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這是墨翟的內(nèi)丹。有了這個內(nèi)丹,你便再也無需什么鬼蘭或是任何的靈藥了。當(dāng)這個內(nèi)丹和你的血肉融合之后,你的身體便會和正常人一般無異了。”幕寶對傾城解釋道。
這是她現(xiàn)在唯一能為傾城所做的事情了。
幕寶向求伯君使了個眼色后,遂催動內(nèi)力對墨翟的內(nèi)丹稍加以凈化。墨翟心術(shù)不正,多年來的修煉也是靠汲取他人才得到的功力,他的內(nèi)丹自然也沾染了不少邪氣。如果幕寶不對內(nèi)丹進行一定的處理,只怕把內(nèi)丹輸送給傾城之后,反而會讓傾城沾染魔性。只有凈化后,才會得到這樣至純的內(nèi)丹,對傾城的身體也不會造成傷害。
“準(zhǔn)備好了嗎?”幕寶輕聲問道。
聽到幕寶的話,傾城遂用力點了點頭,深呼吸了一口氣。幕寶則定了定心神,將內(nèi)丹慢慢輸送到傾城的體內(nèi),又連同時暮恩,為傾城輸送了些內(nèi)力,以作內(nèi)丹的固本培元之用。這樣一來,墨翟的內(nèi)丹和傾城的血肉便能真正做到合二為一。
“好啦,你這輩子長命百歲是絕對不會有問題的了!”幕寶挑眉笑著對她說道。
聽到幕寶這么說,傾城心中自是不勝歡喜。多年來的夙愿終于已償,忽又想到自己的父親方才的舉動,還有幕寶說過的話,覺得心中的疑慮漸盛。思索之際,忽然聽到白筱語的聲音。
“求莊主,現(xiàn)在你可以放心了吧?”白筱語笑著說道。
時暮恩聽到白筱語的話,看看白筱語,又看看求伯君,一時不解這話中的意思,遂開口道:“你說什么放心不放心的啊?”
“怎么?難道你忘了那天,就是鬼蘭被盜前的那一刻,我們幾個眼前出現(xiàn)的幻象了嗎?紅華閃耀,天湖之畔,湖水潺潺…”
時暮恩長長“喔”了一聲,不禁恍然大悟,接著說道:“我想起來了,可那個時候我還以為我睡著了,只以為自己是做了一場夢呢。”
“并非如此,其實那是我設(shè)下的障眼法。不瞞你們所說,你們五個人來路不明,忽然出現(xiàn)在傾城身邊,我自然不放心。再者,我也擔(dān)心你們是為了鬼蘭而來,所以才故意設(shè)了個障眼法來測試你們的目的。如果你們看到的不是那些澄凈的景色,而是一些紙醉金迷的情景,你們就會深深陷入幻境之中不能自拔。再難醒來。”
“哇!莊主你這也太狠了點!”蕭翎兒忍不住感慨道。
傾城疑慮尚存,正欲開口詢問的時候,便被白筱語輕輕扶了起來,又向求伯君做出了個“請”的姿勢來。兩人跟著白筱語不住往前走,出了墓室,徑直穿過長而隱秘的走廊,轉(zhuǎn)而朝向右側(cè)的石室走去。
看到祭壇外的漫天紅帳,傾城的目光中不禁多了幾分迷惑。
“這是?”傾城好奇的問道。
“進去你不就知道了?”白筱語笑著對傾城說道,轉(zhuǎn)而又側(cè)首真摯的看了求伯君一眼,道:“莊主,冒犯了。”
求伯君微點了點頭,表示了默許。原是他這個做父親的不稱職,竟然連女兒得了不治之癥都不清楚。到頭來,還是他們這群年輕人救了他女兒的性命,他應(yīng)該感激他們才對啊。
白筱語擁著傾城,和其他人慢慢走近,直至步入石室。蕭毓軒和時暮恩當(dāng)初有多么震驚,那傾城的震驚程度就必然是要比他們兩人更生生多出五倍不止。
試想,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橫在面前,還是死去多年的親生母親。她怎會不震驚?
“是,是娘親嗎?”傾城訕訕地說道。
見求伯君點了點頭,傾城面上的淚水遂如同珠線一般滑落。在此之前,她已經(jīng)記不清楚母親的模樣了。而她的娘親現(xiàn)在就那樣靜靜躺在自己面前,震驚、疑惑、欣喜、激動…種種復(fù)雜的心情交織在一起,盡數(shù)化為苦澀的淚水。
“傾城,別怪爹。不是我不想去看你,只是我一看到你,就想起你的娘親病死在我懷里的那一刻,她寧可死也不愿意服下鬼蘭,說要護佑著這蜀中求家上下周全…”
傾城聽到這番話,淚水更是止也止不住地從臉頰滑落。白筱語他們見狀,對視一眼后遂轉(zhuǎn)身離去,就讓他們父女二人好好的把多年的誤會和心結(jié)都解開,讓她們一家三口好好地相處吧。
其實事情很簡單,如果把話都攤開,便也不會有那么多的煩擾和愁緒。想必經(jīng)此一事,他們父女二人勢必可以解開心結(jié)了。以后,傾城也不會再那般羨慕婉兒了吧…
墨翟已死,尸門的問題總算是解決了。如此一來,白筱語他們的任務(wù)也已經(jīng)完成了。
白筱語倚在窗臺的沙發(fā)上,看著幕寶化回真身,擺動著尾巴趴在沙發(fā)一角曬太陽。渾身的銀色皮毛在陽光下更是顯得無比柔軟。突然間,白筱語覺得自己好像又失去了前進的目標(biāo)。前不久是夏天,后來是尸門,緊接著又是墨翟。可這些事情都已經(jīng)解決了,接下來,她自己又該如何去做呢?
思索之間,只聞得咚咚咚的敲門聲傳來,門外一人輕聲道:“小姐,老爺有事喊你,讓你去河畔一趟。”
白筱語聽到爸爸有事叫自己,遂定了定心神走出房門。往庭院走去時,她注意到爸爸旁邊還佇立著一個人,定睛一看,正是蕭毓軒。他怎么會在這里?他這次來又是所為何呢?
白筱語不清楚,但是她卻覺得自己有些莫名的心慌。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將發(fā)生似的。就像是她人生中具有里程碑意義的事情那般。
“爸,你有事情要和我說啊?”白筱語看著站在河畔邊的爸爸,遂好奇地問道。
“你們兩個好好談?wù)劙伞!卑滓珟煂Π左阏Z說道。話音剛落,便轉(zhuǎn)身慢慢離開。霎時間,河畔只余下她與蕭毓軒兩個人,安靜恬然。
幾天不見,蕭毓軒顯然憔悴了不少,眼圈也黑了許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要處理尸門后續(xù)的事情,所以才這般疲憊。
白筱語雙眸清明,對上蕭毓軒疲憊卻堅定的眼神,見他遲遲無話便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去,可剛一側(cè)頭,卻聽到他近乎喑啞的聲音,他開口緩緩道:“感冒還沒好,不宜吹風(fēng),記住了嗎?”
白筱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到蕭毓軒眉頭緊鎖,嚴(yán)肅的看著她,就像老師教訓(xùn)調(diào)皮搗蛋的孩子一般。可他的聲音聽起來,雖然有著幾分疲憊喑啞,但卻又是那樣的溫情。
“你怎么知道我…”
看到白筱語用狐疑的目光看著自己,眸中澄清明亮,蕭毓軒接著緊盯著白筱語的眼睛,定定地說道:“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
“你說什么?”白筱語似是不相信自己方才聽到的話,不由開口問道。
“我想了很久,你說得對,愛本身沒有錯。”
他和白筱語一起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事情,自己的目光早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移向她身上,也早已為她傾心。而前幾日,求伯君和他妻子一事也讓蕭毓軒更加看清楚了自己的內(nèi)心。他不想因為日后可能遇到的困難就退縮,也不能因為如此的理由便和喜歡的人就此錯過。若是蕭毓軒就這樣做出違背本心之舉,只怕他日后回憶起來,會更加悔恨自己當(dāng)初所做的選擇,痛苦不堪。蕭毓軒不愿如此。
“我喜歡你。”蕭毓軒不假思索,緊盯著白筱語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他說的是那樣的自然、明快,白筱語不禁一愣,心中滿是愕然,旋即卻只覺得有一股暖流靜靜從心間流淌而過。
這么長時間以來,白筱語不住地暗示自己、反復(fù)提醒自己不要再去想念那個人。她要的是兩個人心甘情愿,水到渠成,而并非是什么抉擇、權(quán)衡之下的做出的選擇。
愛怕猶豫。白筱語原本已經(jīng)打算暫且放下這段感情,給自己找些別的事情去做,不愿整天沉湎于患得患失的情感中。這樣痛苦的只有自己。可是,就在剛剛。蕭毓軒只這么短短的一句話便好似能夠推翻她所有堅定的意志力,讓她瞬間褪下所有的鋒芒,拋卻心中原有的顧慮。
“蕭毓軒,你之前不是還那般義正言辭的拒絕我,告訴我我們兩個之間絕無可能的嗎?為什么現(xiàn)在改了主意?又為什么要對我說這些?”
是,她不明白。她原以為,若是他也愿意,若是有一天他親口告訴自己他喜歡她,他想和自己在一起,那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他。
俗話說得好,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試問哪個女孩子不希望此生可以找到必生所愛,和他就此幸福的度過一生呢?若是可以,若是他也剛好愛著自己,她甘愿為他付出一切,情愿為他畫地為牢。
可現(xiàn)在,白筱語卻開始猶豫了起來。她并非是擔(dān)心蕭毓軒不愛自己,或者不夠愛。蕭毓軒對自己的感情,她能感受得到。她只是想知道,這一切究竟是為什么…
正當(dāng)白筱語思索之際,耳邊忽然傳來蕭毓軒堅決的一句話:“我不想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