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許諾你不愛秦方。”

秦方被白狼女的話驚傻了，張著老大的一張嘴，她們怎么會覺得，她會愛他？！

“可笑。”莞莞冷哼一聲，對于這種玩笑似的諾言她有種被人耍的羞憤。轉身不再理他們。

白狼女與姜女對視一眼，一同要離開，就在這時，宮殿傳出打斗，天空憑空炸出煙火，鮮血如雨滴染紅了半個天幕。見此情景，兩人直接返回。轉眼這里只剩下莞莞和秦方。

她們似乎是特意來找她，還在這種避開人耳目的地方。莞莞心頭疑惑像團亂麻，沒有頭緒。

秦方雖然對宮殿好奇，但他的直覺告訴他，跟著莞莞。

現下，宮殿內站著兩派，一個是神不合隊也不合的散修們，以換了身份和面孔的曲歌，另一邊是鳳夫人。妖族大多忌憚她的身邊和她身邊彩衣女子。

兩人正為一顆元神珠大打出手，這座寶殿他們基本瓜分完，只剩這顆元神珠。

曲歌因記得系統給自己的任務，這顆寶珠她是絕不會放過的。鳳夫人常年與寶貝打交道，哪樣是寶哪樣是草，她分的一清二楚。

曲歌對一人之力對上鳳夫人一群人，居然打成平手，可見系統又多在意這元神珠。

其他或看熱鬧，或等著撿漏。

幾番較量下，一人抓住一半寶珠，頃刻，寶物碎成碎片，消失天際。

莞莞和秦方抬頭，就見天空劃過幾天彩帶，而后秘境出現裂縫。不好，這秘境要塌了。

想罷，莞莞抓住秦方的手，飛身出了秘境，人間煙火氣頓時傳入眼耳。

長街外還聚著各種看熱鬧的人，見有人飛出，不時發出一聲喝彩。秘境的裂縫漸漸擴大，里面人也不再多留念，陸陸續續飛出，在秘境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聲音后，化為烏有。祭祀的章族人噴出一口血，與秘境一同死去。

千萬外的秘境，一名女子坐在群山之上，獨自下著一盤棋，在察覺到秘境碎掉后，不由露出一抹冷笑，天道按在棋盤上的棋子，終于碎掉了。

不由放聲大笑，那聲音回蕩在九霄云外，久久不曾離去。

秘境消失的第二天，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有了變化，有些身體變強壯了，或是法力更深了。

在那天夜里，莞莞夢到一個女人，模樣看不清楚，只聽到她對著自己哭，哭聲如泣如訴，似有萬千話藏在心底。

她向前靠近，那女子反而后退，隱于濃霧中，莞莞忙跟上卻見秦方背對自己站著。

她伸手搭在肩上，秦方慢慢轉過身，莞莞不經睜大了眼睛，一張和秦方完全不一樣的臉。

“你不愛他，大人。”這個聲音突然出現在莞莞心底。

“你是……”莞莞心頭閃過與秦方結契時，在他心里藏的人。那個人藏在心底，是心魔還是……

“大人不必猜測，我便是秦方。”那人道，可他一點也不像。

還沒等莞莞反應過來，又被夢境抽離，一雙金眸徒的睜開，一陣風吹過，莞莞浮于秦方頭頂。秦方這會兒正坐著打坐，那柄古鏡被擱在腿上。

莞莞有些猶豫，這究竟是秦方的心魔還是古鏡在作怪，想不明白，索性，兩指一指神識入了秦方的神識。

秦方面上一陣抽搐，轉眼變成另一種模樣。他站起身，周身氣質冷清高貴。他一揮袖將莞莞的肉身收入袖中，打開門，飛身消失夜幕。

一紅一白兩名女子早就等著，見秦方出現，齊齊跪下道：“見過大人。”

那人點點頭，幾人消失于荒野。

天氣漸暖，反而人間帝王的氣色越發差，玉貴妃許是動了真情求藥求到了范正明這里，美人垂淚，連花朵也失了顏色。

范正明一改揚起溫和的面孔，冷眼旁觀：“我只是一屆凡人，能會有長生不死丹，玉貴妃莫不是在玩笑？”

可玉貴妃在丫鬟面前還敢發脾氣，但范正明面前，莫名怕他。怕那雙深不見底的眼，每每對視她都覺得自己連秘密也被看完了。

好不容易擺脫玉貴妃后，范正明這才有空去見莞莞，準確來說是被困在秦方體內的莞莞神識。

他隨手一拍，一朵蓮花綻開，莞莞再睜眼，立于蓮花中，這人居然有能力抽出神識。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不是人。”范正明沏茶為莞莞倒了一杯，茶香四溢，居然隱約聞見仙氣。

方印子見莞莞小小模樣甚是有些可愛，想要伸手摸她，被躲開。只能無趣的悶頭喝茶。

莞莞驚異這人居然完全占據秦方的身體，還能不傷秦方神魂，又見他言語動作皆如同稚兒，法力卻又如此厲害。心頭知道勝算全無。

“你是什么？”莞莞道。

“我說過不是人。”范正明沖她眨眨眼，緩緩道：“我是范正明，是方印子，是秦方，是他……”

“天！道！”

這兩字在莞莞腦中炸開了花。

怎么可能。

轉而又皺起眉頭，可為什么要找到自己。

范正明微微一笑：“我的時間不多了。長話短說，我要留下秦方。助你成神。”

留下秦方還能理解，可他要助她成神，天道那場滅神之戰，不是恰恰說明，天道不喜神族嗎？

“我不能留你太久，命運會發現，神骨在天涯之下，地獄烈火之中。”范正明道。

“命運？”莞莞驚呼。

天道和命運分開？所以他才會成為人族？

方印子的身體突然劇烈抖動，秦方再次奪回身體，他被自己剛才所看到的景象驚呆了。

方印子一直用他的身體屏蔽莞莞的氣息，就在剛才他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那是他姐姐……

范正明絲毫不在意秦方，只是撇了他一眼，一裈袖將莞莞又推了回去。下一秒，一個女人憑空出現，仙風道骨，周身光彩奪目。

那女人緩緩落地，一揮手震碎了那朵已經失去神魂的蓮花，她冷眼看著范正明。方印子要在秦方心頭大亂時又擠了出來，他是天道化身，與范正明氣息相同，命運怎么都沒想到，她的棋子，秦方居然也在這里。

“你抓了她，你以為她會和你合作？”神女冷笑道。

范正明緩緩倒茶，熱氣帶著茶香漸漸散開：“我以為，比起讓人一個人愛上另一人，不愛是真正表現。”

“你！”

“你以為你與秦方做交易，哄她入局，她便會愛他？可笑！”

“你將神骨還給她了？”見范正明依舊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冷笑道：“她與你為敵時，你抽了她的神骨將她砭為妖。現在你又與她合作還她神骨，你猜她知道真相后會不會再次拔劍對你？！”

“真相？”范正明都快被這強盜邏輯逗笑了：“什么真相？你以為你所寫下的便是真相？那為什么她還要一再入局，去救解脫世間之法？”

“趴”的一聲，范正明一手拍桌，正聲喝道：“身為道，居然產生私情！”他起身，氣勢迫人，神女警惕盯著他。他從亭中立起，面上怒容漸漸收斂，抬眸看向面前女子：“你現在你應該拿不動筆了吧。”那根無私無畏斷天下過去未來的命運，也逐漸失去能力。

天道與命運合在一起才能發揮去最大力量，維持天地秩序，而現在，天道四分五裂，化身又因迷戀人間有了感情，受命運蠱惑不愿回歸，他和她的力量都在削弱，知道，這片天地徹底崩塌，他們也隨天地化為烏有。

“秦方在哪兒？”她可以通過秦方與莞莞定下契約找到她，只要她還沒信天道。

范正明微微一笑，他對面的方印子隱去，秦方面色蒼白的顯現，他覺得有很多事被自己遺忘，可現下絕不能讓她找到莞莞。他抬腿要跑，剛動便感到身上有萬千斤重，壓的喘不過氣。

神女見秦方不愿隨她走，又想要孔雀已死，這顆重要的棋子死了，天道不可能翻出花來，大不了，讓她提前知道真相，逼秦方再次撕裂神魂去救她，她就能一口一口完整吃掉天道。那時，她再將這片天地重建。想到這里，轉眼消失不見。

秦方身上壓力頓時消失，豆大的汗珠出現在額頭，范正明望著白茫茫的云朵，像是感嘆：“我與你斗了許多世，沒想到，最后居然要我保護你。”

秦方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但他現在知道，他姐姐一直在利用他，沒有什么受傷，一切不過一場騙局，離開她，對，離她遠一些。

“不，你不能離開她。那道門只有你能打開。”范正明正色道。

他的想法被人完完全全讀取了，他只是一縷神魂，他現在心頭繞不開的悲涼。

“我去，只會害了她。”

“只要你不愛她就不會有事。”

可是，我愛她嗎？