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邇植率軍突襲,成功打破了阻擊軍的優(yōu)勢。加上將領(lǐng)斃命,阻擊軍群龍無首,作鳥獸散。
可沒跑出去多遠,高裕的人又從后方冒出來,再一次打擊。
僅有十指可數(shù)的人逃出包圍,鉆進樹林里。
呼邇軍士氣大振,乘勝追擊,拿下羊頭坡后又涌入樹林,趕了百米。
出了樹林,他們來到了驍騎團駐扎之地。雖然軍營依舊,可是從外面看空無一人,崗哨都撤了。
鐵真瑜言疑心有埋伏,立馬命令停止前進,在軍營外等待勘察。
不一會兒,勘察的士兵跑回來:
“報告將軍,軍營內(nèi)無一人。”
“可有檢查爐灶?”鐵真瑜言問。
士兵再答:
“爐灶尚在,殘留了冷灰散柴,糧草被搬空了。此外,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不少輜重物資。”
鐵真瑜言看向呼邇植,呼邇植又看向高裕。三人心中都有同樣的猜想——
驍騎團很可能拋置輜重,銷毀糧草,放棄營地了。
可是,他們不戰(zhàn)而退,當真甘心就這么退縮?
軍隊進入營地,再一次仔細檢查,又發(fā)現(xiàn)端倪。
鐵真瑜言趕緊跑出來,尋找呼邇植,卻在半路碰上高裕。高裕顯然也有發(fā)現(xiàn),要找他們商量。二人此刻顧不上芥蒂,異口同聲:
“驍騎團去攻城了!”
高裕在軍營外發(fā)現(xiàn)新鮮的車轍,并且印記很深,還有糧草散落在四周。聯(lián)想到輜重并沒有帶走,很可能就是運著糧草撤離了。而鐵真瑜言是發(fā)現(xiàn),盡管大量輜重被留下,攻城用的云梯和撞車卻沒了。
明明要撤退,明明連輜重武器都不要了,還要帶上糧草和云梯撞車,必然是去攻城。
羊頭坡一戰(zhàn),雖然迅捷,但也確實拖延了不少時間,加上在軍營勘察的時間,他們耽誤了太久,驍騎團恐怕已經(jīng)開始攻打琊乾城。
估摸著琊乾城現(xiàn)在的兵力狀態(tài),可謂不堪一擊,他們能做的就是趕緊帶騎兵先行支援。
呼邇植其實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提前去集結(jié)騎兵五百。
現(xiàn)在,他們要考慮的是,走哪條路。
最快捷的當然是穿過面前的樹林,此外就是刑天古道。
高裕不愧是久經(jīng)沙場的老將,思慮周到:
“若走林路,必定有埋伏陷阱;若走古道,遇險則無路可退。我敢肯定林中有重重危機,卻不敢確定古道有無伏兵。”
三人沉思片刻,呼邇植先開口:
“鐵真將軍確曉驍騎團有多少人馬?”
“當然,與他們交戰(zhàn)這么久,我還是有數(shù)的。”
“那么你覺得索京有余力在刑天道布兵嗎?”
“這……”鐵真瑜言猶豫了,“應(yīng)該沒有。”
“你細細說來!”高裕催促道。
“驍騎團大概有四五千人,和琊乾城僵持消耗了這么久,應(yīng)該只剩下三千不到。羊頭坡阻擊軍約摸五百,若要在林中埋伏,至少三百,那么只有兩千人可攻城。琊乾城內(nèi)雖然兵力薄弱,好在城墻堅固,武器完備,兩千人攻城已經(jīng)算極限,恐怕無力分身。”
既然如此,刑天道反而是不錯的選擇。
鐵真瑜言卻怎么也做不下這個決定。萬一在刑天道遇到埋伏,簡直滅頂之災(zāi),她又如何向呼邇裘璽交代?
最終還是高裕沒有耐心:
“女人家就是優(yōu)柔寡斷,索性走林路,我到要看看索京能布下什么天羅地網(wǎng),將我呼邇軍驍勇兒郎們困住!”
呼邇植也提議:
“不如兵分兩路,雙管齊下?騎兵走刑天道,步兵走林路,或許可兩路合圍,打索京個措手不及!”
鐵真瑜言也拿不出更好的辦法,于是默許了他的提議。她與高裕帶步兵走林路,呼邇植帶騎兵走刑天道。
部署完畢,呼邇植揚鞭號令騎兵隨他走,很快就快馬揚塵,消失在遠處。
鐵真瑜言也下令剩余士兵擺雁行陣,額外注意腳底頭頂機關(guān)陷阱,朝樹林進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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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馳四五里后,五百騎兵來到刑天道入口。
呼邇植令二十人組成一支小隊,于前方開路,自己帶剩余人隔五十米再進入古道。
他們兩路并行,互為輔助,一旦上方有動靜,立馬貼右側(cè)石壁,雙雙舉盾,以防山石箭雨。
走了大半路程,沒有遇上埋伏,呼邇植反而更加不安。
五百人都在古道里了,但凡后方殺出一路奇兵,他們就等著被甕中捉鱉。
馬蹄踢踏,呼吸沉重,神經(jīng)緊繃,所有人都壓力極大。他們像是一群亡命賭徒,賭索京的疏忽或者力不從心。但是他們都清楚,但凡是個團宗,都知道這里必然要埋伏。
走著走著,風(fēng)吹石動都能讓呼邇植如驚弓之鳥。他有些后悔了,哪怕直面林中埋伏,也好過現(xiàn)在的“賭博”。
終于,出口就在前方,開路小隊已經(jīng)走出去了,他們松了口氣。
賭贏了!
所有人都懷揣著激動和慶幸,揚起馬鞭,準備策馬沖刺,離開這個壓抑的“鬼門關(guān)”。可是伴隨著馬鞭聲,從天而降一塊巨石,“轟隆隆”砸到出口,將前路堵死。
大事不妙!
開路小隊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慘叫連連,被飛天橫箭射殺在出口處。
而刑天道中的騎兵在慌亂中勉強找回神智,棄馬落地,尋找一切隱蔽之地。也有手腳慢了的,馬上遭到準確的射殺,在地上痙攣抽搐,慘叫連連。
受到驚嚇的馬兒嘶鳴逃竄,撞到石壁上頭破血流、被箭誤殺誤傷、調(diào)頭逃遠……一切都不受控制。
一波箭雨后,將士們都在右側(cè)躲好、防御。呼邇植也找了一塊突出的巖石暫時藏身。
他抬頭,由于視野被遮擋,看不見上方的伏兵,也組織不了反擊。
就在他打算鋌而走險,親自攀上去察探時,上方有一人飛身而下,身姿輕盈,落到堵住出口的巨石上。他趕緊抽出刀,警惕那人的動作。
陽光刺眼,偷襲突然,心跳異常,他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巨石上站著的人,雖然看不清臉,但總覺得是個女的。她腰間別著劍,手里握著弓,背上背著箭,猶如天神來宣判他們的死刑。
不,叛軍違背了天神神諭,面前人也不配宣判他們的死刑!
一將領(lǐng)突然頭腦一熱,直起身來,不等呼邇植制止,就舉著刀朝那人奔去。
那人不緊不慢地拈弓搭箭,箭頭指向?qū)㈩I(lǐng)頭顱。就在他靠近到三四米處,刀鋒幾乎貼近她的臉,箭飛出去,穿透他的頭顱。
血濺石壁。
所有人都噤聲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