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有什么辦法。

好比進殿之前，她告訴令宵不可流露出孩童情態，之后不還是緊緊攥著她的手指，生怕她跑了一樣。

阿霧為掌門嫡女，按理說進師門最早，但由于年紀太小被排到了最末。

然而座次是一字排開的，不分伯仲，薛璟早就給她預留好了位置，她在坐席旁邊，還多出一塊坐席，薛璟心細，還想著要照顧一下她的徒弟。

“用過早膳了沒有?”薛璟看她面色不濟，隨口問道。

阿霧嘆氣，搖了搖頭。

這次晨議怕是要一個時辰，薛璟早做了一手準備，從袖中暗暗掏出一枚用油紙包起來的包子，遞給她，輕聲道:“特地給你帶的?！?

這春寒料峭的，包子被他用法力溫著，到手還是暖乎乎的。

說罷，薛璟抬手，故意碰倒桌上的筆架，才朗聲道:“阿霧師妹，有勞了?！?

這是慣用的把戲了，阿霧伏下身子，飛快打開油紙，就著包子盡可能快地嚼煙。令宵卻離了席，追了幾步薛璟那骨碌碌滾落的筆，返身很恭敬地遞了上去，眼睛卻盯看著阿霧手里的包子。

阿霧手快過腦子，下意識掰開一半。薛璟看到了她動作，小聲道:“這些你自己都不夠吃……”

話沒說完，他自己都覺得未免太過促狹。小孩子而已，何必較真這個，只是對方看阿霧的眼神，確實讓他很不喜。

阿霧將自己沒怎么吃的那一面給了令宵，其實也就揪了一點兒面皮罷了，那孩子接著，學著阿霧的樣子偷偷咽下，又是展顏一笑，雖未出聲，看口型分明就是說:“師父真好?！?

令宵究竟在想什么，無人知曉。

這孩子面色坦然慣了，坐姿也端正，眼中好似有情緒，但總是沒那么滿。

他先前就知道阿霧同那個名叫薛璟的青年之間關系很好，中間大約是有男女之誼的，那種關系，似乎不僅僅只是身體上的吸引，還有別的他所不懂的東西。

阿霧吃著包子，看著薛璟，眼睛里會露出一絲絲甜甜的笑意。

真奇怪，明明他已經裝出這么好的樣子，也沒有對她有任何一點冒犯，為何她就不會朝自己那么笑呢？

小少年思緒微微放空，這大抵還是他第一次有所困惑的時候。不多時晨會開始，赫連康說的什么，他全然沒聽，阿霧倒是挺勤奮地在紙上記著什么，令宵將腦袋往前探了探，才發現她哪里是記什么要點，分明是在和薛璟傳著紙條，還拿手掩蓋著，刻意不讓他看。

他擰眉，此時此刻，心里終于感到有幾分不悅了。

薛璟能夠一心二用，一邊記錄晨會要點一邊回應阿霧，兩人時不時就相視一笑，似乎心有靈犀。

令宵心里有點悶，他隔好半會才去碰擺放在面前的筆墨，大約想心靜一些，飛快摘錄赫連康所說之要點，其實也沒多少，無非是囑咐接下來仙劍大會的事宜，各自分分工而已。三尊弟子們都是要在大會上嶄露頭角的，這期間自然不用太過勞累。

赫連康羅列了一些須參會的名單，阿霧赫然在列，這個事先沒有商量過，阿霧懷疑自己聽錯了，笑容僵在臉上。

就她現在這個修為，上臺比試絕對會被吊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