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錦繡閣,侯爺百無聊奈的把玩著手中的紫檀茶壺。阿菀埋頭案桌眼皮都不翻一下,權(quán)當他是個空氣。他話在嘴邊打轉(zhuǎn),想了想都咽回去了。
憋屈啊!
突然聞得樓下一陣喧嘩吵鬧,蹬蹬蹬跑上樓梯的腳步聲轉(zhuǎn)眼就到了房門口。
婁躍一臉緊張的站在門口:“侯爺,宮里來人了,要見掌柜的。”
阿菀和侯爺迅速對視了一眼,兩人一看對方就知道都是不知就里的。
兩人忙下樓來。
廳里站著幾個小太監(jiān)和一個大太監(jiān),侯爺認得那領(lǐng)頭的是宮里尚宮局的掌事夏公公,不禁笑道:“有些日子不見你老人家出宮了,今日可算讓我逮著了,不好好罰幾杯是不能走的。”
“侯爺且慢,奴家今日是帶著皇后娘娘口諭來的,還請張氏出來接旨。”夏公公悄悄使了眼色,青衣侯忙斂聲暗中拉著阿菀跪下聽旨。
“奉皇后娘娘口諭,素聞錦繡閣張氏女紅名滿京華,即刻入宮,并尚宮局其他宮人縫制太后華誕禮服。不得請辭,不得拖延。”
夏公公說完,忙讓身后小太監(jiān)扶起二人。
侯爺不等起身已經(jīng)問道:“敢問公公,這太后華服不是宮里承制嗎?這突然叫張姑娘是為何意?”
這邊,婁躍已經(jīng)帶領(lǐng)著閑雜人等退開,夏公公悄聲道:“太后壽誕在三月后,本來宮里早就備下了賀壽的華服,但不知怎么的,太后近日瞧了嫌棄樣式不好。皇后娘娘一聽急了,聽人說錦繡閣的衣品樣式在京中甚是受寵,又聽人說張姑娘描的樣子更是獨特,便有意讓張姑娘領(lǐng)著尚宮局的宮人們重新趕制華服。這才命老奴出來傳話!”
阿菀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這是唱的哪一出?
夏公公又忙對阿菀作揖:“張姑娘是皇上新看中的貴人,雖未進宮,但皇后娘娘說,太后壽誕對姑娘來說也不是外事。姑娘也不必帶什么隨身用品,宮里都為姑娘準備好了。”
阿菀回禮道:“公公請稍后,容我回復(fù)外祖母一聲。”
夏公公笑道:“不必了,另有太監(jiān)去慕容府傳旨了。外面車轎都備好了,皇后娘娘還等著姑娘回話呢!”
“公公稍等片刻,我手上還有些事情要交代,幾句話的事情。”阿菀轉(zhuǎn)身上了樓,身后一干執(zhí)事都隨她身后。
侯爺忙命人上茶水,隨后也隨阿菀上了樓。她命童進寶暫代掌柜之職,又交代了一些重要事情,眾人就立馬散去。
“你先去,回頭我去找裕王。這事來的太突然,你進去后千萬小心,說話行事不可任性。”侯爺?shù)吐暦愿乐?
“放心吧,要是真的是為吉服的事情我倒不擔心。”阿菀嘆氣道,“就怕我命不由我。”她拿起一本畫冊,里面盡是錦繡閣這一年多來的爆款樣子,裝進一個布袋里,最后給了青衣侯一個微笑,“走了。”
青衣侯看著一眾小太監(jiān)小跑著跟在馬車后,兩倆馬車不多時便消失在街角。他的臉色從未有過的難看,手里握著的扇子突然折成兩段,扇骨中間已經(jīng)粉碎。
婁躍在街邊已經(jīng)準備好馬車,他小心的請示:“侯爺,要先去王府還是慕容府?”
侯爺一把奪過婁躍手里的馬鞭,來到婁躍的馬前,迅速的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跟隨的下人從未見過侯爺如此模樣,大家都知是為了誰焦慮,都不禁暗暗感嘆。
婁躍忙另騎了馬追去。
阿菀到了宮門口,隨著夏公公入了北門,往皇后的華陽宮去。楚宮規(guī)模比不上后世的紫禁城,但也是莊重森嚴,宏大無比。阿菀跟著夏公公轉(zhuǎn)了無數(shù)石板長街,跨過說不清的紅漆門欄,來來往往的太監(jiān)宮女像幽靈般擦身而過,沒人發(fā)出一點聲息。
終于,來到了一座鑲著華陽宮三字的匾額前,夏公公上前對守門的太監(jiān)道:“請稟告皇后娘娘,張氏帶到了。”說完,他朝阿菀打了個千,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嬤嬤站在宮門內(nèi),眼神輕飄飄的掃了阿菀兩眼,冷冷道:“趕緊進來吧,還要娘娘親自來請不!”
阿菀頭皮發(fā)麻,只得進了跟了進去,又是七拐八繞的,才進了正殿。殿內(nèi)金碧輝煌,八角銅爐內(nèi)燃著上等的檀香,各色屏風珠寶,珠環(huán)翠繞的,富貴非凡。
阿菀不敢抬頭,眼角隱隱知道屏風后的貴妃椅上躺著一個人,忙側(cè)身行禮:“張氏恭請皇后娘娘萬安。”
隔著屏風,秦瑞珠都能感覺到阿菀既不慌亂,也不瑟縮。她心內(nèi)更加妒恨,但聲音卻平波無緒:“不必多禮,此番招你入宮,想必你也清楚緣由。太后壽誕歷來是宮中大事,華服事關(guān)國體鳳顏。本宮已在太后面前替你做了擔保,若是做不好,本宮也是要被牽累的。更別說你與那尚宮局眾人。可聽明白了?”
阿菀心內(nèi)暗暗冷笑,本來想著畢竟是一國之母,應(yīng)該有別于普通女子。但幾句話下來,公報私仇的用心已經(jīng)呼之欲出。這一番她做的好也是錯,不好更是錯。
——想要全身而退,怕是沒那么容易了。
“娘娘有詔,民女必盡力而為。”阿菀不想浪費時間在華陽宮內(nèi),忙道,“請先讓民女見一見尚宮局的大人們。”
皇后也不留她,命茯苓帶她去了尚宮局,交給夏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