過老太太一人,從她走了后,他沒怎么開心過,自從你來了家里,他才有了笑,,”秦姨抱著陳木,淚流滿面,陳木緊緊的抱著秦姨,眼淚順著眼角一直流,:“爺爺,他心里好苦啊”,秦姨沒說話,兩人都靜默。

成年人的傷通常都是內傷,因為看不見,以為完好無損,實則已經五臟俱損,疼得撕心裂肺的,還在強顏歡笑的說我沒事,她想起了爸爸,想起來他的懷表,那應該就是雅兒阿姨送給他的,她想起了她的媽媽,也終于能理解媽媽的恨了,自己愛的男人,一直愛著另一個死去的女人,這對于活著的人是多么的殘忍,不愛一個人,為什么要讓她卷入你的生活,為你生兒育女呢?10來年從沒愛過,這是多么的殘忍啊,她無比的心痛和同情媽媽,難怪媽媽對自己會有鴻溝,每次看到自己,都想到了不愛自己的男人,想到了為這個男人受的磨難和痛苦,怎么能不恨。陳木心里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和不安,她更想靠近媽媽了,她媽媽的心里也應該很苦吧。

屋里傳來咳嗽的聲音,孫老爺子正扶著床慢慢起身下床,陳木的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不受控制,她跑過去抱著起身的孫老爺子,“怎么了,丫頭”老爺子有些驚訝

懷里的陳木搖搖頭,“就是很擔心你”

“我沒事,”孫老爺子摸著陳木的頭,“給我倒杯水,阿秦,喉嚨癢癢的”對后面的秦姨說。

“樓上的鑰匙給我拿一下,我想上去看看”,陳木心疼的點點頭。

林深最近好像消失了似的,從那天陳木離開之后,他們好像斷了聯系似的,一條短信,一個電話都沒有,陳木握著手機,心里一陣怪怪的感覺,最近忙著給爺爺的身體,出行的時間定在明天,陳木想出發前見見他,看著手機上林深的電話號碼,最近真的把他給忙忘記了,但是心里也是一陣疑惑,自己沒聯系他,為什么他也沒聯系自己呢?那天早上沒有陪他去見他媽媽,所以生氣了?但是自己明明告訴過他,家里有急事的啊,難道身體……,陳木不敢繼續往下想,握著手機的手有些抖,慌忙上了一輛出租車往公寓去。

陳木握著開門的鑰匙,手有些抖,鑰匙孔插了幾次,都沒插進去,陳木用力的拍了一下右手,呢喃著:“你出息點,肯定沒事的,沒事的”。正準備再試一次,鑰匙卻掉地上了,陳木彎腰撿地上鑰匙的那一刻,感覺自己沒出息極了。

“咦,”對面出來倒垃圾的美女指著陳木,陳木一愣的看著她,之前見過,半夜借鹽的那位,陳木翻了個白眼,不想理她。

“你們家夠新潮啊,兩女共侍一夫,不嫌擠嗎?之前還一副忠貞不渝樣子,做給誰看啊”美女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陳木手下一下僵硬,轉頭疑惑的瞪著她,美女似乎氣勢一點也不弱,“看什么?剛剛挽著一個年輕美女下去的難道是媽不成?據我所知,他并沒有妹妹。”指了一下電梯。

陳木腦袋像被人當頭一棒,呆滯又疑惑的看著對面的人,美女似乎反應過來什么,捂住自己嘴巴,“哦,原來不知道,”自言自語的快速丟了垃圾就往家里跑。

陳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打開門,又是怎么走到沙發的,握著手里的手機,眼淚一個勁的往下掉,“你出息一點,可能是誤會,誤會,你干嘛相信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啊,等他,等他回來問問就清楚了,問問”陳木自言自語,將臉上的淚擦干,感覺自己快缺氧了,她需要透氣,站在陽臺上深呼吸,深呼吸,不斷調整呼吸,用力的拍著自己的臉,“清醒,清醒”,這棟樓在10樓有一個很大的露天平臺,有一家大型超市,陳木趴在陽臺上數著平臺上的人,她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分散注意力,小時候爸爸為了分散她注意力就讓她數葉子,她養成了習慣,突然看到底下有一個熟悉的身影,男人戴著帽子,一身休閑服,旁邊站了一個身材高挑的美女,也戴著帽子,從上往下看不到他們的臉,“不是的,不是的”陳木搖著頭,可是眼淚卻不聽話的掉了下來,即使她再怎么安慰自己那不是林深,可是女人牽著的木頭騙不了她,陳木認出了那是她的狗,那是木頭,陳木感覺晴天霹靂,底下的人似乎聊得很歡,女人撒嬌的摧了林深一拳,陳木內心滿是苦澀,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最近還真是流年不利啊,什么事都碰一塊了”,用手擦了眼角的淚,走進客廳,坐在沙發上。

不遠處就是餐桌,那天早上他說的話仍句句在耳,陳木雙手捂著臉,發出一陣笑,笑得越來越狂,整個身體都跟著抽動。林深開門的時候,抬眼就看到了沙發上狂笑的陳木,他腿一下子像被點穴了似的,動彈不得,后面的宋小姐聽到動靜,好奇的看了屋里一眼,木頭已經一個快步跑了過去,陳木的手臂傳來的熱感,側頭撥了一下眼角的淚,看了一眼手表的時間,雙手摸著它的頭,門口的宋小姐挽著林深:“怎么啦,”林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屋里的。陳木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只是摸著木頭,旁邊的林深看著沙發上的陳木,手緊緊的握拳插進兜,似乎沒有要開口說話,也像是在等對方開口,旁邊的宋小姐將手上的袋子放在廚房臺面,打開冰箱,輕車熟路的將環保袋里的東西一一放進冰箱,再將環保袋放入底下的柜子,陳木嘴角一笑,自己對這個廚房都沒有她那般熟悉,宋小姐放了一杯水在陳木的面前,沒有說話,一副女主人的樣子,得體的退到客房,客廳只剩下陳木和林深,還有木頭,木頭一直乖乖的在陳木跟前蹲著,墻上的秒鐘不停的跳躍著,底下的人沉默著,陳木回頭直直看著林深,眼神很平靜,林深的眼神復雜,有猶豫有糾結,但是嘴巴卻似乎嚴嚴實實的,沒開口的意思,陳木嘴角扯出一絲笑,摸了摸木頭,擰起沙發上的包,木頭似乎感受到了陳木要走,也似乎感受到了這一走,可能再不會回來了,死死咬住她的褲腳,陳木感受到了拉扯,蹲下抱著木頭,嘴角牽起一絲苦楚,輕輕的在它耳邊說:“乖,以后好好陪著他”,說完用力抬腿從林深旁邊經過,空氣中聽到“撕”的聲音,那是褲腿從木頭牙齒縫隙脫離而撕裂的聲音,也是他們彼此心碎的聲音,林深表面很平靜,內心早已翻騰,立即轉身想拉住她,只見她的手在鞋柜上輕輕一放,一串鑰匙露了出來,林深眼神空洞的看著那串鑰匙,他明白這意味著什么,伸在半空的手久久的落不下來,腳像被定住了,動彈不得,大門迅速被關上,只剩一室安靜,木頭哼哼的在門口徘徊,爪子不斷在門上撓出響聲,哼哼幾聲又看看林深,林深渾身顫抖,無聲無息的倒在了地上,他從沒想到過,他們之間結束的方式會是這樣,胸口好痛好痛,他緊緊的捂住,看著門口的方向,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客房的宋小姐耳朵貼在門上,聽到了關門聲后,沒再聽到任何動靜了,等了10幾分鐘,輕輕的探出頭,看到地上的人一動不動,嚇得她腿發軟,“阿深,阿深”地上的人沒有任何動靜,呼吸極弱,宋小姐急忙撥了120,又迅速打了林母的電話。

陳木關上門的那一刻,雙眼的淚像決堤了似的奔涌而出,她蹲在門口足足10分鐘,她在等,她聽到門后木頭撓門的聲音,可是她等的人就在那扇門的里面,完全沒有要出來的意思,對面門的美女正準備出門時,出來就看到了斜對面蹲著的陳木,迅速又退回了屋里,陳木從電梯下來游走在街頭,如同行尸走肉般,突然對面一個匆忙的人將她撞倒在地,整個腦袋與地相碰,一陣劇痛傳遍全身,頭痛欲裂,耳鳴,她想爬不起來,可是沒力氣;她想求救,可旁邊來來往往的人投來異樣的眼神刺痛了她,就好像她是瘟神一樣的逃離她,無情的世界,無情的人,讓陳木眼角的淚奪眶而出,一輛救護車正極速從她眼前經過,刺破長空的呼救聲,一下刺激她用力慢慢爬了起來,“不能頹廢,陳木,你還有爺爺,他還需要你,不能頹廢,不可以”,陳木摸了一下腦后,那里腫了個大包,痛得厲害,此時的陳木頭發凌亂,站立不穩,白色的褲腿被撕下的一大片布料,一半垂在地面上,一半垂在鞋面上,已經沾滿路上的灰塵,臟兮兮的,不知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讓人害怕,還是這個點事高峰時期,沒有一輛車肯停在她面前,她現在急需回家,急需。陳木焦急的看著車來車往,眼淚不爭氣的往下掉,越掉越多,她控制不住的放聲哭了出來,“太欺負人了,太欺負人了,連車都欺負我,連車都欺負人……”

馮醫生開車經過的時候,正好看到狼狽不堪的陳木一邊抹眼淚一邊攔車,他有些納悶的從后視鏡中看著身后的那個越來越小的身影,看了眼旁邊的手機,立馬掉頭。

陳木看到停在面前的車以及里面的人很驚訝,轉身擦掉眼淚,沒有想上車的意思。

“傻愣著干嘛,上車”馮醫生不耐煩的說著,看著她一副不理人的樣子他就來氣。

陳木似乎并不理睬:“你怎么在這里”

“你趕緊的,我還有急事要趕去醫院,別耽誤我時間可以嗎?”馮醫生又看了看旁邊的手機。

陳木看了看周圍,似乎沒有可以停下的車,拉開車后的門,坐了進去。

“去哪兒?”馮醫生從后視鏡中看著她

陳木看著窗外,“回家”

馮醫生看著無精打采的陳木,正準備開口,電話就來了,他迅速接了電話“怎么樣?”

“已經進手術室了,幸虧送得及時,否則真的……”王蘇睿說不下去了。

“行,是我爸和你爸嗎?”

“嗯嗯”

“我很快就到,有他們兩在,放心”,掛了電話后,看了一眼后視鏡的陳木,他也沒心情問她了,一車沉默。

陳木下車的時候,輕輕的說了聲謝謝,沒有再多余的話,也沒有多余的表情,馮醫生滿腦子納悶,看到她進院,立即啟動車往醫院開去。

原本定于第二天去老家的行程,因為馮醫生突然有急事,而陳木又突然生病了,往后延了,具體時間待定,陳木當天回家就暈倒在院內,嚇得屋里的秦姨腿腳發軟,幸虧老爺子那個時間段上樓休息了,指不定家里一老一少都病了,陳木高燒不退,死活不去醫院,孫媽媽拗不過她,只能讓醫生來家里,昏昏沉沉的,時好時壞燒了3天,這三天里,著實嚇到他們了,陳木暈倒的當天晚上,孫媽媽就以復查為借口,將老爺子送去了醫院,說去老家之前,做個全面的檢查,老爺子一聽,也沒反對,只是每天都問他們丫頭呢?她們每天找一個理由唐篩他,天衣無縫得沒有一絲漏洞,第四天陳木燒終于穩定了,人卻憔悴了,整個人消瘦了兩圈,看得秦姨心疼極了,家里人像是商量好的一樣,對那天的事只字未提。

“木兒,起來喝點粥”秦姨扶起陳木

“爺爺呢?”陳木擔心的看著秦姨

“老爺子沒事,你不肯去醫院,只能讓老爺子待在醫院,正好再做個復查,心里踏實一些”,秦姨將一勺粥遞到陳木嘴巴,陳木接過粥碗和勺子。

陳木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天被人撞了一下,褲腿卷到東西了給扯破了”

“傻丫頭,一家人,有什么麻煩可添的,只要你人沒事就好”,陳木喝了兩口,實在沒什么胃口,剛想睡下,包里的手機就響了,秦姨剛想去幫她拿,她連忙阻止:“秦姨我想西瓜汁,電話我自己來拿”。

秦姨看了一眼旁邊的包,又看了一眼陳木,轉身下樓了,

陳木摸出手機,一個陌生的號碼,不停的響,好奇的按下接聽:“喂”

“我說你譜擺太大了吧,”王蘇睿惱火的聲音傳來

陳木眉頭一皺,腦袋疼的厲害,反應有些慢,來不及生氣,只覺得莫名其妙:“你是?”

“王蘇睿,”

陳木腦袋一下閃電,更痛了,摸著頭愣住2秒,“哦,怎么啦?”

“林深在醫院,你這個女朋友怎么好幾天都不現身,譜也太大了吧”王蘇睿有些不悅,語氣有些沖。

陳木的心一緊,“他怎么啦?”

王蘇睿突然想到林深讓他保密的事,:“那個,重感冒,現在已經沒事了”。

陳木心里松了一口氣,沉默了幾秒:“哦,”

王蘇睿怒火燃起,:“就這樣?”

“就這樣”

“你……”王蘇睿氣得不輕

“你找別人吧,我和他已經沒有關系了”說完就掛掉了,王蘇睿拿著電話,回頭看了一眼病房,一副要吃人的樣子,當醫生問他們為什么沒及時給他吃藥時,大家都面面相覷,他終于知道林深為什么突然會這樣了,那個他拿命去愛的女人和他分手了,他的世界一下子變得沒希望了,所以他是故意不吃藥的。他昏迷的時候都還惦記著她的狗,一直呢喃著木頭,木頭,王蘇睿看著手機里的電話,瞬間狠狠的砸向墻壁,手機四分五裂從墻壁撒開來。

旁邊聽到聲音的馮醫生驚訝的看著他:“你抽什么風?,阿深醒了”

王蘇睿一眼怒火的往病房里去,當看到虛弱的林深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時,本來想罵他的話,又給咽了回去,沒有表情:“現在感覺怎么樣?”

林深抬眼看著王蘇睿,這樣表情的王蘇睿對于林深來說一點也不驚訝,他太了解他了,應該是打電話給陳木了,而她沒搭理,林深心里唯一的一點點期盼瞬間化整為零,他聽到外面的響聲,就已經猜到了結果,林深想伸手安慰他,發現手根本沒力氣,抬不起來,嘴角扯出一絲牽強的笑。可是看到林深的苦澀,王蘇睿心里的難過更甚,轉身背對著林深:“如果還晚10分鐘,你就要去見上帝了”

林深望著窗外,沒吱聲。王蘇睿轉過身看著他:“你是故意的”,林深依舊沒說話,嘴角微動了一下,旁邊的馮醫生目瞪口呆的看著床上的人,又看看王蘇睿:“蘇睿,現在沒事了,先不要聊這個話題,他需要靜養”

王蘇睿看了眼床上的人,轉身就出去了,到門口停住腳步,背對著病房里的人:“阿深,不值得,放下吧”,說完消失在走廊。旁邊一頭霧水的馮醫生看看門口,又看看床上,悄悄的出去,門輕輕的被關上了。

望著窗外的林深,一行熱淚溢出眼眶。口腔彌漫著苦楚,拿命去愛的人,如何放下,那些照片,他內心排斥過,不相信,可當那一疊一疊的文件,上面都是她的親筆簽名時,那是她的字跡,他見過,可即使這樣鐵證如山,他依然想親口問問她,可是母親告訴他,她是那個女人的女兒,鐵一般的事實,他找不到借口去見她,也不知如何開口問她了,他只能悄悄的回到公寓,他們曾經一起的地方,林母的條件就一個,回公寓可以,但是宋小姐必須一同前往照顧,否則林母就出手對付陳木,林深知道母親的手段。

掛了電話的陳木,看著手機上的照片,沉默了許久,秦姨端著西瓜汁進來時,陳木快速的將屏幕的照片換成了埃菲爾鐵塔,往旁邊一扔。這樣也許就是最好的結果,陳木心里對自己說。

“老爺子回來了”秦姨擔心的看著陳木

“啊,怎么回來了”

“他說想回來了,我覺得有其他的原因”

“沒事,”

“可是,你臉色看上去很差”

“你先下去,我化個妝就下來”說完掀開被子。

“你剛退燒”

“我這不好好的嘛,就給他看一眼,看完我找個借口就上樓休息不就行啦,沒事的”

陳木下樓的時候,孫老爺子在客廳坐著,旁邊是孫媽媽還有秦姨,似乎是有意把他堵在那里似的,“爺爺,您回來了”陳木一臉微笑

孫老爺子看到陳木眼里一絲喜悅:“設計稿的事,還順利嗎?”

陳木一愣,看了旁邊的孫媽媽一眼,“嗯,妥了”

“爺爺,你醫院檢查怎么樣”

“挺好的”

“那就好,等你檢查結果出來,和馮醫生確定一下,咱們就可以啟程了”陳木挽著孫老爺子的手臂。

“和我確定什么”馮醫生從大門走進來

大家齊齊看向門口一臉微笑的馮醫生,“小子,你怎么來了”孫老爺子開心的招招手

“爺爺,我爺爺從鄉下回來,讓我把這個給你送過來”說完將手里的魚遞給秦姨。

“還記得我好這口,晚上留下來吃完飯再回去”

馮醫生一臉微笑:“好的,爺爺”。他看了一眼老爺子旁邊的陳木清瘦了許多,“爺爺,要不我陪您下兩局”

“好,阿秦,你讓人幫我把棋盤搬院里”說完起身往院里走。秦姨轉身讓另一個保姆去拿棋盤。

陳木頭有些暈,:“爺爺,您先下棋,我先上樓”

陳木回床上后,昏昏沉沉的睡著了,秦姨進來的時候,床上的陳木眉頭緊皺,沒忍心叫醒床上的人,又輕輕的將門關上了。

“老爺子,她睡著了,我沒忍心叫醒她,晚上等她醒了,我再給她做”

孫老爺子點點頭,馮醫生有些小失落,本來留下來吃飯的初衷是想多和她接觸接觸,結果現在睡著了,“別客氣,隨意啊”孫老爺子看向馮醫生。

“好好,爺爺”,一頓飯大家吃得也愉快,晚餐后,馮醫生陪著老爺子溜達了一圈,再多喝了一盞茶,看了一下手表,時間要回去了,明天還要跟臺手術,樓上的人也完全沒有下來的跡象,“爺爺,我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你,”馮醫生出門前特地向孫媽媽要了陳木的電話,理由是和她確定一下爺爺出行的時間,拿了號碼,喜滋滋的出門了。

陳木睡醒出了一身冷汗,進去浴室沖了個熱水澡,人瞬間舒服不少,看了一下時間,9點,輕輕的敲了爺爺的門,“進”孫老爺子正在床上看著書。

“爺爺,您還沒睡呢?”陳木走了進去

“阿秦還在樓下等你,你趕緊吃東西去,我馬上就睡了”孫老爺子取下眼鏡。

“爺爺,晚安”,說完轉身下樓。

“木兒,你想吃什么?”秦姨看到陳木下樓。

“秦姨,隨便給我下點面條就行”

“行,那我用魚湯給你下碗面條”

“好,我到院子里坐坐”陳木坐在躺椅上,天空陰霾得厲害,將月亮和星星遮了個嚴實,陳木看著亭角的空鳥籠,又看著手腕上的紅繩,她無聲的嘆了口氣。

“木兒,好了”,陳木聽到秦姨的聲音,起身往屋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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