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觸即發
- 文物奇譚之灞橋風雪圖
- 唐悄悄
- 2336字
- 2020-01-09 15:09:40
皇上駕崩一事不脛而走,傳遍了每條大街小巷。
唐紀柔推開窗戶,看著外面風起云涌的天色,知曉這是要變天了,柳蘇州即將揭竿而起,三年之后他將成為一代鐵血君王,迎娶他的第一個妻子晁奕爽,往后,就沒有唐紀柔什么事了,想到這里,唐紀柔自嘲地笑了笑。
“在想什么?”柳蘇州輕聲走了過來,腳步輕輕,沒有任何聲音。
唐紀柔收拾好心情,轉過身來,象征性地在柳蘇州的額頭上打了一下,柳蘇州身手敏捷,躲閃的速度很快,唐紀柔一拳頭正打在他的肩膀上。
“你嚇我一跳,再有下次我就打你個烏眼青。”唐紀柔白了他一眼,繼而又在他的腳背上踩了一腳。
“過幾天芝州就要成親了,你要和我去喝喜酒嗎?”這一次,柳蘇州征求唐紀柔的意見。
“你有沒有想過,上一次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我擔心我見到你母親和芝州之后會很尷尬,而且上一次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我擔心···”唐紀柔告訴柳蘇州自己心中的顧慮。可以是可以,只是她無法坦然面對那個千方百計想要害死自己的柳白氏,她沒這么大度,如果不是看在她是柳蘇州母親的這層關系上,她早就開始反擊了,在得知她拿砒霜加害自己的那一刻起,她就該下手了。
“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柳蘇州見唐紀柔臉色難看,方才意識到自己的這個要求提的有些過分,他這么做的初衷只是為了能夠在別人裝裝樣子,萬事和平的樣子。
“沒事,過些時日我就不去了,我也沒什么好說得。”唐紀柔輕輕掙脫出柳蘇州的臂膀,“我去小英姐家里一趟,這些時日不太平,我去看看你。“
柳蘇州笑了笑,雖然嘴上沒有說什么,但唐紀柔的舉動和話語還是讓他感到有些難過,他忽然發覺自己有些握不住她了,他相信唐紀柔還是愛自己的,只是這感覺變了,不過具體是什么柳蘇州也說不上來。
走到拐角的時候,唐紀柔回頭看了一眼柳蘇州,他低頭不語,靜想出神,她知道他也一定是察覺到了自己的異樣,是時候選擇這么做了,忍痛放手,反正是不可能的事情···長痛不如短痛。
五日之后,柳芝州和田秀才的婚期已至。
前來迎接的田秀才明顯十分緊張,轎子就停在門口,遠遠就看到一個穿著艷麗紅色絲綢的女人,走近了一看才發現,大眼盈盈含情、面容白皙紅潤,竟是如同如花朵般美好的柳芝州。
柳芝州握緊了拳頭,看著周圍人嬉笑的模樣,怨恨涌上心頭,她覺得周圍人完全是在笑話自己,笑話自己嫁給了一個瘸子,她覺得這樁婚事簡直就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和輕視。
坐在轎子里的柳芝州,一身簡單的紅色長裙,襯著如玉的肌膚,眉目溫婉、氣質出塵,但是此刻她卻在哭,已經不是當初那滿臉淚水的倔強少女的模樣,而是緊緊咬著下唇,不再抽泣,眼淚無聲無息地流著,哭得梨花帶雨。
喜婆隱隱聽到轎子里傳來柳芝州的低泣聲,她知道柳芝州對這門親事不滿,于是敲了敲轎子的邊框,悄悄遞給她脂粉和面撲還有口脂,她迎親無數,知道有很多女兒家在這一天都是這樣,于是早早做好了準備。
“芝州,你就別哭了,別讓我太為難,這大喜的日子,你哭成這樣,不合適,你總得考慮一下我的飯碗吧···”
為了不讓自己的心情影響到喜婆今后的前途,于是柳芝州接過她準備的這些東西,憑著自己的感覺,開始細細補妝。
終于到了,田秀才的家要比自己的家體面許多,最起碼不是破舊的泥房,柳芝州的心里卻無一絲波瀾,甚至是漸漸平靜下來。
繁瑣的婚禮儀式終于結束了,接下來是入洞房的時刻。
田秀才是個讀書人,知書達理,含蓄內斂,在男女之事上更是如此,他只是揭下了柳芝州的紅蓋頭,然后看著她癡癡地笑著。
說起來這兩人也算是緣分匪淺,見過不止一次,雖然只是點頭之交,可田秀才對柳芝州還是有了這樣一種不可磨滅、無法抗拒的好感,不然他也不會拜托父母,讓媒婆上門提親,田秀才在心里期望著,希望柳芝州不會介意自己是一個瘸子。
“芝州,你餓不餓,我給你準備了你喜歡吃的驢肉火燒,不過你別讓我娘知道,她若是知道了,肯定會笑話我的···”田秀才笑得憨憨厚厚,偷偷從食盒里取出一個尚有余溫的驢肉火燒。
印象中,柳芝州記得自己似乎吃過一次,是大哥哥帶著二哥哥和自己一起偷偷吃得,不過時間太長,她已經忘記了驢肉火燒是一種什么樣的滋味了,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不知不覺就被遺忘了,變得沒有那么在乎,沒有那么介意了···
柳芝州接過驢肉火燒,心頭不禁一暖,田秀才比她想象中的要好相處一些,可是柳芝州怎么也笑不出來,嘴角那抹笑就這樣,被收得無聲無息,別人家的女兒在成親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感覺嘛?酸澀交織,沒有甜蜜,沒有期待,有得只是無限的不甘和恐懼。
看著一心照顧自己的田秀才,柳芝州忽然覺得有些累了,困意涌上心頭,半個時辰過去了,田秀才還在和她聊天,兩人未行周公之禮。柳芝州意識到,田秀才對自己是尊重的,也許母親當初的決定并沒有錯,她開始試著接受眼前的這個現實了。
“芝州,我們···我們是不是該行周公之禮了?”田秀才的手慢慢覆蓋在柳芝州的手背上,寬厚,溫熱,這讓柳芝州想到了兒時特別寵溺她的大哥哥。
柳芝州心里有些慌亂,她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還能在二哥哥柳蘇州的羽翼之下多過上幾年無憂無慮的日子,但是這一切都被自己的母親強行改變了,想到這里她的心里又是一陣怨恨,她握緊了手,握于掌中的那個驢肉火燒正簇簇地往下面掉著渣屑。
“芝州,你怎么了?如果你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的話我可以再等等,畢竟你的歲數小我太多,我也不想和你太早就有孩子,我聽葛郎中說過,婦人太早生育太晚生育對身體都不怎么好。”
田秀才一本正經地樣子讓柳芝州忍俊不禁,心想:大約讀書人說話都是這個樣子。
“秀才哥,謝謝你。”柳芝州由衷道。
田秀才有些局促地笑了笑,對柳芝州提了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我希望你能夠叫我一聲夫君···”田秀才這話說得委婉含蓄。
柳芝州慢慢點頭,詩經中有云: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柳芝州試著緩緩將自己的溫柔和細心帶給田秀才,畢竟他是要和自己共度余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