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

“出去！”她似乎再也忍耐不了，將他推出去之后緊閉起房門，過了片刻，令宵才聽到里面傳來的壓抑的哭聲。

……為什么?

明明她該將全部的心思放在他身上的，為何還會因別的事情傷心難過?

令宵想不明白，而他能問的人只有素塵。

只不過這次，連素塵似乎都懶得告訴他了。

“輕易得到的，你不會珍惜，所以試著自己去尋找答案吧。”

對方只是說了這么一番玄而又玄的話，剩下的交給他自己琢磨。

令宵氣悶了一陣，不過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只好時刻觀察著阿霧，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經黏人到了什么程度，阿霧在那之后就沒什么精神，飯食也不肯用，將自己關在房里一天一夜，他就在門外守了一天一夜。

不過少女的心性總歸還是堅強的。

次日旭日東升，阿霧便梳洗好了出門，她不知令宵在門口等候，夜晚露重，少年抱著膝蓋坐在她門前臺階上，臉額發上都凝著細小晶瑩的水珠，目光也黯淡著，只在她開門時才有反應，開心喊道：“師父!”

阿霧有些無奈地笑，探出手去，像面對孩童時的他一樣，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

“走吧，去聽早課。”她這么說著，聲線還有明顯的沙啞，不過看樣子應是沒事了。

她看似柔弱，但又似乎百折不撓，一路上同門遇見她，都是退避三舍兼指指點點，以往赫連霧的惡女形象沒能被她扭轉過來，現在還加了一條“始亂終棄”的罪名，阿霧顯得既悲涼又好笑。

不過與此同時，她的修為提升速度，也是旁人議論的一點。

阿霧將心態端平，那些好的壞的言論，她已經裝作不在乎了，現如今最緊要的還是提升修為，早日獨當一面。

她想得很明白，自己為何焦慮失衡。說到底，還是因為她不夠強大，離開了青崖山這個庇護所，她一個女子，于這亂世里，實在難以存活下去。

她惜名聲，卻更惜命。

一時間有了目標，頭腦清醒的阿霧，在接下來十數日的掌門弟子集訓里，表現有些拔群，就連赫連康也忍不住刮目相待。

她只是以往落下來的有點多，如今以她的修為學起來雖然不是那么吃力，但總歸有點耗時間的。

阿霧其實聰明伶俐，做狐貍時受制于血統，壓根施展不開，如今她氣運通天，隨便畫個符咒，都能歪打正著，甚至還有點控不住威力，差點炸平了半個山頭。

“阿霧師姐怎么變得這么厲害，就跟換了一個人一樣。”

這幾日，同門們對她，大多換了一種看法。修仙者強者為尊，其余的反倒沒那么重要，阿霧總算燃起了一點信心。

和薛璟之間，目前也沒什么后話。

那次事情之后，薛璟無地自容，他原本是打算離山的，他心里十分清楚，情緒的失控，失了道心是其次，他害怕會再一次傷到阿霧。

其實，她又有什么錯處呢？

相反，連日來，她已經承受了許許多多的詆毀。她從前不會像這樣忍氣吞聲，薛璟也寧愿她能夠發泄出來，可是她始終沒有。

少女變得安靜了，尤其在人多的環境里，收去了原本的驕傲，眼里沒有什么光彩，他已經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最終沒走，是赫連康將他勸下。

即便沒有親緣關系，他也有意將掌門之外傳給薛璟。赫連康明白自己幾斤幾兩，此生只怕再也沒有什么建樹，他在這個位置上，能力及不上，早就難以服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