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墨丁剛剛下班,他正在糾結是回家休息還是留在警察局查閱一些資料。不得不說,身為一名警察,墨丁還是非常稱職的。正在這時,一陣悅耳的鈴聲傳來了。墨丁看了看手機,顯示的是陌生號碼,于是他接起電話,有些防備的說:“喂?你是誰?”
電話那邊傳來聲音說:“老墨,是我,王凱!有時間出來聊聊嗎?”
墨丁放下戒備,說:“哦,是你啊,今天我正好有時間,哪里見?”
王凱說:“這個時間你應該已經吃過飯了吧?我們去老地方酒吧怎么樣?”
墨丁:“嗯,都可以。等我一會兒,馬上出發。”
說完掛了電話,墨丁換了一身衣服就向老地方酒吧走去。一路上墨丁都在猜測會從王凱哪里得到什么樣的答案,他知道王凱會來找他,只是沒想到這么快。
來到老地方酒吧,里面燈紅酒綠,各種各樣的人齊聚一堂。女孩子們都化著濃艷的妝,穿著性感的衣服,穿梭在人群中;男孩子個個拿著酒杯,大聲劃著拳,大口喝著酒。墨丁是一個喜歡安靜的人,他寧愿躲在家里窺探別人的秘密,也不會來這種地方打發時間。墨丁很少來到這么吵鬧的地方,今天若不是為了聽一聽王凱的秘密,他絕對不會來到這種地方。
王凱一看見墨丁,就趕緊上去招呼他,說:“老墨,來啦?咱坐大廳還是坐包間啊?”
墨丁實在覺得太吵了,皺著眉頭說:“既然是說事,那還是去個比較安靜的地方吧,這兒實在太吵了。”
王凱點了點說:“是我考慮不周,把你叫到這兒來,那咱們去外面找一家咖啡廳吧?”
墨丁說可以,兩個人走出烏煙瘴氣的酒吧,在另一條街上找到了一家咖啡廳,比起酒吧,這兒真的太幽靜了,緩緩的音樂悠悠然灌入耳中,讓人覺得懶洋洋的,有種數不出的舒服的感覺。兩個人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這里離其他座位都畢竟遠,不會有人聽見他們談話的內容。
在點了兩杯咖啡之后,王凱率先開口道:“你知道的,我是一名醫生,我所在的科室幾乎每天都有人向死神報道,而且在醫院里,不允許喧嘩吵鬧,整天死氣沉沉的,所以我下班后喜歡到酒吧坐一坐,那種吵吵鬧鬧的環境可以讓我意識到:我還是一個活人。”
墨丁用勺子攪拌著咖啡,說:“我理解,單是醫院的環境就夠讓人窒息了,更何況你晚上還得回去研究死人,對吧?”說完墨丁用犀利的眼神看著王凱。
王凱不禁打了個哆嗦,活像一只被貓盯上的老鼠。王凱深深地嘆了口氣說:“老墨,我可以完全無條件的信任你,但你能給我一個承諾嗎?能保證今天我所說的一切不會被第三個人知道嗎?”
墨丁說:“如果我想讓別人知道,我早就當眾揭穿你了,說吧,我大概能猜到一點,但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真相。”
王凱喝了一大口咖啡,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角,把紙巾疊好放回桌子上了之后,才開始慢慢說出他的故事。
故事的開頭還得從他們的高中時代講起,那時候王凱是一個很靦腆的男孩子,他成績一般,長相一般,家境一般,什么都是普普通通的,就是典型的扔人群里找不到的那種。所以他很自卑,他一直喜歡一個女生,那個女生不是班里最漂亮的,不是最受歡迎的,但是她很愛笑,是很治愈的那種笑。那女孩的笑容似乎可以讓冬天的冰雪融化,讓枯萎的花朵重生。一個靦腆的男孩一直喜歡著一個愛笑的女孩,很多年以后,他都是默默地喜歡著,守望著,始終沒有向女孩表白。直到兩年前,他看到那女孩的遺體,才對著遺體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那個女孩就是兩年前墜樓死亡的孫悅。
王凱看著支離破碎的孫悅,把她抱在懷里,他覺得自己的生命也快到盡頭了,他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他懷里的孫悅已經面目全非,骨頭不是骨頭,肉不是肉,就在這時,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他要把孫悅的尸骨恢復完整。火葬前一天,他從醫院偷了一具女尸,反正無法辨認,他將孫悅和女尸進行調包,他把孫悅帶回了家。
王凱是一名優秀的外科醫生,但即便如此,孫悅的皮肉還是無法恢復了。他用盡一切辦法,一切手段,也僅僅是把孫悅的骨頭拼貼完整了。從此以后,王凱回家之后就對著這具骸骨吃飯,跟它分享一天下來發生的事情,漸漸的,王凱把這具骸骨當成了活生生的人,后來甚至要摟著它睡覺。再后來,王凱發現自己居然對尸體情有獨鐘,特別是那種剛死不久,身體完整的年輕女尸。也許是出于他對孫悅的執著,也許是因為他的孫悅不夠完整吧!他將自己的情愛轉移到孫悅的枯骨上,再從孫悅的枯骨轉向別的女尸......
直到一年前,他去國外進修,無意間發現了絕好的機會:以研究尸體和活體指紋微觀細節特征分析課題為名,光明正大的和尸體呆在一起。可是天不遂人愿,他的申請被駁回了,他卻沒有死心,而是不斷偷尸體,一個尸體快要腐爛的時候,他就去換一具新的。王凱一方面在認認真真地做課題研究,另一方面滿足他畸形的渴望。他知道總有一天他會被發現,所以他留了足夠的后手,讓自己可以脫罪。
墨丁看著眼前這個人,覺得無比的可憐,同情心油然而起。墨丁自己也有默默守護的人,墨丁不知道如果他所守護的人離開這個世界了之后,他會怎么做,也許還不如王凱。墨丁誠懇的看著王凱說:“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不管怎么說,你不要玩得太過火了,下次,我也幫不了你了。”
王凱含著眼淚,對他千恩萬謝,說著什么赴湯蹈火、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