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見沐木沒有回答，好像沒有聽見他的話，顧彥又低聲問了一次。

沐木反應過來，搖頭：“沒什么，就是……”沐木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表情有些痛苦地捂著肚子，接著說著：“肚子好痛！”說話時，她沒敢回頭去看顧彥，就怕他從她眼神里看出什么來。

書桌上那冊封面上的模特，笑得真得很甜很甜，可她卻想哀嚎大哭。

她告訴自己不要去看，眼睛卻偏偏和她背道而馳，如粘在那女人幸福的臉上了般。

顧彥見沐木這樣說，他扭過沐木頭來，見沐木臉色果真有些蒼白，心里頓時有些緊張，忙說道：“定是著涼了。”說著，寬厚的手，放在沐木小肚子上，輕輕地揉了起來。

弄得沐木更想哭了！“大叔，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那么好。”

“傻瓜，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再說，我比你大了十二歲，如果再不對你好一點，那么你萬一……某天不要我了，我可怎么辦？”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總覺得沐木想要離開他。所有他想要趁她，這個可怕的念頭，還沒有成型的時候，趕緊緊緊地栓住她。想著對她再好一點，再好一點，那么她就會舍不得離他。

“那……大叔就找一個比我好一千倍一萬倍的女孩兒。也許她比我更適合你。”任何人都比我更適合，你怎么能是我的哥哥呢？這世上還有比這更殘忍的事情嗎？為什么不好的事情都往我頭上撞呢？這世上難道沒人了嗎？

顧彥聽了沐木這話，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再次把沐木的頭扭過，讓她正對著自己：“沐木，你不能有這么危險的想法。”他的眼神撲捉到沐木眼里，那一閃而過的哀傷。

顧彥總覺得沐木最近怪怪的，皺著眉聲音急切的問道：“沐木，你告訴我，你最近怎么了？”對著顧彥那犀利的眼神，沐木下意識地閃躲，在她還沒有開口說話，顧彥的話比她更搶先半分，沉聲道：“不要躲！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他的語氣不自覺地帶了些，不容武逆。

“不要！”沐木語氣帶著任性和蠻橫。話說，她哪敢看著顧彥那，仿佛能看通人心的眼神啊！事情的真相暴露在顧彥的面前，豈不是讓她更加難堪了。

“不要任性！回答我？”顧彥的聲音更沉了。這讓他更加確定她心里一定藏著事情，也讓他更加急迫地想要知道。

“都說了，不要，就是不要！”沐木被顧彥那嚴肅的語氣嚇到了。本來有三分做戲，現在被顧彥這么一弄，那是真的生氣了。她強忍住心里的委屈，用更大的語氣對他吼道。

“沐木，別鬧小孩子脾氣。我很認真的再跟你說話！”顧彥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了。他感覺此時的沐木簡直是不可理喻，而是還莫名其妙。

“那你看我的表情，是再開玩笑嗎？我說不要，就是不要！”沐木強忍著自己眼眶的眼淚，呲著牙瞪著顧彥。她感覺大叔變了，以前從來不兇她的，現在倒好，都開始嫌棄她了。

“沐木！”顧彥壓制住自己心里的煩躁，沉聲叫了一聲沐木的名字。

“怎么？現在嫌我煩了？嫌我小孩子氣了？那我告訴你，我從小就這樣，現在嫌煩還來得及。”

沐木不甘示弱地對著顧彥大叫。這樣也好，能吵分手更好，這樣彼此之間多少還有點情面，要是……他知道自己是害死他母親其中一個女人的女兒，那么他定會恨不得了結她的。想想，她就覺得有一股寒氣在襲擊著自己，讓她忍不住打冷戰。

“沐木，你到底怎么了？你應該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顧彥不明白，怎么說著說著，他們就吵起來了。顧彥有些頭疼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讓自己冷靜一下。

“我應該知道什么？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一個外人我怎么會知道。”她知道，她當然知道，大叔怎么會嫌棄她，她也知道他口不擇言是因為擔心她。

可怎么辦？他們不能再怎么下去了。沐木看了一眼，書桌上那冊封面上的模特，笑得真得很甜很甜的嘴角。她心里就堵得難受，她想大吼大叫，可是她不能，她什么都不能做。

顧彥伸手捏住沐木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咬牙切齒地說著：“怎么叫外人？你告訴我？”顧彥被沐木口中的'外人'，搞得心情更煩躁了。開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語氣。

沐木感覺自己的下巴，要被顧彥捏碎了。但是她怎么可能認輸，倔犟地瞪著顧彥，嘴里吐字困難地說道：“什么……是……外人，那不成……還要……我給你……解釋一下？”

見沐木紅著眼眶，倔犟地小臉。顧彥松來了捏住沐木小巴的手指，知道自己的粗魯弄疼了她。愧疚地看著沐木道歉：“對不起，是我沒有控制好自己。”說著又緊緊地環抱住沐木的細腰，接著說道：“以后我們倆個誰也不許說這，令人彼此傷心得話了。我保證！我可以做到，你要不相信我，我可以對天發誓？”

沐木緩緩地閉上眼睛，沒有說話，感覺到顧彥環抱自己的手臂越來越緊，她睜開眼睛，低頭看著顧彥環抱住自己的手臂，伸手想要掰開。顧彥被沐木這個動作傷到了，手不知覺得松了松，沐木趁著這個空檔，掰開了顧彥的手臂，從他腿上下來：“抱歉，我有些累了！”說完就走出了書房。

大叔，你可以不再喜歡我，但是請不要恨她！

沐木走進房間，眼里再也無法克制，如外面的雨水一樣，嘩嘩直流。

沐木把第一次把把門反鎖上。她倚著淺黃色的門板，緩緩蹲了下來，手死死揪住自己，隱隱作痛的胸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沐木感覺覺得自己雙腿都已經麻木了，才緩慢地站起身來，走到大床上，躺下。多年以來，第一次她沒有洗漱就躺在床上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間覺得，有人在叫她——

來！木兒乖！把這碗湯藥喝了，一切就會好的。

……

沐木感覺自己如同魂魄離體了般，她現在踏入'別人'的夢境！

沐木看見墻角蹲著一個小姑娘在哭泣。

那是誰？為什么和她長得那么像！

她還想要看清楚些，突然那個蹲在墻角的小姑娘，猛然抬頭用那仇恨的眼神直勾勾地瞪著她。沐木被嚇得后連連退了幾步。她突然間，開始害怕起來，她要回去，她要回去，她不要在這個鬼地方。

只見那女孩兒對她大聲怒吼道：“你為什么不反抗？為什么？為什么要那么懦弱可欺？他們把我們關在這里？我天天哭著求著他們，放我出去，他們不放，還打我，不給我飯吃。晚上……”想到什么，她眼神變得驚恐了起來，“晚上，有老鼠嚙噬我的腳趾頭，好疼！你知道的，我最怕老鼠了，可是……那你為什么不來救我？現在就帶我出去好不好？”

……

“少爺，回去吧。”小李見太陽落山了，黑暗馬上要席卷天空。不得不上前，對已經站那墓碑幾個小時得顧霖說道。

他知道少爺其實很傷心、也很孤單，盡管別人都不喜歡自家少爺，但是他很喜歡也很心疼少爺。他知道他少爺心中的苦。世人只知道顧家大少爺不容易，但是卻不知他家少爺更苦！

“哦！”顧霖聞言，用勾著食指擦拭著自己眼底，不知是雨水還是眼里。

走之前，又看了一眼，在他眼里已經暗淡，顧懷慕的照片。

“真是，不知覺中，就陪了你這么久，也不要太感謝我，因為……呵！你再下面也會不得安寧的。我會讓你最在乎的人，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滋滋，又被氣到了吧！呵呵呵，老頭再見了！”

小李跟著顧霖走出陵墓，向停車的地方走去。

“少爺，你的外套都濕透了，換一件吧。”小李來陵墓之前，就查看了天氣，知道有小雨，也深知自家少爺的脾氣，不喜再這種地方撐傘，就提前備好了外套。

“好。”小李的好意他一般都不會拒絕，見小李打開了后車門，顧彥就坐了進入。

顧彥，我會讓你變得和我一樣……

顧霖嘴角又恢復了，以往那讓顧老爺子欠扁的邪魅。

真是令人期待啊！我倒是要看看你會怎么做。

顧霖換好外套，坐在車子里面，右手用大拇指摩挲著食指。眼神閃爍著興奮。

小李在倒視鏡里一不小心看到，顧霖那興奮的眼神，脖子微微一哆嗦。暗道：看來，有人又要遭殃了，真是要為他們提前點好蠟啊！

如果他一無所有，他會不會就會理解他的苦？

不，也許不會。

有可能他會……更加深刻地恨著他！

這樣也好！至少他會偶爾間想起他，那么他也沒那么孤單了。

顧霖在黑暗里靜靜地笑著，他已經無法控制自己，刻在骨子里的執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